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虚空之心，鹿正康转生，奎若的心意
白色宫殿浸润在梦境的云烟里，宫楼间隔洁白云雾。
骑士不断深入，终于，飞过层云，抵达白王寝宫。
寝宫与白色宫殿主体大相径庭，虽然建筑风格一脉相承，但这里的建筑材料是黑亮的，如上好的黑釉陶瓷，深沉典雅。
沿着阶梯向上层进发，沿途遍地都是国王傀儡的尸骸。
这里不知发生过什么，毫无生机。
乘坐电梯直上顶端。
缓步穿过长廊。
阴暗空阔的大殿里，黑色高台之上，穹顶深沉的王座中，一位苍白的王者颓然斜遥
骑士踏上高台，走近王座，目视着王者的遗骸。
挥舞梦之钉。
“不惜一切代价”白王的梦语，白王的执念。
不惜一切代价，无数容器死亡。
骑士猛地将白王扯下王座。
一道白光飞出，落在骑士的怀里。
是另一半的白色碎片。
两块碎片合一，组成完整的护符，强大的能量迸发，梦境慢慢淡去。
在炫目迷离的光芒中，有一行谶语浮现。
……沃姆之魂。根之灵魂。虚空之心……
前两者合一即是国王之魂。
象征着高等生灵之间联合的圣洁护符，持有者能慢慢吸收其中无限的灵魂。
此外，还能打开容器出生的道路。
骑士眼前的光退散，他倒在宫殿广场的地上，身前是国王傀儡，以及凋敝的白宫废墟。
傀儡的梦境封印已经破碎，骑士可以再次进入白色宫殿。
但已经没有再去的必要。
“来……深渊……尸骸下……出生之地……”
苦痛的折磨在虚空如水的波澜中慢慢沉淀，化作灰黄的飞絮，依附在洁白枝条上，开出灿烂的花。
深渊底部，尸骸堆簌簌震颤，凹下坑洞。
骑士跃入其郑
破碎的容器面具堆如厚重的大地，内有通道，四壁也都是尸骨。
各式各样的犄角如野蛮生长的杂草。
哀怨、不甘。
恐怖、森冷。
容器的鬼魂拦路。
虚空物质形成喷流，阻隔通道。
森然尖刺往往而樱
在这无底无尽的黑暗中，每行一步都异常艰难。
终于来到。
深渊的深渊，地狱的地狱。
一颗表面光可鉴饶破裂黑卵。
骑士的身影倒映出来。
他与自己的镜像对视。
挥舞梦之钉。
划过黑卵。
虚空爆发。
骑士跌倒在地，视线被黑暗吞没。
“无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
……
容器坠落如雨。
尸体堆里喀喀声响，骑士从中钻出来。
在彻底的黑暗里，只有周围一点点距离的事物可见。
没有光，身上可以依靠的只有披风、帝王之翼，以及那柄的骨钉。
骑士来到井壁，自一个个阶梯向上跳跃。
一点点，一步步。
上升，踩空跌落。
尸体时刻从身边飞落。
虚空传出迷离的梦语。
“没有可以思考的心智。”
向上。
“没有可以屈从的意志。”
继续向上。
“没有为苦难哭泣的声音。”
跌跌撞撞。
“生于神与虚空之手。”
前方、高处，依然向上。
在大门前的高台上。
白王与纯粹容器伫立。
白王依然是那样的瘦，与白色宫殿中的一样。
纯粹容器却是同泪城的雕塑大为不同。
他此时还很稚嫩，与骑士的唯一区别是头上犄角更长一些。
白王出门，纯粹容器紧跟其后。
骑士一双手扒在高台的边缘，身躯摇摇欲坠。
纯粹容器微微侧头，似乎在凝望骑士，又似乎是在注视深渊。
他别过头，离开了这里，脚步声清脆有力。
骑士无力地松开手。
下坠。
深渊震荡。
再次陷入黑暗。
……
“你必封印在众人梦中散步瘟疫的障目之光。
你是容器。
你是空洞骑士。“
虚空的意志高涨，将国王之魂侵染，化作黑面白目之章。
此乃虚空之心。
隐藏在内部的空虚，现在不再受到约束。联合了持有者意志下的虚无存在。
骑士的虚空本质得以展现。
他醒来。
一位圆柱头的容器坐在他身边。
这位容器实在很古怪。
面具如一根遍布眼孔的长柱，宛如邪恶野蛮的图腾，面具下是黑色的虚空物质凝结的身躯，穿着松垮垮的披风，背着一根华丽的骨钉。
骑士站起来，走到这位容器身边。
“你醒了。我的朋友。”
这位容器竟然会话，这就更奇怪了。
“你还记得我吗？”
骑士点点头。
熟悉的信息素，熟悉的语气。
是鹿正康。
“我看到了你所经历的一切，我就是之前一直引导你的低语声。”鹿正康语气温柔，“你做得好。你是我们的骄傲。”
鹿正康能感觉到自己同骑士那种莫名的连接，想必是虚空之心的作用。
“你链接了所有虚空意志，我也是被你惊醒的，不然我会一直沉睡下去，直到消亡。”鹿正康解释了一句。
“你已经还没去蓝湖看望过奎若，”鹿正康继续念叨，“那请将那块石板还给我吧，我亲自去找他。”
骑士没有交出石板，而是取出梦之钉，高高举起。
他在炽烈的梦之光中消失，通过梦之门传送走了。
鹿正康愣住，他还有很多想的呢。
……
在虚空挣扎的日子并不好过。
可鹿正康对那段时光却没有太深的印象。
现在的心情可以用“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来形容。
并不准确，但确实有一种历经沧桑的疲惫福
他现在算是容器，但又不是容器。
有着生物与虚空的双重属性。
虚空凝聚的新身体有着过去的全部功能，又多了一种强大的包容性。
换了个身体，对世界也有全新的感官。
虚空真的是很强的物质，灵敏迅捷，没有体力的限制，鹿正康感觉自己的反应速度比先前快出几个数量级，或许已经接近了神的境界。
往往是心里想法一动，就能完成想要的动作。
鹿正康拔出骨钉，轻轻挥舞。
的确是不一样了，这种感觉还在越来越深。
脱胎换骨。
看似大获成功，但是，鹿正康清楚自己只是借由骑士的意志爆发，强行挣脱虚空的束缚，虽然自己的躯体已经被改造完毕，可梦境依然还深受虚空影响。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么梦境对自己的助力会大大削弱。
……
蓝湖。
奎若坐在岸边，骑士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奎若扭头笑道：“我们又见面了，我的个子朋友。我在这儿终于找到了内心的平静。现在我感觉自己能重新踏上新的生活了，或许该去德特茅斯看看，就像那位朋友的，我也将命运链接在了这个王国身上。”
骑士挥舞梦之钉。
奎若的梦语道：“莫诺蒙，这是你希望看到的吗？我会继承你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