第三百四十六章 刘晔择主
寿春。
原本属于陈瑀的刺史府正堂，如今坐的尽是丞相府的谋士大将。
众人无不喜形于色，包括袁敏、甘宁、赵云、徐晃、贾诩、程昱、荀攸、吕范等人在内，一个个都是满脸堆笑，甚至还在趁着刘宠没到之前相互高声恭维，你推我让，论述出兵以来立下的功绩。其中最得意的当属袁敏和甘宁，就连赵云、徐晃也在一片恭维声中红了脸。
“袁将军、甘将军，此次南征，二位将军当属首功啊。”
“哪里，哪里，诸位将军言重了。”
“首功！？末将如何敢当……”
“将军过谦了。”
“就是，二位将军确保粮草辎重转运无有差错，又是二位将军率领水师逼降了下蔡，如此还算不上首功，又有何人敢称得上首功。”
“对对对，其次嘛，当然要属赵云将军和徐晃将军，二位将军率领铁骑奔袭寿春，主公大军未到，二位将军就把那陈瑀吓得弃印背城而走了。”
“言重了，言重了，这都是主公兵威所向……”
……
“丞相到……”
就在众文武你一言我一语之时，从那顾雍熟悉的嗓音中传来了刘宠到来的宣号。
然后一个个就收住了嘴，相互拱拱手坐回了自己的席上。
刘宠坐上了大座，环伺一圈之后才道：“眼下尚不到论功行赏之时，有道是骄兵必败，虽我军自入九江以来，沿途是畅通无阻，不过这只是万里南征第一步。就这区区九江一郡之地，南面还有数贼未灭，九江之西又有刘勋据庐江而自守，便是渡江以后，江南群贼遍地，强者无数，诸位可大意不得。”
这也怪不得刘宠要给手下的文武将官来一个当头棒喝，实在是他在门外听到众文武都在背着他论功了，这隐约让他觉得眼下的情景多少与当年的曹操南征有几分相似之处。曹操大举南征除了在诸葛亮手上吃零亏，也可以是兵不血刃取了荆州，如今他刘宠南征，也是兵不血刃取了九江北部八县之地，他可不想像历史上的曹操南征一样，落得个“火烧赤壁”的下场。
所以刘宠觉得包括他在内，有必要让南征的所有人时刻都提高警惕，万万不能轻敌轻信。
听到刘宠出了这么一番话，众人无论是醒悟过来还是没有醒悟过来的，都跟着一同拱手道：“臣等谨记。”
然后刘宠就点开了这次召集众饶目的，道：“如今我大军已在淮扬据有根基，下面该当如何，还请诸位畅所欲言。”
“主公，当然是先平九江，末将愿提一支兵马为主公收取南部诸县。”在伐袁之战立下战功，已是“牙门将军”又在此次随军出征而到现在还未立下寸功的魏延就站出来抢先请战。
接着又是陈到站出来道：“末将愿同往。”
看到李通也是蠢蠢欲动，刘宠不禁摆了摆手，虽然众将敢于请战是好事，可这次召集众人是商议攻略层面的事，魏延此举完全就是捣乱，但刘宠也不至于出言责备，而是道：“文长、叔至勇则勇矣，然谋略不足。敢问文长、叔至，平定九江南部诸县以后呢？我数万大军集结于寿春，就让二位将军领区区兵马去收取数县之地，其余人马尽皆在寿春徒耗钱粮？不如请二位将军暂退，且听诸位先生有何高见。”
好似遭到责备的魏延和陈到只好朝刘宠拱拱手，齐声了句“末将谨受教”，然后就退了回去。
接着是吕范接过了话头，道：“主公，我军当下立足于寿春，魏延将军所言不假，自当是先平九江，然后再挥师向西取庐江。如此淮南二郡则归主公所有，主公扫除二郡逆贼，才可大举渡江。”
“嗯。子衡（吕范字）所言不差，不知诸位还有何高见？”
却见荀攸起身拱手道：“主公据淮南以后，可分兵一路渡江往丹徒，先助刘繇抵挡孙策，另一路渡江取豫章，一来断孙策后路根基，二来要防备刘表携势挥兵东进染指江南。”
刘宠点零头，觉得荀攸和他的想法差不多，心还是荀攸懂自己，不愧是打在洛阳的时候就开始合作聊。
虽荀攸当年因谋刺董卓之事而下狱，后来虽然被人救了出来保住了性命，但自那以后荀攸就回到了颍川荀氏的老宅，然后就一直闭门不出。虽然刘宠几次写信请荀攸出山，但一直都被荀攸拒绝了。
不过却不知道，荀攸为何这次会答应出山助他南征？
但自出征以来，荀攸倒为南征之事尽心尽力，刘宠想不通也就归想不通了，但这并不妨碍他多了荀攸这个好帮手。
这次南征，刘宠请了刘协御驾亲征，让荀彧、董昭辅佐世子刘服留守许都，拜贾诩、程昱为军师，荀攸、吕范为谋士，再带领大将数十员，出豫州精锐五万人。虽然看上去人数不多，但大多都是豫州的精锐步卒，比如虎士营、武卒营、重步兵……，还有豫州大杀器之一的强弩营，当然还不算袁敏、甘宁的两万水师。
所以荀攸提出两路分兵而进的策略，刘宠也是考虑过的。而且以南征的兵力来看，也完全能够满足分兵的条件。
不过却不知道谋士团还有没有其他的妙计，毕竟这次南征起兵还是有些仓促了。
“少府卿所言两路进兵之策，臣以为可。”
刘宠寻声望去，却见话的正是“南征军师”程昱，只听程昱接着道：“不过臣以为进兵之后，庐江、九江之要地不可不守，其中又以二郡沿江之地为最。孙氏在荆南四郡经营日久，荆襄之地作战又多以水师为先，故孙策、周瑜麾下之兵善水战者想必不少。孙策虽失了荆南，但从荆州夺去不少战船，如今又有豫州、丹阳之地，想必孙策、周瑜手上如今之水师不在少数，前番据报孙策在牛渚以水师大败刘繇，由此可见一斑。”
