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取血样
天堂与地狱之间，有时只有一步之遥。
雪澜殇忧心忡忡也不是没有道理。
任是谁，贪上那样一个母亲，都不会好过。
他的心性算是要强的了，换成普通人，恐怕早就崩溃了。
池千尘低叹了一声，她太心疼这个自小就没爹疼没娘爱的孩子了！
缓缓伸手抱住他，“来历就那么重要吗？那我问你，你生从何来，死往何处？你为何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你的出现对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是世界选择了你，还是你选择了世界？”
她不常看电视，但却把这段话记得滚瓜烂熟。
许是受了她那个父亲的影响，对哲学和玄学都有猎奇的心理吧。
雪澜殇听了倒像是若有所悟，蹙了蹙眉，“你的意思是说，本宫是应天命而生？”
“……”
这悟性！
快赶上姬无命了！
池千尘龇了龇牙，“大体就是这个意思了！”
“若如此，你便是应本宫而生！”雪澜殇的心情随之变好，嘴角牵了牵，寻上她的唇亲了上去。
呼吸被堵，池千尘面色略涩，倒是没拒绝他的求抚慰。
次日将近晌午，两人一起进了宫。
其实皇帝并无什么大病，那日昏倒，也是情绪太过激动，才导致气血逆流。
不过他却借此一直没上朝，将所有事情都交给了雪澜殇。
齐佳贵妃对此原本还有微词的，但她自己尚在病中，雪澜杰又不济事，也只能作罢。
皇后虽然也抱了恙，但倒是会表现，时不时的过去探望，还安排了宫中嫔妃去侍疾。
皇帝为此十分感动，还准了夏容儿重入宫闱侍奉在皇后身侧，对夏家两位国舅不合规矩的进宫探望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皇伯伯，您的身体素日都是哪位御医调理的？”诊完了脉，池千尘坐在桌旁斟酌着药方。
他的确是没什么大病，但内里的底子掏空了，血气两亏不说，还有中毒之症。
皇帝正执着兵书看得入神，听闻此话抬起头，“丫头，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有帝王该有的敏感。
通常这话问出来，准没什么好事。
沉吟了片刻，池千尘又把笔放下了，“是有点问题！我观皇伯伯气色和脉象，有中毒的征兆。不过目前还无法确定是什么毒，要想确诊，可能需要点东西，就不知道皇伯伯可否信得过我。”
毒嘛，是有一点，但不严重。
帝王向来追求长生之术，这就给一些所谓得道成仙的术士、道人还有江湖游医了机会，炼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进献上来。
这些丹药之中，大多含有很重的水银和朱砂，长期服用，不中毒才是怪事。
看情形，他服食的应该不久，问题也没严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但她现在想要他的血样，总得把事情说得严重些，才能引起他足够的重视。
“什么东西？”皇帝神情略显慌张，抛下兵书站了起来。
每日的饮食，包括药饮，都是经人试过的，怎么还会中毒？
汗水不由的爬满了后脊背。
人都是怕死的，他也不例外！
但他更怕的不是死，而是身前还有一堆的事没有料理，特别是澜儿…
真若撒手西去，他放心不下。
池千尘抿了抿唇，故作为难的欲言又止，“这个…这个…嗯…我…”
“哎呀，丫头，你倒是快说啊，是要急死皇伯伯吗？”皇帝急的直甩手，“平时挺痛快的人，怎么今日却扭捏起来了？”
“什么事儿啊，又大呼小叫的，你再吓到丫头！”虾米须的珠帘一挑，老镇南王走了进来。
两兄弟这几日正商量着怎么处理太后遗诏的事，皇室宗亲有老镇南王压着，什么话都没敢多说，都知道他的爆脾气。
不过太后的遗诏是当众宣读的，总不能当作不存在，是孝道占据上风，还是法理占据上风，多日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
皇帝称病不出，正是这个原因。
国事也好，家事也好，都是一个朝代的缩影。
正如叶家一样，雪氏皇族也陷入了晋安侯府的处境。
齐佳贵妃虽是后妃，但膝下有子，又胜在有个好娘家，雪氏皇族的一些宗亲，不少都被拉拢了过去。
若不是老镇南王用拳头压制着，此刻还指不定闹成怎样呢。
池千尘觉得，明耀走到今天这个局面，不单是皇帝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从太祖那一代就错了。
太祖皇帝能打下天下，与当初的冰奢夫人，也就是他的母亲脱离不开关系。
所以江山得坐之后，太祖便制定国策：“孝治天下”。
甚至有一条严苛的律法：子诤一言，刑台活剐。
意思就是，如果当儿子的和母亲争辩一句，无论对错与否，母亲若到衙门去告，儿子就会被推上刑台受活剐之刑。
古老的华夏也有此一说。
看过《西游记》原着的人都知道，当初小白龙之所以被推上剐龙台，并非因为火烧了玉帝所赐的明珠，而是因为西海龙王状告其忤逆。
这些陈规陋习她不予评判，她也不反对孝道，但也不能一味愚孝吧？
明耀走到今天，与太祖皇帝制定的这条国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不是每个女人都有冰奢夫人那样的高瞻远瞩，也并不是每个母亲，都能公正无私！
而且，他给皇室宗亲的权力太大了。
他的本意是好的，能约束天子勤勉政事，可现在却成了辖制皇帝的一把刀。
皇帝看到镇南王道来，挥挥手把近侍全给打发了下去，拉着他到一旁，把池千尘说的结果对他讲述了一遍。
“你说什么？”老镇南王眼珠子马上立了起来，“守卫如此严密，竟然还能有人趁机下毒？”
这个消息简直太惊悚了。
他把眼光转向一旁的池千尘，“丫头啊，此话当真？”
池千尘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这话侄女可不敢乱说！”
“是什么毒？要不要紧？”镇南王紧张的盯着她。
“现在还不确定，我得查过才知道！”池千尘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帝王之血啊，可不是那么好搞到的。
必得要小事化大，大事化成天，才能损伤龙体取血。
贪上这个时代，也是无奈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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