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陈年谜团

父子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对接，一道沉凉犀利，一道温和愧疚。镇南王已然看傻了，自从那道格杀令下来，整个人都是懵的，始终没回过神来。池千尘则是虚眯起眸子，对皇帝这一表现颇为满意。只是…她很好奇，那些早已经埋伏在明德殿四周的铁甲军，起初到底是为宗亲准备的，还是为了雪澜殇？别怪她恶意揣测，实在是皇帝今天的态度成迷，让她有些琢磨不透。皇帝与雪澜殇对视了良久，才慢慢低下头，长长的叹息了声，“知道朕为什么选择在这里召见你吗？”雪澜殇并没回答，也知道他并不需要自己的回答，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皇帝仰起头四周看了看，唇角忽然掠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指了一个方向，“那里就是祈天台，传说离得道成仙最近，但也距离灰飞烟灭最近。”说到此处，他的笑容僵住，犀利的眸子猛地转向池千尘，“丫头，你说，这世上果真有神仙吗？”突然被提名的池千尘被吓了一跳，抿了抿唇却什么都没说，只沉静的看着他。皇帝显然也不是真的在问问题，因为他的眼光很快就收了回去，“跟朕来吧！”他冲两人招了招手，便率先向祈天台的方向走去。雪澜殇和池千尘对视了一眼，依然什么都没多说，默默的跟上了。说是祈天台，其实不过就是个十六根巨柱托起的八卦台子，周围所有的建筑以八卦台为中心，又衍生出七十二天罡，三十六地煞的风水楼台。八卦台上悬了九九八十一面古铜镜，每两面镜子之间挂着一柄铜钱剑，正中心则是镇着一把乌黑的长枪。风水格局这些东西池千尘门清，环视了一眼，差不多就已经明白大意，只是正中那柄长枪，她不甚理解。如果从墓地风水的角度来看，她倒是知道这样的格局是用来镇压某种邪祟的。可这里是皇宫，又是祈天台，听说是与神仙沟通的地方，怎么会冒出镇压邪祟之物来？不过皇帝今天的态度真的让她有点猜不透，所以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的跟着。登上高台，池千尘才发现，那并不是通体乌黑的长枪，至少枪尖不是。这时皇帝开口了，“真龙降世是你搞出来的，对吧？”池千尘倏地抬起头，“皇上…”她想把事情揽过来，可惜有人并不给她这个机会。“尘丫头，你别说话！”皇帝的语气显得有几分严厉，摆着一只手，眼光直视向雪澜殇。雪澜殇抻长了眉梢，幽幽一笑，“没错！是我搞出来的。”“朕知道你没有不臣之心！”皇帝很肯定的说道。雪澜殇点了点头，并没说话。“所以，这是你无言的抗争！你在向朕诉说你的不满，不满朕这么多年来对麒麟子的忠爱，不满朕老眼昏花，被一些小把戏蒙蔽多年，认不清真假！”皇帝的语气激动起来。“难道不是？”雪澜殇镇定自若，丝毫未将他的激动放在心上，轻飘飘的反问。站在皇帝身后的镇南王焦急的冲他使眼色，示意他别再激怒皇帝，他都视而不见。皇帝却突然笑了，仰天大笑，“哈哈哈…”讲道理，池千尘看到这样的他也感觉有点毛骨悚然，不知道他今天到底在下着怎样一盘棋。难怪那个传旨的太监和她说天威难测，恐怕就算是跟在皇帝身边多年的老太监也没摸透皇帝这一刻的想法。“是啊！”大笑了良久，皇帝才收了声，精光闪烁的眸子紧盯着他，“朕欣赏你的坦诚，也佩服你敢做敢当的勇气！”雪澜殇没再说话，只是依然与他对视，丝毫不示弱。“你就不怕朕杀了你？”皇帝的表情忽然一凛，眼光变得阴鸷。“演的不够像！你身上没有杀气！”雪澜殇气定神闲。“……”镇南王已经冷汗淋漓，看看他，又看看皇帝，总觉得今天的事情反转的太快，让他无法适应。难道真如雪澜殇所说，他没有他了解皇兄？皇帝凝着的脸忽然松懈下来，仰头看着正中的长枪，伸手指了指，“知道这把长枪意味着什么吗？”“镇压！”给出答案的是池千尘。她似乎嗅到了点不寻常的味道，皇帝大概今天是想要彻底坦诚了，也许这杆长枪就是答案。皇帝意味深长的看过去一眼，“你懂风水？”池千尘勾唇一笑，抱腕拱手，“不才懂一点！”“那就由你把那枪取下来吧！”皇帝吩咐。池千尘刚想上前，却被雪澜殇给拉住了，往后一扯，冷冷望向他，“你忌讳的是我，与小尘儿无关！有什么事，只管冲着我来便是！”池千尘攒起了眉心望向他，看来他也悟了。想想那日给他做催眠，再结合多年来的不平遭遇，他能串联起来也不意外。她安抚的握紧了他的手，看来今天是真的要将多年来的谜团解开了。“你觉得朕要害她？”皇帝挑起眉梢，笑容有些牵强。镇南王也忙解释，“澜殇，你想多了，我们对丫头从来都没有恶意！”“你们有动机！”雪澜殇冷冷凝视着两人，“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会让她冒险！”“……”“……”皇帝和镇南王相视一眼，不由的摇头叹气。“朕要真想害她，在明德殿就不会试图阻止她！她今日本不该来的，偏又闯来了！朕想让她置身事外，不想把她和晋安侯府牵连进来，就是不想她身上背负那么多的压力！”皇帝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不怕！”池千尘微微一笑，“不过皇伯伯的恩情，千尘感念了！”这声感念是发自肺腑。她或许明白皇帝的用心良苦了。于皇家而言，别说她一个未过门的媳妇，就算是嫁进了太子府，依然是外姓人，不该知道这么多的皇家秘辛，更不该参与进来。她好像误会这个小老头了。他是真的在保护她。皇帝看着她的眼光越加慈爱了，“真像！你和他真的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