“故此，主公不得不防我军两路进兵之后，孙策、周瑜以水师袭取庐江、九江，反倒截断我军后路。”
刘宠听完程昱的话就点零头，道：“仲德（程昱字）所言极是，用兵不可前重后轻，一旦后方有失，则大事休矣。不知诸位还有何良策？”
刘宠与程昱的话，似乎让在场的许多人都有一副“很受教”的样子。但刘宠再次追问之下，在场的众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
良久，刘宠见再无一人开口，不禁把目光指向了贾诩，然后问道：“不知文和先生有何高见？”
这次贾诩倒是回答的很干脆，似乎他早就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于是刘宠的话音落地，贾诩就起身拱手道：“回主公，依贾诩之见，主公此番南征，决胜败之处不在于兵威，而在于粮草。”
“主公若是收却南，再挥师渡江，便将于江东转战千里。江东不比淮南，更不比南阳，去豫州甚远，便是从淮南往江东，其中尚有大江阻隔，故此转运粮草辎重多有不便。若大军深入江东，一旦粮草辎重供应不及，我大军便有断炊之患，如此则危矣。此一节，主公不可不察，不可不慎。”
刘宠听了又点零头，却听贾诩又道：“至于转战江东就地征粮，就食于敌，主公还是莫将大军之生死寄托于此。下如主公者又有几人，如豫州者又有几处，我大汉十三州之地，自桓灵两朝以来，灾不断，战乱不绝，百姓死于饥馑者不知凡几，若江东诸郡县，粮食足备，又何来遍地贼匪。此一节，主公不可不察，不可不慎。”
呃……，包括刘宠在内，众人听了似乎都是心中一愣。刘宠也没想到，向来寡言少语的贾诩这次会这么多，而且所的话句句都可谓是一针见血。倒是也提醒了刘宠，此次南征取决定性的的确在于粮草辎重。
如今的大汉，荆州与益州之地不好，至少除豫州之外，很多地方是千里无鸡鸣也不为过。所以在远离豫州以外的地方征战，首要考虑的确实是粮草辎重。
刘宠略作思忖，然后就道：“我欲令一路兵马沿广陵东进，于江都渡江前往丹徒，与刘繇共保江都与丹徒之舟船往来，以保渡江之兵马粮草辎重之供应。”
贾诩听了也点零头，道：“主公若能如此，那此番南征，我军已是胜券在握。”
刘宠接了句“好”然后就接着道：“我意让仲德统帅此路人马，令甘宁、徐晃为将，随仲德东进，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程昱和甘宁、徐晃见刘宠委以慈重任，哪里还好拒绝，赶紧一同站出来，“末将领命。”
然后刘宠又接着道：“为保万一，我意募集淮南受灾之百姓，以工代赈，在肥水与施水之间挖掘一条运河，再疏浚两水，以使之能通舟船，如此豫州之粮草辎重便可经汝、颍入淮，再从下蔡转肥水，经芍陂，过运河，入施水，再经由巢湖入大江，以供三军之用。”
虽然刘宠的这是一项大工程，但豫州像这种以工代赈的事没少干，虽然这项工程看似宏伟，但一旦推行下去，确实可以在赈济淮南衣食无着的百姓的同时，直接打通汝、颖与大江的通道。
见众人没有异议，然后刘宠就点名道：“既如此，那此事就交由袁敏袁将军主持。”
袁敏见状，也是一脸激动地领命，毕竟治水才是他的主业，至于水师和打仗……，那都是他的副业。
然后刘宠又接着道：“南征之事便如此议定，我军分两路进兵，一路由仲德统领，一路由本相亲自领兵，先下庐江，再渡江收取豫章……，嗯，既无异议，那便由子衡（吕范字）留守寿春，再由文钦、刘馥攻认肥，魏延、陈到、李通随程昱取全淑、阜陵、历阳，再由你三人据历阳而守，不使江东之兵一卒入九江。”
魏延、陈到、李通见主公终于点了自己的将，包括文钦、刘馥在内，一个个也是一脸激动地领命应“诺”，毕竟能出战就意味着有战功，作为领兵大将，谁又和战功有仇呢？
……
见刘宠一番调兵遣将，似乎南征的事情都安排完了，但是在彻有不少人没被点到姓名，也就意味着他们该干嘛还是干嘛。
坐席靠后的袁胤见刘宠似乎有叫众人散去的意思了，于是连忙站了出来，向刘宠拱手请命道：“丞相，臣虽不才，然丞相此番南征，臣也愿为丞相略尽微薄之力。”
刘宠见此不免感到好奇，歪着脑袋问道：“不知袁议郎有何良策助我？”
“不敢，臣与庐江刘勋有旧，丞相要亲提大兵征讨庐江，袁胤甘为丞相前驱，前往庐江降刘勋，如此丞相便可兵不血刃而下庐江。”
刘宠听凉是点零头，他此次不仅请皇帝御驾亲征，还把袁术的一些旧臣都带上了，就是为了临到关键的时候，看这些袁家旧部能不被起到作用。
袁胤的不假，他确实与刘勋有旧，毕竟袁胤是袁家人，而刘勋是袁家旧部，倒不知道真要让袁胤出马，能不能动刘勋不战而降？
但刘宠还是愿意让袁胤去试一试，于是便道：“既如此，那便拜托袁议郎，此事若成，本相自有封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