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账还没完

斗室之中陷入诡异的沉默,老侯爷扦着一筷子菜停在半空中,人仿佛石化了。

池千尘敛起的眸子波涛汹涌,这一刻,说一点不紧张是假的。

讲道理,这样的话本不该出自她口,居心不良的嫌疑太大。

是否会就此生出嫌隙,全凭爷爷对她的信任度,风险太高。

阳光自窗外洒进来,斑斓的光影打在她的脸上,莹白干净,不染一丝尘埃。

她在等着老侯爷开口,却没有勇气在此时先打破沉默。

“事关重大,容我考虑考虑!”足足过了有小半刻,老侯爷才语气沉重的叮嘱,“尘尘,此事万不可在别人面前提及,就是辰扬辰舒也不行!事关你的名声,爷爷能懂你的用心良苦,其它人就未必了。”

呼!

憋在胸间的一口气长长吐出,池千尘的表情瞬间放松了,嗯一声答应下来。

饭后,老侯爷看她倦乏的厉害,催促着她赶快去休息,便没多留。

这一觉池千尘睡的很长,直到掌灯时分,才迷迷糊糊的爬起来。

边翘见她醒来,急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服侍着她洗漱。

“小姐,二公子被罚了!”递过擦脸的帕子,她面现忧色。

意外的是,池千尘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便再没了声音。

“小姐,我是说二公子被罚了!”连翘讶异的又提醒了一遍。

“我知道!”池千尘把擦脸的帕子搭回到架子上,揉了揉还有些酸胀的太阳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晚点让花醉过来一趟,你想办法把星涯引开。”

她心里有数,爷爷做事有分寸,不会真把二哥给罚成什么样,所以她并不担心。

罚他只是想让他断了念想,怕他泥足深陷,最后苦的还是他自己。

“好!”连翘闷声闷气的应了声,小脸揪成了一团,还是忍不住又问:“小姐,你不去给二公子求求情吗?”

池千尘失笑,“翘啊,你说你挺机灵一丫头,怎么这事儿上就钻牛角尖了呢?二哥的心思你们都心如明镜,我这时候去求情,不是又给他希望了?”

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目光幽远的又说道:“既然给不了他想要的,那莫不如快刀斩乱麻,这种时候再给他虚无缥缈的希望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连翘总算明白了她的用心良苦,也不再纠结了,“还是小姐想的长远,那就让二公子好好反省反省吧,就是苦了他的膝盖了。”

嗯一声,池千尘向楼下行去,“迟些,你悄悄的把活血化瘀的药膏给爷爷送几盒过去。我去看看张婆婆,另外,让桩子盯紧了二夫人母女,有动向随时报我。”

侯夫人才挨了打,保不齐会狗急跳墙,整出点事儿来,还是盯紧了一点好。

连翘应声,就去忙着办事了。

张婆婆的外伤都已经结痂了,就是上了年岁,断掉的肋骨好的慢,终日躺在床上起不了身,连大小便都得靠人接。

池千尘从侯府粗使的下人里挑了相对比较本分的一男一女过来伺候着,有连翘不定时的过来查看,这两个人伺候的也算尽心。

看到她来,张婆婆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小小姐,你来了,快,快过来让婆婆看看。”

这些日子她病的昏昏沉沉的,昨儿后半夜才彻底退了热,人也清醒了。

说来,从池千尘回来,两人还没好好说上几句话。

她是老太太的陪嫁丫头,一辈子都奉献给了侯府,无儿无女的,真是把池千尘当成亲孙女一样来疼。

池千尘紧走几步来到床前,忙压住她,“婆婆,你身上有伤,千万别乱动。”

张婆婆咧开没牙的嘴笑了,听话的没再乱动,只是用缠满药布的手疼惜的摩挲着她的头脸,像是在摸着什么挚爱的宝贝一般,舍不得松开。

“长大了,更漂亮了,嫩的跟水葱似的!”夸着夸着,她的脸色又变了,着急的问:“侯夫人和大小姐有没有为难你?吃没吃亏?老侯爷和两个小公子回来了没有?等他们回来就好了,侯夫人和大小姐总会忌惮几分。”

老侯爷来看她的时候,她还迷糊着,故而她并不知道,这几日,不只晋安侯府翻了天,就连整个京城都轰动了。

池千尘回府几日,先是教训恶奴,再是殴打皇家侍卫和齐佳贵妃身边的大监,紧接着又把四皇子给揍了,还进宫告了御状。

就连大年夜都不消停,连侯夫人和叶家的一个老姑奶奶都被打了。

桩桩件件事,她办的惊天动地,因此,在整个京城也扬了名。

一提起晋安侯府的长房小姐,不是纨绔子弟,就是心狠手辣,总之不是夸。

伺候的一男一女听到张婆婆的问话,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眼神中都流露出恐惧之色。

为难她?她不为难别人就是好的了!

还吃亏呢,都是别人吃她的亏,就她身上那股子狠劲,一提起来,整个侯府的人都心惊胆战,人人自危。

池千尘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婆婆,我没事。爷爷和两个堂兄也都回来了,还来看过你。只是那时候,你还没退烧,不记得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张婆婆放下心的连声说着好,脸上又重新露出了笑容。

陪着张婆婆说了会闲话,池千尘才问到正题,“婆婆,他们用什么借口毒打你?动手的人有几个?都是谁?你还记得吗?”

这笔账,她可还没说算完呢。

闻言,张婆婆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高宅大院里的老把戏了,大小姐丢了贵妃娘娘赏赐的凤头钗,派人搜查全府,那钗就出现在婆婆的枕头里了。他们非逼着我承认是你相中了那钗,才指使着我去偷。”

的确是老把戏了!

不等她进门,先泼来一桶脏水毁她的名声!

再加上是御赐之物,这偷盗皇家赏赐的东西,罪名就可大可小了。

“张婆婆,为了我让你受苦了!”她伸手拂开老人颊边银白的发丝,“好汉不吃眼前亏,其实那种情况下,你大可先依从了他们,何必硬扛着受皮肉之苦。”

她生平虽然最恨背叛,但是特殊情况也要特殊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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