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九章 孤注一掷
立春，万物更生，标记着万物闭藏的冬季依然过去，可空气中的寒气却没有半分下降。
卯时末，黄轩漫步在街头，走向城墙。
此时天刚蒙蒙亮，暗蓝的苍穹隐隐露出一丝鱼肚白。
不多时，黄轩登上城墙，城墙上的哨兵正在换岗，他们瞧见黄轩到来，早起的乏意顿时消散，抖擞精神看着前方。
黄轩没有理睬不时投过来崇拜目光的士兵们，他抬起双手抚摸着垛口，抬头望了眼远处冉冉升起的太阳，叹道：“好久没有看过日出了，不知道这一战之后还能不能看到。”
“当然能看到，轩哥放心吧。”
正在这时，赵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黄轩身边，听到声音后咧开大嘴笑嘻嘻的回了一句。
闻声，黄轩忍着笑意，带着一丝责怪语气，说道：“小烈啊，你把所有的气氛都毁了。”
赵烈撇撇嘴，没有说话。
黄轩也不再说他什么，转移了话题，指着天边的一片云彩道：“小烈，你看那边，红的，你猜小香和小菀两人是不是在看。”
赵烈摇摇头。
黄轩视若罔闻，自顾自的深吸一口气，露出笑意，说道：“此战啊……可谓是背水一战，孤注一掷，我将全部的兵马都散开，但凡刘备或是曹操有其中任何一人凝聚兵力全力攻打江夏，我黄轩的项上人头也就是那路边的石头，任由他们搬动。”
“凉州后方有朱含两个，他们俩带着几万兵马前去高句丽之后，一路征战，到也算是依靠着其中不少老兵的作战经验打了胜仗，想来……要是没出什么意外，估计到现在为止高句丽已经完全变成了他们的地盘。荆南有朱成朱洪几人在一路北上，从益州后方打乱蜀国的部署，蜀国现在可以说是背腹受敌，以蜀国目前的兵力来看，也是捉襟见肘，是我们进攻的好机会。
前方战事吃紧，后方又在暴乱，益州本就去城池隔得远，不管是后勤还是调兵都是十分困难的事情，就算是驿站的建设也没有我们的方便，此战……蜀国必败无疑。
至于曹军……曹操手握百万大军，一不称帝，二不称王，百姓们不说喜欢他，倒也算不上讨厌，有吃有喝的就不会造反。豫州凉州等地有山有水，民风彪悍，真要是与曹军正面相对，我还真的拿不准能不能打得过，现在也只能先把曹军放在一边，等到日后发展强大了，再说其他的事宜吧。”
黄轩说罢，转身走下城墙，远处的天空中，已经升起太阳，带着温暖的阳光照在城墙上，照在黄轩离去的背影上。
赵烈默不作声，跟着黄轩的身后，等到走到街头，这才轻声说道：“轩哥放心吧，徐庶那边还有赵子龙等人随时可以支援，就算是打不过，也能拖得住曹操的。”
黄轩没有回应，依然不紧不慢的走在街头。
……
襄阳郡城内，太守府。
诸葛亮站在方中央，手中的羽扇早已放在一边的桌上，此刻他双手垂于身侧，面带凄凉，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坐在正座的刘备，沉默不语。
“军师……”
沉默中，刘备轻声呼唤，却没有将蜀国军师从恍惚中叫醒。
半晌，诸葛亮终于缓过神来，转身从桌上拿起羽扇，平淡的说道：“此战我军八万大军完全溃散，战死沙场的兵马不计其数。”
“朕……如何不知，只是这黄轩已经到了章陵，距离我们……”
“皇上，如今只能背水一战，破釜沉舟。”
没等刘备把话说完，诸葛亮打断了他的话。
放眼观去，整个蜀国有胆子打断刘备说话的，除了战死沙场的关羽，就只剩下这蜀国军师诸葛孔明。
“皇上，我国年年征战，后方的百姓民不聊生，前方的战场上更是生灵涂炭，若是现在放弃，怎能对得起战死沙场的万万将士，又怎能对得起……对得起那断蛇丘城墙上的关将军。”诸葛亮语气悲怆，双眼带泪，说话时却又不去看刘备的眼睛，像是在埋怨想要放弃的刘备，又像是不忍心后方的百姓受尽磨难。
听到关羽的名字，刘备怎么能够不伤心？
追随他这么多年的兄弟两人如今却三人阴阳相分，武艺天下无双的关云长战死沙场，勇猛彪悍的张飞则是被牵制在郎陵郡进退不得。
蜀国上下，除了这新生代的几名将官及白眉马良几个谋士，已经再无可用之人，不但如此，就连兵马……也只剩下了五万人。
原本他在易守难攻的襄阳郡内屯兵三十万，前方战线消耗的士兵也都是从后方强征调来的，可现在，益州后方屡屡受敌，无奈之下刘备只能咬牙顶着诸葛亮的建议，将兵马散到后方去坐镇。
以至于到目前为止，整个襄阳郡只剩下了五万刘军。
八万人都没能挡灼轩的两万多兵马，更何况如今只剩下五万？
“军师，朕……朕不忍心后方……”
刘备说着话，泪水连成一条线，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见此一幕，诸葛亮上前去扶住走向自己的刘备，还未说话，刘备再度哽咽道：“后方的百姓受苦，前方的将士又饮风餐露，朕实在是无奈之举啊。”
诸葛亮轻轻点头，对刘备的鲁莽决定并不埋怨，只是柔声劝导：“皇上，目前还有一次机会，只要这一战我们能困灼轩，或是将其击杀，那后方黄轩的兵马不就不攻自溃了吗？等到黄轩被杀，我国再派使者与曹军交涉，互不相犯，百年内，蜀国虽然没有南征北战之力，但也不是谁能撼动的，那曹操生性谨慎，也一定会答应。”
“就……就依着军师的办吧。”
闻言，刘备只能点头。
他除了依靠诸葛亮来收拾烂摊子，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当初后方大乱，诸葛亮力排众议，要求三十万大军挥兵南下，直取江夏，进入扬州，就算是丢掉益州后方也不足为过，可就是这样的决定被刘备拒绝。
他不忍丢下后方的万万百姓，更不忍心让他们受到黄轩的摧残，带着他们的骨肉远离家乡。
如今看来，他是大错特错，可他却没有丝毫办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