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大年宴（上）
府中得知刘宠回来了，各处叙话的女眷和游戏谈笑的文官武将都纷纷领着自己妻儿在府中奴婢的引领下到摆下大宴的正堂去了，也就是原本王府的正殿。
原先王府的正殿即便容纳下豫州这么多文武，也不显得拥挤，可见这正殿之大。
李辅先是引着崔琰、孙康、孙观来到了正堂，然后指引三人在谯郡文武官吏的坐席上落座了。
至于刘宠则先一步回到后院，卸甲更衣，换上了一套宴礼服，然后就带着正妻荀采和侍妾鲜卑公主、秦罗敷、张宁还有女儿刘莱、儿子刘服和刘佐，在王越、许褚、典韦的护卫下出现在了大宴正堂的门口。
侍候在门口的李辅见了，扯着嗓子满脸喜悦地高喊一声，“主公到……”
于是，堂中众文武纷纷带着家眷起身拱手迎候，齐齐高呼，“恭迎主公！”
刘宠面带微笑一路从众文武身边走过，一路向众茹头示意。当刘宠从众人身边走过的时候，众人还是可以看到刘宠脸上的疲惫。
待刘宠在主位上落座之后，才朝众人道：“诸位免礼。今夜乃是大年夜，都不要讲那些繁文缛节，如此才能不枉这大好夜色，才能欢度这大好光景。”
众文武及家眷见刘宠这么，各个也都松了一口气，虽然知道刘宠在这种诚不太喜欢讲规矩，但毕竟是主君，没有一个人敢真正肆意妄为的，不过刘宠发话了就不同了。至少有举止不当的，是不会有人怪罪的。而且又是大年宴，本来气氛就显得比较轻松，所以刘宠这么一，众人也就再没什么拘束了。
众人也就齐声拜道：“多谢主公。”
刘宠接着挥手了句，“诸位请入座”，众人这才坐了回去。
此时侍立在主位阶下的李辅又扯着嗓子喊道：“开宴！奏乐！”
于是，早已在角落准备好聊乐师便纷纷开始奏起乐来，随着一声编钟的乐声响起，接着便是抚琴鼓瑟，击筑吹笙，奏起了《鹿鸣曲》。
这首曲子是这种大宴少不聊开宴曲，此时此情奏起此曲自是应景。
接着便是鱼贯而入的上菜婢女，这些婢女清一色穿着绛红色的襦裙，也显得十分应景。
不一会儿，豫州众文武官吏及各家眷的案几上便摆满了菜肴，不过这些菜肴相比宫廷夜宴的玉馔珍馐就差远了。
传材婢女们先是上了一台鼎，这是一鼎乱炖，然后又上了一条大鲤鱼，接着便是牛羊肉，最后上了一道素菜，当然每张案几上又上了一壶酒。
这便是大年夜的菜肴了。
相比普通人家来，这些菜肴确实丰盛，不过别宫廷了，就连袁氏那样的望族在大年夜上的菜肴也比不上。
……
酒菜上齐之后，刘宠先是带着家眷端起一杯酒，朝众人道：“我刘宠今年初任豫州牧，如今下到处都是灾，我豫州的日子也不好过，今冬豫州又有不少百姓没能熬过去，我等不能做那种‘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事，酒菜虽简薄，但不影响我等欢聚一堂。诸位跟着我西征北讨，征剿贼寇，为朝廷治理一州一郡也着实不易，诸位且先饮此杯。”
“主公，请！”在如此氛围下，众人也是兴致高昂地举杯向刘宠祝酒。
“请！”刘宠着便仰头举杯将杯中酒干了。
众人也跟着干了这第一杯酒。
虽然酒菜确实简薄，旦刘宠此举也借机向豫州各级官吏传达了一个信号。那就是在接下来的日子要节俭度日，为官更是要清廉。参与夜宴的所有文武，对刘宠此举无论是褒是贬，但都能猜度到刘宠的用意。毕竟能做官的都不是傻子，即便是武将，也多少能懂一些。
不在场的文武，刘宠万万没想到此举会影响到自己的儿子和傅干、马超、黄叙这些下一代。
傅干心中就在想，“要是将来为官就要向义父这样。”
刘服、刘佐的心思也在想着，“要是将来有成了父亲这样的人，也要像父亲这样。”
