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大道至简
接待司中的几位弟子出去巡守后，院内便只剩下楔与陆重六。她以气控剑，隐月剑便脱手而出，来到身前。
接着，楔闭上了双目。
她在回忆石门阵法。
同时，隐月剑开始循着石门死阵中的那些脉络划出剑迹。
由于楔的刻意为之，这些剑迹清楚的显现在半空之中。
等到隐月剑将石门死阵的脉络一一走完，楔收了剑。
至此，半空之中的剑迹形成了一道道极为复杂的线路。
这些线路，在旁人看来，可能是幼童涂鸦，但在陆重六看来，绝对是极其深奥的剑理。
他看了这剑迹许久，心中生出一些领悟，然后朝楔道：“差了些东西。”
楔点点头：“破绽之处有符印补充。”
“万法归一，着实精妙。”陆重六修行数百年，眼光独到，自然看得出楔飞剑之踪迹是一套极为复杂的剑法。
但真的复杂吗？
陆重六手掌微动，原处于半空的那团剑迹便来到他的身前。
此时的剑迹，因为剑意不曾散去，因此脉络上流露着一道道光芒。
“这阵法你是在哪看到的？”
是的，陆重六已经看出这剑迹之中暗藏的剑法加上那些符印，便是一套阵法。
“南域。”楔不想说太多，反问道：“师兄能看出些什么吗？”
“剑迹过于繁琐。”陆重六再次看着身前的剑迹道：“虽说复杂是好事，但也是坏事。”
“但不全是虚招。”楔回道。
她的意思，陆重六自然明白。那就是这组成阵法的这套剑法苏日安复杂，但大多都是实招，而是其内任意一招都是威力极大的杀招。
“你闪开些。”
陆重六示意楔退到一旁，然后唤去黄舟剑开始了剑游。
至于剑迹，与楔刚刚施展的一模一样。
由此可见，陆重六悟性也是极高的，如此繁琐的剑术旁观一遍即会。
但陆重六的剑迹并未留下划痕。
因为不需要。
他要的是其内的剑意。
等到陆重六收剑袖中，他站在原地继续思索了许久。
楔没有上前打扰。
她拜入依山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对依山几位剑道大成的师兄十分了解。
无疑，自依山第三代的大师兄死后，陆重六便是依山三代弟子中剑道最为精湛的一个。
便是依山掌门都说，泥腿子大智若愚，不下于我。
因此，楔才想起提问于对方。
至于问掌门，她想想还是算了。因为由着程言泉的性子，肯定要将楔从哪里看来的阵图弄得清清楚楚。
但陆重六不会。
因为这位五师兄是个话很少的人。
同样，也是个不喜欢泄露秘密的人。
……
不知过了多久，日头都开始西落了，陆重六终于睁开了双眼。
而楔则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些释然。
想来这便是解惑了。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陆重六说的话来自易经。此经不属于道家，亦不属于儒家，而是远古圣人撰写的。
而道儒两家则是因为易经才得以兴起的。
这便是先有易经，后有道儒。
同样，玄宇之内许多大派的功法玄技也由易经中悟出。
因此，易经又被称作源经。
而陆重六此时说的这三句话，便是源经总纲中的最后三句。
其意则有无数，因为角度不同，看法便会不同。
……
“看清楚了。”
陆重六说完，伸出右手，朝着身前的那团剑迹落去。
然后，他开始了拨弄。
许多剑迹在他的拨弄中，去到远处。
而陆重六的手指则越来越快，似乎就像一把快剑。
终于，他身前原本化作一团的剑迹变得稀少起来。
到最后，只剩下四道剑迹。
这四道剑迹都是笔直的。
两道为横，两道为竖。
这四道线，交错在一起，便是个井字。
当然，若是去掉那些突出，便是个口子。
但无论是井还是口，都有着封闭的空间。
封闭，便是无门。
无门，便极难见生。
……
“大道至简。”
随着陆重六一掌拍出，他身前的剑迹纷纷消失。
“看懂了吗？”陆重六问楔。
“略懂。”楔实话实说。
“我也是。”陆重六有些无奈的笑道：“我不知你从哪里寻来这般如此深奥的剑术，但这剑术，招招明了且正大光明，极有可能来源于昔日的神族。”
“这么说，是神族封印的那石门？”楔心想不大可能啊，远古时代留下的那些典籍，可是说得很清楚，域外来魔先是杀尽神族，才对九幽阎鬼下手的。
“难道是侥幸未死的神族担心阎鬼祸害人间，所以封印了石门？”楔心说，那狍鸮如何解释？
石门若是直接封住轮回井的入口，根本不需要狍鸮。
楔始终认为将狍鸮锁在轮回井出口的人是个喜欢闹乐子的人。因为对方想看九幽阎鬼明明看到了石门大开，但因为外面有狍鸮的缘故，又不敢出去的无奈。
“今日便到这里吧，别想多了，容易入魔。”
陆重六见楔脸上一片凝重，担心对方被这极为复杂的剑术扰乱了心智。
“多谢师兄开解。”楔见天快黑了，道：“那我先回家，明日再来。”
陆重六点点头。
其实，他也被这套繁琐的剑术吸引了。
当然，他心胸宽广，可以做到随时放下。
不过能与楔再探讨下着剑术的精要，陆重六也是愿意的。
毕竟，在他的修行路上，很少遇到难题。
不过楔既然没有说着这剑术的来源，陆重六也不会多问。同样，他更加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师兄，告辞。”
楔牵着白鹿离开接待司后，外面看守的依山弟子便进来了。
“师兄再给师姐传剑吗？”
之前被陆重六喊去杀猪的郑颂信小声问道。
“等你们破境塑圣了，我也会传你们的。”陆重六微笑着回道：“尔等莫要心急。”
“多谢师兄。”。
在这群弟子看来，陆师兄能花一下午的时间教授楔剑术，这套剑术定为不凡。
说不定就是依山剑典‘白日依山尽’中的尽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