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红豆生南国
依山主峰大殿分为两层。
第二层，便是欲穷楼。这里面堆放的功法与玄技，足以让宇内任何门派以及散修觊觎。
当程言泉决定给楔说旧剑的故事时，他抱起剑匣朝楼梯走去。
楔赶紧跟上，并且在程言泉踏上第一阶楼梯时，牵住了老人家的手。
程言泉虽然年岁大了，但身为宗师巅峰的他，岂会爬不上一个楼梯？但楔孝顺，程言泉自然高兴。
一老一少上到二楼，穿过欲穷楼，便来到观云台。
程言泉跟楔说过，昔日剑尊在这里看了一百年的日出。
“知道这把剑的名字吗？”
程言泉坐在椅子上看了看试剑台上练剑的弟子后问道。
试剑台是旧时依山从北蛮极寒之地运回来的一整块金刚石，此石天生平滑，正好铺盖在主殿前的空地上。但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还是这块金刚石任何剑气都无法在上面留下痕迹。
当然，有一个人的剑气除外。
那便是卓傲峰。
从观云台俯视试剑台，便能发现试剑台的正中有一道极深的裂痕，这便是当年卓傲峰剑归依山后斩出的第一剑。
这一剑，时隔千年，一直到如今，都还有残留剑意。许多依山弟子都是通过参悟其中的剑意然后破境的。
当然，这些弟子中除了主峰弟子外，还有其余四脉弟子。因为试剑台是属于所有依山弟子的。
……
面对掌门的问题，楔摇了摇头。
她的确不知这把旧剑的名字。
当初，程言泉让她去南域寻剑时，只是说一旦她遇到这把剑，便会知道那是依山的剑。
“此剑名为红豆。”程言泉打开剑匣，轻轻抚摸着旧剑的剑身。
“红豆？为什么不是绿豆？”楔甚是认真的问道。
程言泉顿时有些无奈。
他曾见过谢罗圣女，真的是极为文静。他也曾见过已是峨眉掌门的峨眉圣女，也真的是极为淑雅。
可依山这位圣女？真的是极为活泼了些。
但师尊喜欢便行。
当然，楔的天资绝对不亚于谢罗与峨眉的圣女。
程言泉没有直接回道楔的问题，而是读了一首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这是千年前一位大诗人所做。
主旨是情。
熟读诗文的楔自然懂这个。
然后，她回道：“这剑是慕溪师父送给师尊的吧？”
楔口中的慕溪师父便是上代依山圣女，虽两人相隔近千年，但由于楔入主圣女峰，便是其传人，是故将其称作师父。
“这把剑是圣女在登海城花三两银子买的。”程言泉的目光似乎穿过历史的长河，去到千年前的登海城：“那日，是师父的生日，圣女原本要送名剑与他，但师父说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因此，圣女买了此剑赠与师父。”
“慕溪师父怎么跟师尊认识的？”楔小心翼翼的问。她担心掌门不愿说。
“那时，师父是依山外门弟子，整天被唤去做些粗活，有一日，主峰弟子让他去圣女峰修建花草……”程言泉慢慢叙说着那场依山绝恋。
“我若是慕溪师父，当时绝对不会束手就擒。”楔听完程言泉说完一切后，声音有些寒意。
“当时慕溪师叔不过是塑圣中境，而且，她还要顾着师尊，不愿师尊被害，如此，只能罢手。”
“杀不出去，死在一块便是。”楔说完，程言泉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对方，然后觉得依着对方的性子，还真干的出来。
“此趟下山，有没有遇到意中人？”程言泉忽然问道。
楔闻言一愣，随即答道：“没有。”
言语间，脸色有些微红。
她虽然性格开朗，但面对这等男女问题，还是有些紧张。
“那师叔祖盗剑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了防止程言泉再问，楔转移话题道：“还有，师叔祖的事情，你也很少说。”
程言泉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然后苦苦一笑：“师叔这个人，也是蛮有故事的。”
“说说呗。”楔一脸期待的看着程言泉。
“你不会把这些写下来当做故事集去卖吧？”程言泉深知这位爱徒的兴趣，尤为喜欢听故事，而且还喜欢收集，然后写下来。
“我又不是孝子，家里的事怎么会出去乱说呢？”楔将依山称之为家，令程言泉的甚是舒坦。
是的，依山也是他的家。
当年，师尊将他从登海城中的乞丐窝里拎出来后，便剑归依山。然后，师父俩开始在主殿外面搭建木屋。
因为卓傲峰不喜主峰大殿。
若不是觉得这大殿毁之可惜，当年他重归依山时，便将其一剑毁了。
回想起昔日与师父在一起的那些时光，程言泉不觉笑了笑。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那时的依山其实还有第三个人。
那便是夏侯四九。
夏侯四九便是程言泉的师叔，卓傲峰的师弟。
……
当年，卓傲峰一剑杀尽依山弟子，但没有人知道，其实，还有一个，卓傲峰没有杀。
因为这人是他的兄弟。
夏侯四九与卓傲峰是同乡，两人父母在一场灾难中死后去，两人被依山可怜，带回了依山外门。
那时的依山外门弟子，地位极为低下。其中的弟子经常被内门欺负。而且，外门弟子也是互相陷害。但卓傲峰与夏侯四九一直都是情比金坚的兄弟。
后来，随着慕溪被人害了清白，无法施展太阴剑典，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卓傲峰被说成了夺走慕溪清白的奸夫。
当然，楔现今修习的太阴剑典，已经被卓傲峰重新修改，那便是就算失去了处子之身，也照样可以动用太阴剑典。而卓傲峰此举，自然是为了打破旧依山的那些规矩。
……
会审结束的当夜，慕溪被烧死于圣女峰洞府。而卓傲峰则被震断全身玄脉丢进了依山的万丈深渊中。
由于与卓傲峰相处甚好，夏侯四九也受到了惩罚，因为有人说他是圣女与卓傲峰通奸过程中的红娘。
于是，依山将夏侯四九送进了地牢，并且规定永世不得释放。
依山地牢，虽然不似其他宗门监狱那般，有着十分吓人的名字。但这地牢的可怕，楔还是知道的。。
师尊七年而归，师叔祖肯定便在这牢里吃了七年的苦。
“只是，当师父将师叔从地牢中救出后，师叔却恨上了师父。”程言泉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