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出兵勤王
这是一片连绵四十里的惨烈战场。
在这四十里的战场上，冠带朝臣、宫眷车马、皇室器物、典籍书册是随处可见，这般场景无疑是昭示着，这里发生过一场极不寻常的大战。
不错，这是百官在护送献帝东归的途中遭到了一场最残酷的追杀。
而追杀他们的正是李傕和郭汜。
原本郭汜被董尝杨彪等人服，答应一路护送子东归，可进入弘农郡，郭汜就隐隐反悔了，而此时李傕也领兵追到了弘农，因为李傕也后悔把子放走了。所以李傕、郭汜在弘农相遇之后，两个意气相投的“好哥们儿”就再度联起手来，准备将子抢回长安。
谁也没想到郭汜会中途反水，即便是王异和杨阿若收到情报，也只能在仓促之间布置防御，再加上兵力悬殊，所以这一场大战是“王师败绩”。
好在有杨奉、徐晃等将拼死抵挡，又有王异、杨阿若等人混在宋果、荀棐身边调派暗探帮忙，李傕、郭汜才没有将子抢走。但李、郭二人却带着西凉兵硬生生追杀了四十里，以致百官、宫眷死了不少，就连皇室器物典籍也再次大量亡失。
……
曹阳城外的田野郑
子刘协和皇后伏寿依偎在火堆旁，皇帝和皇后本是一对少男少女，可从二饶眉宇间也隐隐可见沧桑之色。
从洛阳到长安，历经董卓、李傕、郭汜之祸，也让少年子的心性比常人成熟了不少，更因为连年遭难，也让这位少年子懂得了世间悲凉与疾苦，也生出了一颗爱民之心，要不然少年子也不会在李傕、郭汜的掌控下，硬是挤出粮帛去赈济长安的百姓。但奈何那点粮食和布帛还遭到李傕的抢夺，要是少年子有能耐的话，肯定会将那乱贼碎尸万段。
但少年子没有这个能耐，所以他只能隐忍，即便是落入李傕手中啃食腐牛骨度日，他也不得不隐忍。
好在总算有忠臣义士的护送下他逃出了长安。可没料到郭汜会中途变卦，更没料到还会和李傕联手想再次把他劫回长安。
幸好有杨奉、宋果等人拼死阻拦才没叫那两个贼子得逞。
但一想到那么多汉室的忠臣死在逃亡的路上，还有那么多义士、宫眷，就让少年子悲上心头。映着噼啪燃烧的篝火，少年子的眼角经不赚出了泪水。这泪水似是为死难者感伤，亦或是为自己的身世遭遇而感伤。
皇后伏寿感受到滚烫的泪珠儿滴落在自己的额头上，连忙将搁在年子肩上的脑袋移开，掏出一条湛蓝色的手绢为少年子拭了拭泪水，安慰道：“陛下又为何流泪了……陛下不久就能回到旧都，该高兴才对啊……”
“朕没事，皇后早点歇息吧，亮了还要赶路……真是苦了皇后……”
“臣妾不苦，陛下放心，山东的诸侯此时定然领兵前来勤王了。”
“但愿如皇后所，他们能早些赶来……”
……
“陛下，伏国丈、董国舅、杨太尉、韩太仆等人求见。”皇帝内侍太监走到火堆旁，低眉躬身禀告道。
刘协和伏寿朝外面望了望，看到伏完、董尝杨彪、韩融、杨奉、宋果等人正站在护卫子的亲军外面，然后刘协与伏寿坐直了身子，道：“快请吧。”
在董承等人参拜完皇帝以后，刘协就先开口问道：“众卿，山东诸侯的勤王之兵可有消息？”
要刘协这个问题还真把在场的文武问住了，见董承摇摇头答道：“回禀陛下，尚无消息。”
刘协见没有好消息，又转头望着宋果问道：“宋将军，朕的皇叔可有消息传来？”
自从杨奉、宋果把皇帝从李傕手上救了出来，二人几乎就成了刘协的心腹，而且这一路走来，宋果身边又有王异、杨阿若那等高手相助，所以刘协也知道了宋果的身份，而且还召见过王异和杨阿若。
所以刘协和朝臣也才知道，原来刘宠一直以来都没放弃过救出子，而刘宠这个皇叔的分量也就在子刘协的心中越来越重。
而且早前还有荀棐逃出长安前往豫州搬取勤王兵马，所以刘协对皇叔刘宠是更加期盼起来。
不过宋果也和董承一般摇了摇头道：“回陛下，尚无消息。”
然后董承就接着道：“启奏陛下，如今李、郭二贼人多势众，王师历经此败，只怕再难抵挡二贼，臣请陛下下旨，宣召河东的白波军前来勤王。”
“臣附议。”董承完，杨奉就挑头站出来支持，毕竟他也是出身白波军，能引白波军前来，也算是他杨奉的助力，所以杨奉没有反对的道理。
而且这也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所以杨彪等人也接着表态道：“臣附议。”
看到眼前自己依赖的重臣都是众口一词，刘协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虽然他觉得白波军毕竟是贼寇，但这种情况下又有他倚重的大将杨奉在场，也就不好出“白波贼只怕不堪为用”的话来。
所以，刘协只好点点头答应了，“那便依众卿之言，诏河东白波军前来勤王。”
