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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为天地立心

“肉食者鄙?”旁边的一旁的庄严凑了上来,面色玩笑又严肃的对夏元皓说道:“君上因夏族出身而显贵,虽因军功而得封地,然根源仍就是王子的身份,对世家一句肉食者鄙的评语,是不是会让有心人心中不忿呢?”

夏元皓回道:“元皓之心非为君侯,追寻武道的巅峰,探知真气的源头与本质,这才是元皓心中所向。”

“可君上现在是君侯,而非一般的江湖武者。”邹文远也走了过来。

夏元皓对邹文远回道:“彭泽既是元皓的封地,那就应当是元皓来做主,他人的看法勿须在意,吾不畏失彭泽,奈何以失彭泽相迫?”

“既是身为君侯,便应当为封地子民谋求福祉,君上这般任性妄为,是否将子民当做儿戏?”经历了造纸坊和书局,又在书院走了一遭,侯知节对夏元皓和风知己的看法有了变化,不说书院的底蕴是否深厚,这里确实在认真的开办书院。

夏元皓泰然自若的对侯知节说道:“彭泽百姓的生命与财产受彭泽律典的保护,且,彭泽律典刑上大夫,最高惩罚可抄家灭族。”

夏元皓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在钱问、罗象、周吉、庄严、邹文远、侯知节等人的耳中犹如惊雷炸开,对官员的处罚一直都有,但都需要君王的钦点,然而彭泽其言明的写在了刑律之中,这会导致天下世家的口诛笔伐的,这是要与世界为敌呀。

“刑上大夫,这等大事,为何从未听人提起过?”说话的是庄严,麓阳学宫对律法一向敏感。

夏元皓回道:“在彭泽还未经战乱时,彭泽律典就已经颁布示众,上面已经言明彭泽律典刑上大夫,因为战事的原因公示的时间不长,这才没有形成自己的影响力,后来有因为彭泽的事情太多,彭泽律典便没有再次公布,但它一直都是彭泽唯一的律例,而且这两年的时间,我还将它的细微之处完善了一下。”

“就在不久之前,元皓完成了对彭泽律典的修订,待到明年元宵过后,彭泽就会按照彭泽律典来管理彭泽,同时向彭泽的子民讲解彭泽律典。”

邹文远道:“仍就是刑上大夫?”

夏元皓点头道:“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邹文远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夏元皓,说道:“老夫已经老了,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夏元皓对邹文远说道:“利益之法能衡量绝大对数人,但总有那么一些人不在乎利益,他们只想为这个世界做一些事情。”

邹文远的目光微凝,在心里默念着刚才夏元皓说的话。

“彭泽律典刑上大夫,开创了律法的新纪事,不知能不能与交流一下,君上如此立法的初衷。”说完之后,庄严对夏元皓深深一礼。

夏元皓拱手躬身对庄严行礼,回道:“能与庄夫子论法,这是刑律之人的梦想,此处是李怀文和黄岩的辩论,不如换一处地方如何?。”

庄严回道:“听凭君上安排。”

众人在夏元皓的带领下离开辩台,走了不到两盏茶的时间,在宽阔的草坪上停下,夏元皓对周围的人拱手道:“事先没有安排房间,那便依照大风书院的规矩,请诸位成一个圆圈盘坐,在不打断发言者说话的情况下,对发言者的进行提问和辩驳。”

既不是分成两列,也不划分主次,新奇的同时,也让钱问等人不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做。

对风知己、庞奇、龙骨、陈金方、房遗贵、陈厚之等人示意之后,夏元皓率先的盘腿坐下,钱问、罗象、周吉、庄严、邹文远、曹非宜、侯知节、汪显祖、孔尚明、吕讳、贾宗道、王淳、张为功等人,在风知己、庞奇、龙骨等人的帮助下,与夏元皓一起围坐成一个圈,李寻、曾有学、徐有生、赵之杰、孙同文、庄子规、公孙尺、宁春等人,各自坐在自己的夫子身后。

夏元皓没有拱手行礼,自然又直接的对庄严问道:“先前庄夫子问元皓立法初衷,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这就是元皓立法的初衷。”

