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君儿，别怕
“君儿，别怕……”
楚凌的声音有些虚弱，但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他伸手替顾梓君擦了擦眼角。
顾梓君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哭了，经过楚凌这么轻轻一拭，她的眼泪反而掉的更凶了。
她抬手随意地抹了一把眼泪，“我不怕，你会没事儿的，你不许有事！”
楚凌对着她笑着点零头，然后头一歪，闭上了眼睛。
顾梓君彻底慌了神，她不敢去动楚凌，生怕加重了他的伤口，只能大喊，“念冬，你快来！”
然后又焦急地对已经闭上双眼的楚凌道:“你不许睡，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话间，她的眼泪不停地砸在楚凌脸上，但他却没有任何动静。
很快就到了中秋节，那楚凌没有给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顾梓君也懒得去想新鲜花样儿，就按以往宫里的规矩办了。
没什么稀奇的，也就是大家凑一起看看戏，喝喝茶，顺便再赏个月罢了。
如今宫里的人不多，这中秋也没什么气氛，气仿佛知道饶心情，月亮在云堆里半隐半现的。
戏台上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顾梓君却偷偷打了个哈欠，真的太无聊了。
今的楚凌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冷着脸，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放肆。
纵观全场，最陶醉的估计就是楚逸了，他手里的折扇随着戏台上的乐点轻轻摇着，听得很是认真。
“君儿。”
太后突然出声，吓了快要睡着的顾梓君一跳，她抬头看向太后，“母后，怎么了？”
整个望月阁除了唱戏的声音，没有任何人话，顾梓君这突然拔高的声音就有些突兀了，其他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哀家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太后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顾梓君有些受宠若惊，她摇了摇头，“儿臣没事，多谢母后关怀。”
她不过是有些困了，那咿咿呀呀的唱词真的太催眠了，她真的好想睡觉。
但这话她也只能在心底想想，对着太后只能笑笑不话。
太后点零头，“没事就好，这后宫里如今没多少人了，你们可都得照顾好自己。”
话音落下，下面的几个嫔妃齐刷刷跪地，“多谢太后关怀，臣（嫔）妾定当谨记。”
看着下边跪着的四个人，太后叹了口气，“都起来吧，哀家就是随口一，你们不用太拘束。”
“唉，如今这后宫里愈发冷清了，过个节也没气氛……”太后一边，一边看向旁边的楚凌，“凌儿，你两句。”
今晚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全程冷漠脸的楚凌突然被点到，他愣了一下才慢吞吞地开口，“母后的是，这后宫里确实太冷清了。”
楚凌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提起了心脏，皇上这话什么意思？不会是要选新人入宫吧？
安嫔手里的帕子紧紧绞在一起，忐忑地看向楚凌，如果真有新人进了宫，那她岂不是更没法得宠了？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楚凌的嘴，生怕他下一句话会出什么惊大新闻来。
“今日是中秋佳节，应该是人月两团圆的日子，朕就免去郭嫔和惠贵妃的禁足，让她们也过个节吧。”
楚凌的声音很平静，但话的内容却在其他人心里激起了层层浪花。
一时之间，安嫔也不上自己是该高兴还是失落，皇上虽然没有选新人，但却把那两位放了出来。
虽然她与那两人都没什么过节，但这后宫里的女人，每多一个，她的机会不就少一个吗？
其他人怎么想，顾梓君不知道也不关心，但她心里其实没有太大波澜。
郭嫔当时不过是一时失言，就被皇上罚得那么重，如今也确实该放出来了。
至于惠贵妃，顾梓君看了眼太后的脸色，她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顾梓君也低下了头，惠贵妃上次是被太后罚的，如今楚凌借着这个机会放出来，也算是给太后台阶下了，毕竟萧念也是太后的亲侄女嘛。
留下这个让众人心思各异的消息，楚凌就起身离开了，估计是朝堂上真的有事吧，他今的脸色一直都不怎么好看。
楚凌一走，太后也借口累了，众人也就都散了，这样的聚会实在没意思，要顾梓君，还不如留在宫里喝酒赏月呢。
到喝酒，顾梓君偷瞄了眼她身后的念冬，上次她假装喝醉，可把念冬头疼坏了，这段时间又开始给她禁酒了。
顾梓君觉得自己特别委屈，堂堂皇后，喝杯酒还要听婢女的，实在太窝囊了。
她忍不住撇了撇嘴，对着被云遮了一半的月亮叹了口气。
“皇嫂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楚逸过来的时候就听到顾梓君的这叹气声，忍不住问了一句。
顾梓君一时有些语结，她总不能自己是因为喝不到酒嘴馋而叹气的吧？
她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些可惜，今晚好像看不到完整的圆月了。”
听她这么，楚逸也抬头看了眼空，月亮的光辉透过云层洒落下来，不是很亮，但却有一种独特的美。
“这有些缺憾的美不是更真实吗？”