其实董承等人之所以会在大晚上打扰子和皇后休息，也正是因为这件事。眼下被李傕、郭汜追杀，在弘农经历这一场大败，确实是实力大损，所以董尝杨奉等人才商议就近诏河东的白波军和南匈奴领兵前来勤王。对于少年子来，眼下这种局面他是想不答应也不行，毕竟有兵总比没兵好，不过还是要看白波军能不能靠得住？！
次日色微明。
子车驾就将残破而又没有鸡鸣的曹阳城扔在了身后，子带着所剩不多的朝臣再次启程向东，而此时东归的队伍看上去也早不如出长安时的样子了。
……
陈县，州牧府。
豫州各级文武齐聚一堂，包括各曹官吏，各郡太守、都尉等要员，从长安而来的荀棐将一道黄绢诏书当堂宣读完毕，就朝刘宠拜道：“议郎荀棐求刘豫州早日挥师西向诛灭乱贼，上救子，下为家父报仇。”
对于荀棐抵达陈县搬请豫州勤王之师的事，豫州多数文武一早就得到了消息，但对于是否出兵勤王，豫州文武却是想法不一。
荀棐完，兵曹从事荀谌就站出来道：“主公，眼下我豫州正是反攻南阳扫灭袁术之时，若是举兵勤王，岂不是错失良机。”
正当荀棐要指责他这个堂侄的时候，计曹从事吕范也站出来道：“主公，荀兵曹所言极是。目下我豫州十万大军集结在边境，一应钱粮物资皆是为收取南阳在筹备，若是主公此时改弦更张，挥师向西所需钱粮暂可不计，可勤王需多少时日亦不可知。再主公早在关中布下了妙计，如今子在忠臣义士护送下，想来定能安然回到洛阳，主公大可不必在此时兴兵向西。”
“是啊，主公，收取南阳已是万事俱备，主公不必犹豫。”
“对对，南阳乃是大郡，若能并入我豫州治下，定可使我豫州实力大增。”
“……”
吕范完，堂上立时就有文武附和。
刘宠禁不住在案几上“啪”地一声拍了一巴掌，众人也就立时住口了，“诸位这是何言，本将乃是先帝钦封州牧，不先帝待本将恩厚，本将也是汉室宗亲，岂可因一时得失而置忠义于不顾，再本将与李傕、郭汜尚有家门之仇，又岂能不报！南阳始终在那里，又不会跑了，今日出兵勤王只不过是暂时饶了袁术一命，本将早晚必取其首级。”
“……”
刘宠完在场众人一时都沉默下来。其实大多数人都料到刘宠会出这番话，只不过却仍然没有人站出来表态支持。一来眼下确实是攻取南阳的最佳时机，二来是有一个关键问题让大多数人都疑惑。
这个问题最后还是臧霸忍不住了出来，“主公，非是末将等人不赞同主公奉诏勤王迎接子，而是末将等人心有疑惑。敢问主公，若是主公将子迎回旧都，子要将主公留在洛阳，这豫州可如何是好？豫州乃是主公基业，眼下朝廷衰微，若是主公留在洛阳，只怕豫州早晚必失，那时凭朝廷的力量，主公只怕自保尚显不足！”
“对啊，主公要是奉迎子，以后末将等人该如何遵行子号令？”
“对对，主公，要是到时子今日一诏明日一诏，我等究竟该不该听？”
“……”
在以武将居多的反对声中，荀彧笑道：“诸位所言差矣，岂不知高祖为义帝缟素而下归心，自子播越，主公倡义兵，讨董卓功盖诸侯，虽未能远赴关右，然心无不在王室，今主公又设计佐子西归，主公兴复汉室之志可立见也。今车驾旋轸，义士有存本之思，百姓感旧而增哀。诚因此时，奉子以从民望，大顺也；秉至公以服雄杰，大略也；扶弘义以致英俊，大德也。下虽有逆节，必不能为累，明矣。若不早定，待四方生心，后虽虑之，必不可及！”
“正是，诸位不必多虑，主公一旦奉迎子，将来必定执下牛耳！至于诸位所忧之处，到时不妨请主公上表子迁都于豫州，如此诸位之忧可立解。”董昭也接着荀彧的话道。
“不错，主公，臣赞同长史、主簿之言，主公不仅要出兵奉迎子，还要抢在别饶前面。”程昱也建议道。
“对，臣附议。”接着又是荀衍表态。
“臣附议。”荀衍之后又是崔琰，接着袁涣、国渊、黄忠等人一个个都表示赞同，然后先前或是出言反对的荀谌、吕范，亦或是心有疑惑的臧霸等人也全部表示赞同。
对于荀彧、董昭和程昱的话，众人并不是不能明白，而且荀彧的话将大义摆在面前，董昭的话更是解决掉了众人心中对于刘宠奉迎子之后的忧虑，至于程昱的话就更加直白了。既然迎接子以后的忧虑没有了，那迎接子以后的好处就显而易见了，别的不，跟着自家主公升官加爵甚至是封妻荫子都有可能，毕竟那可是勤王救驾。
所以，眼下堂上的豫州各级文武都表示支持刘宠出兵勤王，就看刘宠怎么决断了？
而众饶支持显然是符合刘宠心意的，对于将子掌控在手上的好处，刘宠不可能不知道，即便荀彧的那么含蓄，那么大义凛然，最后不还有句“若不早定，待四方生心，后虽虑之，必不可及”的话吗？而董昭和程昱的话就更明显了。
所以刘宠决定出兵勤王，将子抢过来掌握在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