宏大的如同虚妄之言,这与夏元皓表现出来的风格完全不同,继圣楼三夫子相互之间眼神交流,侯知节、曹非宜、吕讳等人均是眼皮一跳。

“请君上细讲。”斟酌再三,庄严对夏元皓说道。

夏元皓回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俞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人者,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食味、别者,被色而生者也。天无心,心在人,乾为父,坤称母,予兹藐焉,乃混然中处。故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民,吾同胞;物,吾与也。”

“律以刑规,匡除妖魔之俗,树仁民爱物之理,众生生来皆平等,刑可斩庶民之命,亦可绞世家权贵之命,如此可保万民之命,如此方显律法公正平等,如此方显律法之威严,如此世人方有安身立命之处,此为律法存在之根本。”

剥离又融入的角度,又是一种新的体验,周围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在其他人消化着刚才说的话时,夏元皓不可避免的向周围看了看,发现许多的人正围在周围,其中还有一张很熟悉的面孔,柳明元的出现在夏元皓的意料之外,而且还看见了面带微笑的赤羽,还有赤羽身旁的赤月,更意外的是他看见了夏元鼎和夏元武。

夏元皓正想起身行礼,但夏元鼎伸手下压,阻止了夏元皓的举动。

“执法者焉能使己身出于险地,君上立法之心固然为善,然却不能保证律法得意完全施行,更不能保证官员枉法。”说话的人,不是里圈的人,而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士子,他面对众人的目光也不怯,好一番英气勃勃之相。

夏元皓回道:“改进官制,明晰职位权限义务,革新官员考绩之法,设立御史台监督百官,官府之前设立登闻鼓,许官员鸣冤,许百姓告官,许百姓鸣冤。”

年轻士子再问:“如此这般繁多束缚,彭泽将来或许会有无官之患。”

夏元皓露出笑容,露出雪白的牙齿,说道:“忠心为国的世家子可为官,大风书院学生出师后可为官,继圣楼、隐谷、麓阳学宫出师的学生可为官,有能力管理地方的庶民百姓可为官,心性正直且有功绩的奴隶亦可为官,请问彭泽如何会有无官之患?”

“这……这……”

年轻士子一时语滞,他被辩驳的说不出话来,简拔贤才本就不因身份背景而定,不过夏元皓的说法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感觉就像是天下人人皆可为官,这与自己一直以来的接受的观念相冲突,但在想要辩驳之时,一时间却找不到论据。

“这可真是敢说啊……!”

夏元鼎按压着自己的额头,他的右眼眼皮在疯狂的跳动,身为即将接任王位之人,他比谁都更能明白夏元皓的话的背后的意思,但最让他分外头疼的是,他明明知道那会让夏国进入混乱,仍旧忍不住想混乱之后的夏国会是怎样,会是君王一怒而天崩地裂吗?

另外一边的赤羽,他的眼皮也在跳动,目光又无所谓,变的有些阴沉。

夏元皓询问年轻士子道:“请问先生名讳。”

年轻士子起身对夏元皓拱手行礼,回道:“先生之名不敢当,麓阳学宫庄子规。”

夏元皓起身对庄子规拱手躬身回礼,说道:“不愧是庄夫子高足,对法之见解非同一般,我欲邀请先生在彭泽游学一段时间,诉说一下彭泽律典的不足之处,毕竟在编撰之时能交流的人实在太少,不可避免的会出现疏漏。”

庄子规看向庄严,庄严对庄子规微微点了点头。

“子规愿随君上求学一段时间。”庄子规对夏元皓拱手躬身回道。

夏元皓拱手回礼后,继续盘腿坐下。

待庄子规盘坐下后,庄严对夏元皓问道:“法、术、势三者,不知君上更偏向那一派?”

夏元皓回道:“君处势,法制民,术御下,相依存、循互补。”

“就法之一道而言,君上可称开创。”庄严的眼皮一跳,从新的角度来看,麓阳学宫的法、术、势三派未来或许不会存在了。

正在夏元皓期待着庄严再继续说话时,一旁的钱问开说道:“君上身为一方君侯,是如何看待求贤和举荐?”

夏元皓回道:“求贤是君求治国之人,举荐是公卿为君推荐治国之人。”

钱问道:“君上似乎对世家之人不满?”

“并非是对世家之人不满,世家中有许多高洁之士,然更多是寄生于国之蛀虫,他们一心只为家族利益,完全不知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

“君上开聚贤居,曾有贤才之辩,不知君上觉得什么样的人,才算彭泽的贤才,才是君上渴求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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