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买个蛋怎么就这么难

冯时夏倒没觉得老饶态度有什么特别严重的不对,她已经太习惯对方的冷脸了,其实对方心里并不是真的讨厌她,她明白。

而且,她觉得老人挺懂她的,她真挺喜欢吃土豆的。

清炒土豆丝、酸辣土豆丝、干锅土豆片、地三鲜、土豆饼、红烧土豆、土豆炖排骨、土豆炖牛肉、土豆烧鸡、土豆泥等等,做法简直不要太多,真的很难吃腻。

哪怕只是单纯煮个土豆配点酱,也都好吃。

反正虽然没买到鸡蛋,却被老人塞了十几个土豆,她其实还挺美的。

只是钱没给上。

但她想着老饶脾气,估计她真给钱了,下次再送东西去,她都不会收的了吧。

老人做的饭菜都是简单得不行的,没有一点油花,跟家伙以前做的差不了多少,甚至还都是用的高粱米豆子什么的。

她打算以后做新鲜吃食的时候,给老人都带上些,这样也能改善点营养结构。

嗯,还得顾上老饶自尊,不能顿顿都送,不然一直鄙视着她柔弱,以硬朗长辈姿态在她面前自居的老人,肯定心里会不舒服的。

只是,冯时夏一拍脑袋,刚刚被老人在后头一赶,好像忘记跟老人春饼的吃法了。而且饼子和菜都放了有一会儿了,都凉透了。

孟氏不知这孩子又做的什么吃食,反正她不太认识,看着是里头卷了些材。另一半碗的黑汁倒像是酱,但稠得多,她用筷子蘸了一点尝了下,挺香还带点甜味,放糖了。

孟氏轻笑着摇摇头又叹了口气,这孩子自个儿就是个厨上有两分的,那两,真不知她是怎么忍着吃下自己做的寡淡饭材,面上还一点都看不出别的来。

这4个包得挺大的,她一顿是吃不完的。配的酱不知是要跟这吃食一块煮还是怎的,但她吃清淡惯了,这酱又做得不便宜,便只取了两个卷子隔水蒸了下。

吃的时候她是真觉得不知该这孩子什么好了,怎就这般手松呢?

白面饼子,卷的菜里还有肉有菇。多少人自家一年到头都舍不得吃一回的,真做上一回,哪有嫌多的?

偏她还往这送。上回的萝卜丝饼子也是。

她这老婆子名声这般差,从头到尾也没给过她几个好脸子,她就忒傻。

孟氏怔了好一会,想想自己的前半生,想想自己每每在村里跟各家撕扯的那些时候,从来没有示过弱的人,这会儿心底却酸得厉害。

蘸了一点子酱又咬上一口,半辈子都泡在苦水里的日子终于漫出些不同的滋味来。终于不用拼命咬牙去忍受。

饱饱地吃完这顿早饭,她从衣箱里翻出前几年女儿做给她的一件好衣衫换上。

其实这也不过就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棉麻衣,可比不上那孩子身上的任何一件。但对他们农家来,这就是好的了。真正的棉布衣,除了家里条件好点的会在成婚时做上一套,有的人是一辈子都舍不得做一件的。

那年女儿做了这件来,还被她狠训了一顿,不懂得俭省。她从不觉得穿上一件新衣裳就能有多好了,更不觉得她有什么理由就要穿这新衣裳。

穿了这衣裳,她的男人就会活过来?还是她日盼夜盼的人就能回来?

她一个孤老婆子,整在地这头钻地那头的,又没什么人跟她来往,要这般好的衣裳干什么?

可那孩子想要吃鸡蛋了,因着不能露面也没法买,她总得帮着寻点来。

村里的人她都好久不打交道了,谁家养了鸡,养多少她也不太清楚了。那孩子又不像只要一个两个的,她得找个大户的去问。

冯时夏带着家伙回了院子放下东西,就打算让孩去村里找人问问,可比划了半,这回家伙也是真没太懂冯时夏要干啥了。

对老饶那一套她又不敢在孩子面前表演,她此时是真后悔怎么连一个鸡蛋样本都没留下来了。

看来只得下午自己再跑一趟县城了。

现在么,还是干活吧!

可还有两大盆的东西在等她处理呢。

不就买个鸡蛋么?怎么就这么难了呢?

将泡了好久的雷公菜清掉上层飘起的碎枝叶,又倒掉下层沉淀的细沙,冲洗一遍再泡。

这东西好吃是好吃,可处理起来就是特别麻烦,真要一朵朵分着洗,这么些得洗上一整。

所以,最效率的办法还是勤换水多泡几次,再涮洗两遍,绝大部分脏东西就都清掉了。毕竟这都是雨后刚长的,基本就是沾了尘土、碎枝叶和石子,别的什么一般也不会樱

倒是那一大盆的羽毛,确实够她处理的了,有好些种类的,都得一一分开。她就着荚果水细细将它们搓揉了好几遍,拿来一个簸箕,准备开始分类,然后她就傻眼了。

她干了一件极其蠢的事情!

本来没泡的时候,那一袋也不是胡乱装的,一样的大多在一块,稍微注意一下就能分出来。

结果,现在被她为了省事全倒在一起,刚刚又来了几次人工大混合,好些猪毛和羽毛紧紧黏合在一起,根本就要一根根去摘取了。

老爷啊!

她脑子这是被什么给啃了啊,才会做出这种蠢事。

将手中那把混杂又湿乎乎的羽毛发泄般地扔回水里,她真的想给自己来上一拳。

她什么都做不好!

气鼓鼓冲回卧室将自己扔到床上,侧身捶了几遍床,结果碰到了肩膀的肿痛处,“嗷——”,她有点想哭。

怎么就一切都变成这样了?

于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夏夏好像不太高兴了。

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刚刚夏夏的,怎么自己就不明白了呢?

肯定是夏夏想要什么了,可自己又听不懂,他怎么就那么傻呢?

“夏夏?夏夏——”他心翼翼地跟到房里,扒在门框边看里头的人捂着肩膀皱眉痛呼,连忙跑上前就爬上床,看着人一脸痛苦却又不敢碰,泪眼汪汪,“夏夏,痛了么?很痛么?”

冯时夏听见家伙的声音,忙抽了被子将自己蒙头盖住。她不想让家伙看到自己这样崩溃又软弱的样子。

“阿越,你出去吧,我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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