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你有受虐的怪癖吧?
“尘丫头歇了吗?”皇帝压低声音问。
跟在他身侧的太监同样小声回道:“回禀圣上,还没有,只是…”
他迟疑了下,冲内间努了努下巴,声音更低了,嘴角边掠起抹意味深长的绵长笑意,“太子殿下在!”
皇帝一听挑了挑眉梢,嘴角不着痕迹的露出一抹笑,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刚到门口,还没等通传,池千尘已经推门出来了,笑眯眯的欠身一礼,“侄女见过皇伯伯,多谢皇伯伯今日对侄女的维护。”
她脸色晶莹,肤色如雪,优美的鹅蛋脸儿上,秀眉高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映着水玉般的柔光,小小的樱桃口,嘴角上翘,俏皮又可爱。
烛火柔和的光晕下,轻轻一笑,美得令人发指,哪里有丝毫的病态?
紧站在她身后的雪澜殇依旧是那张债主脸,阴沉沉的没什么表情,眼波却始终不离她。
强而有力的手臂一勾她的胳膊,就把她给拉了起来,“今儿跪了那么久,膝盖不疼?你有受虐的怪癖吧?”
他话里话外的不满直指皇帝让她跪了,把皇帝给弄得哭笑不得。
挥了挥手,把宫人驱离了,才开口解释:“跪了那么一会儿,就能让齐家伤筋动骨,值得!”
他这个儿子什么时候这么在意过一个人?
不过就是跪了那么一嗅儿,就心疼成这样!
看来对尘丫头是动了真情了!
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自古帝王多薄情,可以多情,但是却不能专情。
因为很多时候,要用后宫来制衡前朝。
不过…
现在想这些有点多余,日后他做何选择,就由他自己做主吧。
他这一生,无愧天下,无愧百姓,却独独亏欠了他和晋安侯府。
想到九年时间,他都不曾记住他的名字,再想想被挂在城头的云景,他叹息一声。
他不能再让他和晋安侯府再受任何委屈了。
“你觉得值,本宫却觉得不值!”雪澜殇冷着脸斜挑他一眼,掐着池千尘的后脖梗,就把她给拎回了屋里,按坐到了床上。
弯腰把绣鞋给她脱了,手一搭,就把她的两腿给托到了床上。
被子一盖,他坐到了床头处,丝毫没有要让皇帝一下的意思。
看到这一幕,皇帝惊奇的嘴都合不拢了,站在内室门口怔愣着,连脚步都忘了移动。
这是他那个心高气傲,宁可挨杖刑也不肯道歉的儿子?
他的眼睛一定是瞎了!
“皇伯伯,你进来呀!”良久没看到他进来,池千尘抻长脖子往门口看,正看到他杵在门口当雕塑。
嗔了雪澜殇一眼:看吧,你又让人误会我们的关系了!
雪澜殇斜剜她:你觉得那是误会?
嘴角轻抽了下,池千尘不再和他做无声交流,傲骄的一昂下巴,又想下床。
哪有下臣之女坐在床上,让皇帝站着的道理。
只是屁股还没等抬起来,肩膀就被雪澜殇用力给按住了,“乱动什么?你以为父皇没你扶着就不会走路了?”
两人的对话,总算拉回了皇帝的神智,苦笑一声走进门来,坐在离床不远的桌边,“澜儿,你非要和父皇这么针锋相对吗?”
对雪澜殇他是真的很无奈。
他用自己的优秀向他,向世人证明了自己的存在,却也因为他当年的彻底无视,让他们父子之间产生了抹不消的隔阂。
对此,他既愧疚又无力,责他,舍不得,宠他,不领情。
他知道,这份父爱来得太迟了,那空白的十几年,也许终他一生,都无法弥补。
所以无论他怎么顶撞他,他都无法真生他的气。
这是他欠他的!
“父皇若看不惯,大可再命威远将军打儿臣一顿。”雪澜殇讽刺的勾了勾唇,“哦,我怎么忘了,威远将军现在被下狱了!恐怕要等他被放出来,父皇才能得偿所愿了。”
他一开口,斗室之中便剑拔弩张。
池千尘拽了拽他的衣袖,秀眉蹙起。
她虽然不会圣母的劝他接纳皇帝的补偿之心,但也不觉得他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搞得这么僵就是对。
眼下看着他,就像是一个闹别扭的孩子,在为父亲多年对他的无视和冷落抗议、使性子。
但他要知道,他的父亲不是普通人。
他是帝王,激怒他,于他没有任何好处。
雪澜殇剜了她一眼,不过倒是抿紧了唇,没再多说。
皇帝似乎习惯了他一见到他就竖起全身的刺,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没再接他的话,而是把眼光放到了池千尘身上。
“尘丫头,你和叶侯…叶侯他没事吧?”他担忧的问。
看着她是无恙了,可老侯爷的确和齐威动过手,具体伤没伤到他也不甚清楚。
他那么大年岁了,伤筋动骨都是大事。
池千尘耷拉下唇角,“怎么可能没事?爷爷他是真有事!”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皇帝抓着桌沿的手收紧了,“他怎么样了?有无性命之忧?”
“我说的事儿不是他的身体,而是别的事儿!”池千尘板紧了小脸儿,郑重的问:“不过,皇伯伯,你得先告诉我,当年二叔和齐秀之间的事儿!”
“你说云帆和齐秀?”心刚一定,马上又紧了下,皇帝眼神微闪的避开她干净的水眸,有点心虚。
缓了下,他故作不解的问:“他们之间能有什么事儿?”
当年是母后一手促成了这门婚事,真要彻查,恐怕她也脱不了干系。
如今她已经仙逝,他并不想毁了她身后的名声。
当朝太后为满足家族小辈的私欲,用那么肮脏的手段陷害臣子,这名声传出去太难听了。
“皇伯伯,我知道这事儿关乎到太后的声誉,但我向你保证,我问这件事不会毁了太后的名誉,你就告诉我好不好?”池千尘语气中有点撒娇。
“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皇帝心弦一颤,眼神惊疑不定。
她是不是太神通广大了?
二十年前早都已经封了口的事儿,她竟然都能查到!
那时候他可是下了死命令的,谁敢再提及此事,抄灭九族,还有谁敢给她透露消息?
他怎么突然间感觉,她有点吓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