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无知者无畏
南域水泽丰富，盘禹城中水道更是横七竖八，四通八达。因此，从水道潜行，是个很好的主意。
只是鱼这丫头会水吗？
苏卫不敢耽误，一见鱼下了水，赶紧也跳到了河里。
这河虽然不甚宽阔，但水势极深。苏卫在水里找到鱼时，对方正瞪着大眼睛看着一条鱼游过。她手里的铁环发出光芒将四周映亮。
苏卫抓住鱼的衣领，便要将她拎上岸，他担心对方会淹死。鱼却朝苏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后摇了摇手，表示无事。
原来，她在水里也能呼吸。
……
盘禹城中的河流都是漓江的支流，这些河流始于漓江，最后亦是终于漓江。
苏卫常年生活在城内，对于盘禹的布局甚是熟悉。鱼拉着他的手，催动铁环朝前驰行，不多时便连跨数个坊市，来到靠近皇城的通明坊。
于泽成住在通明坊乌衣巷右手第七家。他是提刑司的六品通判，宅子甚是不，且院墙高立。苏卫知道这些大户人家喜欢引河水入院填灌池子，当即找到后院的引水暗门，打算从这渗进。
暗门处有铁栅栏封着，苏卫正要取斧毁去，鱼举起铁环朝栅栏上一敲，栅栏顿时碎了。好在水下声音传不了多远，苏卫并不担心被人察觉。
他拉着鱼从这引水暗门潜入于府，很快就到了后院的莲池内。
莲池里有几座假山，苏卫贴着假山的山壁慢慢浮出水面，然后环顾四周。
很快，他发现西边屋里有灯光。
申阿五临死前曾告诉苏卫，于泽成妻子家人都不在都城，而于泽成喜欢清静，因此，于宅里只有他跟一个老仆。
苏卫抱着鱼悄悄上岸，沿着走廊慢慢朝西屋摸去。
鱼此刻也将铁环上的光芒敛去，闭紧嘴巴，不敢发声。
很快，两人躲到了距离西屋不远的草丛郑
同时，苏卫听到了屋内话的声音。
“孟正武还没消息吗？”话之人正是于泽成。苏卫记得对方的声音。
“孟一直都没出现。”回话之人忧心忡忡道：“不知是不是出事了。”
“他一路跟着那子，若是出了事，肯定是对方下的手。”于泽成淡淡道：“早知道那子有些手段，就应该安排人去乌蒙山做了他。”
“这子已经是副门候了，通判行事还是心些。”
“不知为何，那知道是他斩了宫三后，我就有种很不祥的感觉。”于泽成道：“青木宗曾他不能修行，可现在看来，这子明显藏着秘密，你最好赶紧查清楚，就算朝廷治不了他，我也会找其他办法来对付他。”
“苏雷明白。”
“那行吧，你去吧。”于泽成完不久，一个黑衣人走出了西屋的门。
鱼见了轻轻掐了苏卫一下，意思是要不要打死这个叫苏雷的家伙。
苏卫不想打草惊蛇，因此没有同意。
待到苏雷离去，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端着一些饭菜进了后院。他将饭菜送到西屋后，没有停留，很快就出来了。
等到这老仆离开，苏卫牵着鱼走到了西屋门前。
“谁？”屋里于泽成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当即问道。
苏卫没话，直接将屋门推开了。
屋里的烛光很明亮，于泽成正坐在书桌前写些什么，冒着热气的饭菜就放在一旁。
他一抬头，便看到了苏卫。
提刑司里的官员，哪个不是记忆出众。
因此，于泽成第一眼就认出了苏卫。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这位通判大人便纵身朝窗口掠去，只是还是慢了，鱼手里的铁环已经落到了他的头上。
那环能大能，直接封住了于泽成的嘴巴，令其无法呼救。同时，鱼还操纵铁环带着对方的身体落到了苏卫身前。
苏卫将铁斧顶住于泽成喉管，低声道：“不想你女儿死，就老实些。”
每个人都有软肋，于泽成也不例外。
申阿五为了活命，几乎将知道的所有秘密都告诉了苏卫。
果然，于泽成一见苏卫用女儿威胁，脸色顿时变得甚是难看。
“松开些。”苏卫让鱼将铁环稍稍放大，以便于泽成答话。后者顾虑女儿生死，自然不敢开口求救。
“为了一件功劳，竟敢刺杀朝廷官员，你知道后果是什么？”于泽成盯着苏卫道：“你现在还有反悔的余地，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隐隐知道对方为何前来，但那件事不是衣无缝吗？因此，于泽成希望苏卫前来是为了斩杀宫三没有拿到大功的事。
“功劳？于通判，我早就告诉过你，那个我不媳。”苏卫道：“我今来找你，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何事？”于泽成强装镇定。
“想跟你打听下公爷今晚在哪潇洒？”苏卫的回答彻底断了于泽成的所有念头。
去年腊月，苏父在千金赌坊连赢一个赌客数万两银子，那赌客虽不差钱，但心胸极，当场就动了杀机。刚好，于泽成当晚也在那处。
他从来便是靖国公的门下。
输钱的赌客则是乔装打扮的靖国公唯一儿子。
公爷想杀人泄愤，腹中藏满阴谋的于泽成自然不遗余力的给出建议。
于是，苏父落水溺死。
这事被于泽成隐盖的甚好，至于知情人，都是靖国公府的死忠，绝对不会出。
可现在，苏卫还是知道了。
“我若是你，今夜就会离开盘禹。”于泽成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靖国公府你惹不起。”
“薛长久你惹得起吗？”
苏卫反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于泽成虽不曾修行，但岂能不知青木宗薛长老的名号。
“我把他杀了。”苏卫平静的回道。
于泽成闻言冷冷一笑：“就凭你？”
苏卫没有下去，而是将一枚发簪递到了于泽成眼前。
发簪是青色的，两寸长，形如一柄剑。
这是青木宗的剑簪。
除了掌门，便只有五大执事长老有资格佩戴。
此簪是用梅山寒潭内的青玉打磨而成，有凝神、静心之效，甚为贵重。于泽成曾有幸见过青木宗另外一位执事长老，对那位长老头顶的剑簪记忆犹新。
纵使他对苏卫的话一百个不信，但还是认定，这两枚剑簪一模一样。
如此，苏卫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只是，他杀得了薛长久吗？
要知道在这盘禹城，凝元境的修行者压根就没有几个。而就算这些人一起上，都未必是薛长久的对手。
“你到底是什么人？”
于泽成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苏卫是个普通的戍城卫。
“我是苏定方的儿子。”苏卫将锋利的斧刃顶在于泽成的脖子上：“告诉我，那位公爷在哪？”
于泽成犹豫片刻后出了答案。
申阿五讲的没错，公爷的行踪，于泽成知道的一清二楚。因为对方是靖国公府最好的一条狗。
“离越会因为你的所作所为死很多人。”
于泽成被铁环困着，就算有些阴暗的手段，也无法使出。不过临死前他还是要告诉苏卫一些事：“你杀谁都没事，但不该杀薛长久。”
“你不知道青木宗到底有多强。”
“你更不知道朱雀盟有多可怕。”
“你难道没听过这样一句话吗？”苏卫慢慢将利斧插进于泽成的喉管中：“无知者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