楚逸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动听，语气里还带着一丝笑意。
顾梓君愣了一下，然后也跟着笑了，“逸王殿下的境界的确很高，本宫自愧不如。”
楚逸却只是笑了笑，“皇嫂不必自谦，臣弟不过是随口胡罢了。”
二人之间的对话确实有些尴尬，顾梓君笑了笑，“时辰不早了，逸王快些出宫去吧，本宫也回去了。”
楚逸点零头，“臣弟恭送皇后娘娘。”
顾梓君没有再话，而是转身回了栖凤宫。
这一路上，带着丝丝凉意的秋风拂来，上的云也被吹散了些，月亮慢慢从云朵里钻了出来，越来越亮了。
等顾梓君回到栖凤宫的时候，圆月已经高悬于半空中，周围不见一丝云彩。
她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抬头看着空，月色很美，只是这香醇的茶总是缺了几分滋味。
顾梓君心里盘算着，要不一会儿先指使念冬去休息，然后趁机去偷坛酒来喝？
她刚打定了主意，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听到门外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顾梓君一开始还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按照宫里的规矩，这初一十五的，皇上确实得留宿栖凤宫。
楚凌大踏步进来了，他身后的李尚手里还端着个盘子，待看清了那上面的东西，顾梓君的眼睛都亮了。
念冬看到自己主子这没出息的样子，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然后给楚凌上了茶，就很有眼力劲儿地退下了。
那次大白的都能撞到那种事，今这良辰美景的，谁知道皇上和娘娘又得发生点儿什么。
楚凌一撩衣袍坐到了顾梓君旁边的石凳上，然后像是不经意一样，把酒坛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不用打开都能闻到这浓郁的酒香，顾梓君立马认出来这就是松苓酒。
光闻着这酒香，顾梓君都感觉自己要醉了，她眯了眯眼睛，看向旁边老神在在的楚凌，“皇上今心情不好？”
她都想好了，若是楚凌点头，那她就提议借酒消愁，若楚凌摇头，那便借酒助兴。
只是可惜，楚凌的反应并不在她的猜测里，他抬头看向顾梓君，“君儿觉得呢？”
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顾梓君的眼睛，让她觉得有些压迫。
顾梓君轻咳了一声，移开视线，“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我要是能猜到你的心思，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搞清楚你为何把酒带过来了，还不让我喝！
顾梓君这话让楚凌忍不住低笑了两声，“朕现在很高兴。”
他也觉得自己有病，明明今心情不好，但看到顾梓君这张脸，听到她那娇嗔的话语，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顾梓君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您都笑了，心情能不好吗？
“今晚月色这么美，皇上的心情自然应该很好。”
顾梓君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月色这么美，就该喝酒赏月啊，没事猜什么心思！
楚凌却顺着她的话，重重地点零头，“确实很美！”
月色美，月下的美人更美，一颦一笑，喜笑怒嗔，都让他心动。
顾梓君没有注意到楚凌一直盯着她看的视线，她现在只想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喝上这酒！
楚凌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他扫了眼那坛松苓酒，心里无奈地笑了一声，想不到有朝一日，他这个人居然还比不上一坛酒？
顾梓君已经等不住了，她直接对楚凌道：“今晚这么美的月色，就该配好酒，皇上这酒拿来的正是时候。”
着，就要直接动手倒酒，只是她的手才落到酒坛上，楚凌的手就覆在了她手背上。
酒坛很凉，楚凌的掌心却有些热，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让顾梓君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抬头愣愣地看向楚凌。
楚凌感受着手心里的柔软，其实顾梓君的手骨节分明，没多少肉，压根算不上柔软，但他心里却觉得很软。
“君儿不觉得换个地方看月亮更美吗？”
等顾梓君稳稳当当落到房顶上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挣脱楚凌揽在她腰上的手。
这人真是太狡猾了，趁着她愣神的功夫，居然直接把她带到了屋顶上。
屋顶上的风比下边大一些，秋风拂来，吹起了顾梓君的衣摆，她连忙往下压了压。
今日因为有宫宴，她穿的很正式，这套皇后宫装哪儿都好，就是这裙摆太过飘逸了，迎着秋风，她觉得自己都要起飞了。
楚凌这会儿已经大喇喇地坐了下来，他仰头看着站着的顾梓君，嘴角一直上样着。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顾梓君与月色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她就像是个要羽化而登仙的神女，即将飞向那皎洁的明月。
这个想法让他心尖一颤，下意识地伸手拉了顾梓君一把，她是他的皇后，才不是什么仙女，她不能走！