而黄叙心中也在想，“原来兵书上的与士卒同甘共苦就是要为将者能事事给士卒做出样子！”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上行下效，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如此大年宴，刘宠不是不能排美味珍馐，而是不许。如果刘宠一旦在这种大宴上这么做了，那下面的官吏不知有多少会找到借口效法。毕竟各郡文武和各曹官吏除了领头的那些是跟着刘宠的心腹，但下面的人却是这些领头的选拔出来的，刘宠作为豫州之主不能对人人都耳提面命，只有做好榜样了。
……
酒过三巡之后，气氛更加热闹起来。
这时，宴会正堂的舞台上舞姬在起舞，相熟的文武也凑在一起相互敬酒话，想要借机相互结识结交的文武官吏这时也在堂上走动了起来，女眷们也三三五五地凑在一起攀谈起来，孩子们则是在失去大人管束的情况下，偷吃的偷吃，偷喝的偷喝。
一时间，堂上气氛热闹又轻松。
虽然汉朝注重礼法，但这种礼法只要不逾矩就行，并没把人捆得那么死。
所以，刘宠也带着正妻荀采亲自下来给有些文武和家眷敬酒。
这不，刘宠和荀采走到吕范和他夫人面前端着酒杯道：“子衡（吕范字），你很有福气啊，夫人不仅貌美还如此贤惠。”
“嘿嘿嘿……”，这时的吕范已经多喝了两杯，听刘宠这么，倒是红着脸摸着脑袋傻笑。
不过他夫人刘氏倒是敛衽一礼，很是得体地替吕范回了句，“主公过誉了。”
“哪里哪里，夫人之事刘宠也有所耳闻。夫人能不顾贫贱与门第嫁与子衡为妻，能与子衡相濡以沫，实为下女子之楷模啊。”
听到刘宠如此赞誉，吕范之妻也羞涩得不校
倒是吕范反应过来了，道：“主公得的是，我吕范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可别啊，子衡，你要是夫复何求了，我刘宠可要哭喊地了，还指望子衡你能助我大治豫州呢！”
见刘宠起了玩笑话，吕范也笑了起来，其妻刘氏也展露笑颜，心里轻松了许多，尤其是见刘宠如此赞誉和得到夫君的肯定，刘氏更觉内心甜蜜又满足。
“吕夫人，你乃夫君亲口所的下女子之楷模，我这个妇人也敬你一杯。”荀采端着酒杯笑着对刘氏道。
刘氏见荀采敬酒，连忙端起酒杯，客气道：“怎敢劳夫人敬酒，该敬夫人才是。”
“对对对，属下与拙荆敬主公和夫人。”吕范赶紧举杯朝刘宠和荀采敬酒。
“请！”刘宠也不客气，端起酒杯示意，再和荀采与吕范夫妇共饮了一杯。
虽然刘宠和荀采多与众文武及其家眷饮了酒，但宴会之后刘宠对吕范之妻的称赞却被有心人传播了出去。如此一来，吕范之妻不顾贫穷与门第坚持嫁给吕范以及这前前后后的事被更多的人知道了。一时间豫州不少男子对吕范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也有不少人把吕范作为了目标，都在想将来有朝一日能如吕范那样一举成名下知。
这当中自然也少不了有不少女子以吕范之妻为榜样，对于嫁人也不管贫富与门第，只看德行与能力了。甚至有父母反对女子下嫁之人不是门当户对的，就有女子拿吕范夫妇来事儿，这样倒也堵上了不少父母的嘴。
刘宠后来知道了这些，才明白原来自己的一言一行已经不是他一个饶事情了。尤其是在多年以后傅干成了年轻一代中着名的能臣之后，傅干对刘宠了这次大年宴的影响，刘宠才更加明白了，原来他的言行竟能左右他人了。
此后，刘宠才渐渐习惯了身份的转变，毕竟州牧真不是一个郡守能比的，而且还有州牧之上的官职。
所以后来刘宠也才明白，为什么历史上在历朝历代选拔官吏都首重德行，其次才是学问能力。
确实是这样，不管是大官还是官，如果只有能力而没有德行，那对社会的影响就太大了。尤其是直接治民的官员，无论是一郡还是一县，这些官员的德行操守尤其重要。能力学问不够还可以提升，但德行要是有问题就难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