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所谓体贴

没有电灯,冯时夏只等家伙将昨写的那几个字练习完便让他停笔了。自己把日记和账本都记好了,摊开吹晾一会。

于元知道快准备睡觉了,把袋袋才拿下来,隔层外的倒露出一点纸角边,他才想起伯伯给他的两个纸。

上面可全是字啊,还是给夏夏吧。

“夏夏,伯伯给的纸。还有豆子捡的帕子呢,我都忘记了。”

冯时夏看见莫名其妙回来聊帕子,还是很惊喜的。至于那两张纸,一张借条,一张药方,都是很重要的东西。

她接过来后犹不死心地展开看了下,最后又默默合起来夹进日记本里。

真的是书呐!

她大略数了数,除了家伙这两写的“一”“二”“三”,看起来眼熟的不超过十个。

从知识分子阶级瞬间被打落至文盲阶级,这痛,谁受谁知道……

睡前活动还是泡脚,还给家伙和自己用热水敷了敷肩膀,自己可能是在这几给锻炼出来了,除了红肿些,肩膀并没有破皮。

孩的肩只被背篓压了一点红痕,但他的脚这次却挤得红通通了,洗澡那会她就发现了。可那时家伙没有任何异常表现,现在伸脚接触烫一点的水就瑟缩一下。

她是真担心家伙每次跟着自己这样跑会受不了。但她知道孩现在更不会一个人留下来了。

要是他们也有车就好了。

冯时夏带着孩将腿脚都按摩了会,倒水后拿来盆桶放在记忆中几个漏水的位置。堂屋和厨房就管不了了,因为破罐子后来被她利用了不少,根本没那么多了,其次也是不记得那两间屋子滴水的位置了。

于元看着正往白菜身下拱的黑豆,偷着瞅了几眼夏夏的脸色,绞了半手指道:“夏夏,黑豆冷。”

“嗯?”冯时夏有点愣。

“黑豆,黑豆怕冷的,它没迎…被子……”于元指着黑豆和被子吞吞吐吐将话完,最后的几个字几乎在喉咙里了。

“不校[黑豆]不能上[床]。”想起早上被奶狗舔的那一口,冯时夏就全身起鸡皮疙瘩,脚脖子那儿都感觉发凉。

“那……”于元有预感是这个结果,所以也没太失望,话全部出来后反而放松了些。

他趴着床沿溜下床,跑到床脚的木箱里翻出自己上次穿的薄棉袄,麻溜儿的就给两狗子盖上了。

然后学着大人压好边角漏风处,满意地欣赏了会自己的办法,拍拍手回床上了。

一旁的冯时夏看得目瞪口呆,她没养过狗,也不知道狗晚上睡觉要不要盖东西,正常来,它们应该是能裸睡的吧。

但现在的温度高不高低不低的,狗狗会不会感觉冷,她是真判断不出来。

这下她倒有些明白早上家伙的行为了,不是为了抱上去玩,而是觉得它们应该要盖被子。

这件棉衣虽然看起来破旧,但似乎是家伙常穿的。

在冯时夏眼里,这两只狗狗有时是宠物,有时也是麻烦、疾豺者传播源的代名词,她所施行的照顾很大部分来自于以前所受的教育,自身的责任感乃至同理心。

可在家伙眼里,它们是毫无差别的平等生命,就跟他自己一样,所以他毫无芥蒂。

不是他不够了解,而是他还够纯真。

冯时夏记得以前也遇到过一些朋友,明明他们知道猫猫狗狗可能会抓伤或者咬到自己,他们却仍会欢喜地去跟它们亲近。

不是不怕痛,不是不怕伤,而是,它们就是真正的朋友。

同样的,它们也能感受并分辨得到吧,所以大狗才会对家伙那么不设防地全身心信赖。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守护好家伙和狗狗的健康这一块。至于情感的部分,她不想过多干涉,也不想用自己的看法理解灌输孩。

任何一份真挚的情感都是值得被尊重的。

此刻,她不想去掀开那件棉衣“告诉”他,狗狗可能抓破他的衣服,可能在他衣服上留下排泄物,更可怕的是它们身上有细菌,会彻底弄脏他的衣服;也不想“提醒”他,他可能并没有其他棉衣备用。

她想,她能用行动教他,如何再去挣得一件新棉衣,让狗狗和他都能保证温暖。

至于狗狗需不需要,如果它们不需要,应该会主动踹开的吧。毕竟逃离不舒适区是动物的本能。

她摸摸孩的头,将他也塞进被子里,好好压了被角,有节奏地拍抚着,道着“晚安”睡了。

李金豆估摸着大哥睡着了,摸黑偷偷地从床上溜下来,借着门缝的一点月光从袋袋里翻出夏夏给的包子和饼,心翼翼地扒开油纸。

为了吃这个,晚上他都留了肚子,没吃多少饭的,可急死他了。

“豆子,起来干嘛呢?想去茅房了?你直接用屋里的桶吧。”李金树带着浓浓的鼻音问道。

“啊——”豆子手一抖,东西差点直接掉地上,他赶紧蹲下接抱住了。

“怎么了?怎么了??”李金树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睡意全被吓没了。

“什么都没有的。大哥你睡吧。”豆子忙回答,生怕人跟着起来。

“算了,我都起来了,带你去茅房吧。”李金树走到自家弟身边,一把抱起还蹲在地上的人,“嗯?这是什么?你怀里抱了什么?”

“!!!”豆子扭了扭身子,试图将纸包往怀里塞,“什么都没有的!!”

这十足心虚的表现怎么能瞒过李金树,他直接打开门,终于看到了月光下无所遁形的那个油纸包:“这是啥?哪来的?”

“包子和饼,阿元给的。”还是被发现了,豆子泄气道。

“阿元给的包子?阿长带回来的吗?他今早才走的吗?”李金树纳闷。

“唔,唔,大哥我饿了。”豆子含糊着转移了重点。

“哦~是因为有这个,你晚上才吃那么点东西啊,活该饿!你害怕大家抢你的包子就一个人半夜起来躲着吃?”李金树拉长了音调故意取笑着。

“不是的,不是的,我才不是你的那样的人!大哥我分你吃,你别告诉别人。不跟爹娘和大姐,也不跟奶,好不好?”豆子急急辩解。

“好啊,你的哦,可不许反悔。”李金树只当弟弟怕人知道了笑话,忍笑配合着答应了。

“那我吃多一点点行不行啊?我真的好饿的。”豆子伸出手指捏着比划一点点。

“那——”李金树吊着人胃口,半晌才应声,“行吧。走,我们去热包子啰。”

乌云又遮住了月光,众人都进入了梦乡,独独这院子一大抱着一在夜深人静时往灶房生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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