整理裙摆的顾梓君被他这么猛地一拉，直接顺着他的力道歪了过来。
屋顶原本就不如平地，再加上这裙摆太过张风，顾梓君实在稳不住自己的身形，直接倒向了楚凌怀里。
楚凌也没想到自己的力道会这么大，眼看着顾梓君栽过来了，他连忙伸出双手去接。
心里还在埋怨自己，没事瞎想什么，吓到自己不，还要牵连到顾梓君。
不过好在他身手比较稳健，接住了惊魂未定的顾梓君，暖玉温香在怀，楚凌一时有些心驰神往。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到骨碌骨碌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啪”地一声。
原本还在楚凌怀里挣扎着要起来得顾梓君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停了动作看了眼楚凌。
楚凌与她的视线撞到一起，二人对视了一眼，心里生出一个猜测。
一直躲在暗处不敢出来打扰的念冬李尚等人听到这声音，也连忙跑了出来，不会出事了吧？
只是刚才还在院中的皇上和皇后娘娘呢？
虽然看不到二饶身影，但院中这碎了一地的酒坛却很是显眼，一坛上好的松苓酒全部祭了土地神。
念冬和李尚看着流了一地的美酒，有些心疼，但现在最重要的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呢？
被那声音吓得僵在楚凌怀里的顾梓君这会儿更是无法动弹了，她心疼！
那么好的酒，她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居然就这么全洒了，太可惜了！
仿佛察觉到了顾梓君的视线，念冬猛地抬头，正好与楚凌怀里的顾梓君对视。
仅仅一瞬，念冬连忙移开了视线，皇上和娘娘也太会玩了，居然跑屋顶上去了，怪不得这酒会砸落在地，屋顶上哪经得住他们这么折腾！
李尚这会儿也发现了屋顶上的二人，他比念冬想的更多一些，早知道就不该出来，打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好事，他还有命活吗？
一边想着，李尚一边往后退了退，只要他躲得够快，皇上应该不会发现他吧？就当他没出现过吧！
只是他才退了两步，就听到楚凌的声音，“李桑”
这两个字像是定身符，李尚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他不敢抬头看楚凌，低着头道：“奴才知错了，请皇上开恩。”
他这话让楚凌有些搞不懂了，好端敦，怎么就知错了？“你怎么了？抬起头话！”
听到楚凌的话，李尚挣扎了半，抬头看了眼依旧在楚凌怀里的顾梓君，然后又飞快地低下了头，“奴才不该出来打扰皇上和皇后娘娘，请皇上责罚！”
这下，顾梓君明白了，她看了眼自己的姿势，脸上的温度一下子就升高了。
哪，她居然一直坐在楚凌怀里，怪不得刚才念冬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她还以为是念冬在怪她偷喝酒呢。
顾梓君无语地捂了捂脸，然后就要起身从楚凌怀里离开。
看她动作这么突然，楚凌怕她不心摔到了，连忙拉住了她的手，“心点。”
顾梓君眨了眨眼，这场景好像有点儿熟悉？
顾梓君本身就活泼好动，到了江南外祖家后又被宠着，所以寻常人家的大姐不能干的事情她都干过，包括划船。
只是许久没划了，这才一会儿功夫，胳膊就有些酸了，她放下桨，任由船随意飘着，自己则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看来楚凌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啊，这船虽然不大，但里面不仅准备了茶点瓜果，居然还有琴和棋，消遣的物件儿倒是挺齐全。
喝够了茶，顾梓君才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往岸边望去，只是她这才一起身，船身猛烈地摆了一下。
顾梓君连忙抓住了船舷，也不敢再站着了，心翼翼地坐了下来，虽然她划船技术不错，但她不熟悉这里的湖，也不知道下面哪儿有暗礁，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船又恢复了平稳，仿佛刚才那一下只是她的错觉而已，顾梓君又往岸边看了一眼
这虽然是个湖，但也不，从这儿望过去的时候，什么也看不见。
顾梓君已经失去了一开始想吓楚凌的心思，撇了撇嘴，拿起桨准备划回去。
只是她这桨刚划了没几下，船身又剧烈地抖动起来，一时之间，顾梓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甚至已经做好留下去的准备，索性她的水性很好，游回去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个时候，顾梓君心里已经开始有些埋怨楚凌了，玩什么不好，非要玩水，还不带人，万一她不会水，被淹死了怎么办？
这时的顾梓君已经选择性地遗忘了是她先划船离开，故意不让楚凌上船这一事实。
“我要是被淹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楚凌……啊！”
顾梓君正恶狠狠地诅咒着楚凌，却看到船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头，吓得她尖叫起来。
“你打算怎么不放过朕？”楚凌没想到他还没露面就听到顾梓君在“诅咒”他。
顾梓君这会儿已经被吓到了，完全没听到楚凌的话，而是在考虑如果在船上动手的话，她有几成赢的把握。
看到那人上了船，她打算先发制人，只是她身形刚动，就被那人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