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你还嫌弃本宫不成?

池千尘被皇帝赞聪明,这已经是相当高的评价了。

不过她却并未因此觉得有丝毫动容,只是敷衍的笑了笑:“所以我才想让皇伯伯指点一二啊!”

皇帝笑了,手捋三绺美髯哈哈大笑:“朕不会指点你,而且会千方百计的阻挠你查案,就当是皇伯伯对你的考验!”

考验?

池千尘蹙起眉,开始分析他的意图,良久,才眼珠子滴溜溜转的问:“皇伯伯,到时您不会一个抗旨不遵,就把我找的证人给杀掉吧?”

大胆假设,小心论证。

她现在就是大胆假设阶段。

不过这么和皇帝说话,终究是冒着风险的。

但她又何尝不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从今天他在殿上的姿态,大抵能看出点东西——他想兵不血刃的解决掉齐家。

所以在他收回威远将军手上兵权之前,依然会在面上百般维护齐家,不让他们起疑。

另一个,就要看他到底是对已故太后的感情深一些,还是更重视雪澜殇这个儿子了。

一个生他的,一个他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看他做什么选择吧。

皇帝沉吟片刻,才似下了决心,“只要你铁证如山,就是朕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

得,这她就放心了!

池千尘不等雪澜殇阻挡,已经麻利的下了地,双膝跪倒向上一叩:“侄女领旨,一定将当年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怎么成他下旨让她查案了?

好奸诈。

皇帝嘴角轻抽,正想驳斥她没下旨,一旁的雪澜殇阴沉沉的开口了,“既是父皇的意思,本宫和你同办此案,也好给你做个见证。”

话音落,他已经强势的把她给捞了起来,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拽下皇帝腰间悬着的玉佩,拍到她手里,“拿好,这是父皇的信物,以免日后扯皮。”

“……”

皇帝伸出手,却只攥到一把空气,抬眼就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眸子,精光熠熠的盯着他

“咳咳…”他不自在的收回手,“那就这样吧!”

池千尘手攥着玉佩感慨万千,她第一次觉得雪澜的霸道这么好用,但又不由为他的霸道而担忧。

不及她多思,皇帝的话已经压了下来,她急忙敛神谢恩。

皇帝又了解了一下今天殿上的情况,以及她身份的由来,这才决定要告辞。

临走之前,也不知道他是一时兴起,还是如何,突然扭回身又说:“尘丫头,你既是真的温阳公子,便常与澜儿进宫走走,也帮皇伯伯调理调理身体。朕总觉得现在身子大不如前了,宫中的御医又一味让朕温养,都听腻了!”

他话是对池千尘说的,眼光却一直望向雪澜殇,舐犊之情尽显。

他老了,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多见见这个让他骄傲也让他愧疚的儿子。

也许尘丫头常来宫里坐坐,他也会一并跟来。

他也不求别的,只望在有生之年,能化解他心底的仇恨,原谅他当年的无视。

雪澜殇的心脏猛地一揪,却故作无事的别开眼,低头审视着池千尘,“你若得闲想来宫里玩了,就与本宫说一声。”

皇帝或许没觉出他情绪的变化,但池千尘明显感觉到他抓着自己的大手紧了下,斜抬眼冲他意味深长的笑,“遵命!”

尽管一见皇帝的面他就红眉毛绿眼睛的,但心里到底还是关心他。

否则也不会一听到皇帝说身子大不如前,他马上紧张起来。

唉!

每一次的针锋相对,又何尝不是他在向皇帝来证实自己的存在?

人常说,调皮的孩子很多都是为了引起大人的注意,才故意搞破坏。

他大抵也是如此吧。

雪澜殇有种心事被窥破的难堪,俊逸的脸庞染上两团可疑的暗红,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傲骄的扬起下巴,不理她了。

池千尘抿唇偷笑,也没搭理他,冲着皇帝点了点头,从腰间摸出几张纸递过去,“刚刚和宫中御医交流时,侄女特意打听了皇伯伯近来的情况,早为您开了方子!”

她讨好皇帝也并非全是利用,多少还是有些真心的。

他的处境也真的是难。

接过药方,皇帝感动之余更觉惊喜,抬手就去摸她的头,“你这丫头心里还惦记着皇伯伯,朕没白疼你!”

他仿佛从她的身上又看到了云景的影子。

那个一心为他,最后还为他而死的兄弟!

手摸了个空,雪澜殇防贼一样一把把池千尘扯到身后,斜眼看过去,“儿臣代小尘儿送父皇!”

说话间,他另一只手已经把池千尘往门里推,还不忘絮叨:“大冷的天,你出来干什么?进去!”

门扉被闭上,被关在屋里的池千尘哭笑不得。

他这是吃皇帝的醋,还是吃她的醋?

“皇伯伯慢走,日后我会常来宫里帮您把脉,一定把您养的身体倍棒,吃嘛嘛香!”隔着门板,她俏皮的回话。

皇帝的闷笑声渐行渐远,钟粹宫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夜已深,池千尘呵欠连天的上了床,准备休息。

爷爷一早就走了,从他的脚步声中,都能听出他的失魂落魄。

可她并不想在此时过去安抚他的情绪,那样就露了刻意。

她时刻不忘自己的身份。

她是晋安侯府拣回来的孩子,有些事情做起来就是不那么得心应手,深了不是,浅了不是的,挺累的。

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雪澜殇如阵旋风般又闪了进来,两条铁臂扳住她的肩膀把她从被窝里给挖出来,气势汹汹的问:“你刚刚那么冲本宫笑是什么意思?”

从外面走一圈回来,他身上带了不少的寒气,冻的池千尘一哆嗦,“嘶,好冷。”

雪澜殇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气势全无,急忙用被子把她给捂好,脸色臭臭的问,“还冷吗?”

纤指拢住被子,池千尘摇了摇头,“你怎么又回来了?”

这大晚上的,还是在深宫之中,孤男寡女的独处,指不定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呢。

“怎么?你还嫌弃本宫不成?”雪澜殇眉梢高挑,一脸的只要她敢承认,就好好修理她一顿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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