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因果
“现在咱们不能一起出发，得兵分两路，马跃，你带领百名弟兄，朝着白云峰右侧出发，我在另外百名弟兄从左侧前行，到晚上，我们白云峰下见。”
等到那名受伤的士卒走远，周昕方才抬头看了看周边的环境，随即微微一沉吟，便对着一旁面色懊恼的马跃吩咐道。
“是！”
马跃听出了周昕这番话的目的。
如今他们身受重伤又被团团包围，若是集体行动，目标过于庞大，会引起极大动静，从而导致身后焦家生力军追击而来，与其如此，还不如化整为零，倒是有一些机会冲出这一密集的包围阵地。
“马跃，给老子记住，千万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你是本都尉手下司马，现在更不是独自一人，你的身后，有着百多名弟兄的生死，听清楚了？”
周昕目光沉重的拍了拍马跃的肩膀，使得马跃心中升腾起一丝火热，随即他猛的转身，右手一挥带着百多名残军逐渐消失在了马跃视线之中。
“周大哥，我马跃，必不负你！”
虎眸含泪的马跃擦去眼角泪花，心中思绪万千。
一切都是这个焦家啊。
当初的自己，只不过是乌伤县一个步弓手，家中日子虽然清贫一些，但也算其乐融融。
可直到有一天，焦家二子焦羽出现了。
这家伙表面是一个豪族少年，武勇过人，家世显赫又是相貌堂堂，自家小妹很快便被焦羽吸引了，小妹虽没有亲口承认，但从小一起长大的马跃，又岂会不知自己亲妹的心思？
不过妹妹也算是心中有衡量的，知道两人地位悬殊，永远不可能有太大的交集，所以总觉得在远处看一看着焦羽也就心满意足了。
对此，马跃只能是无可奈何。
直到有一天，这焦羽不知从什么地方打听到了自己妹妹喜欢他的消息，居然派人提礼上门拜访。马跃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自己那可怜又单纯的妹妹，是一副如何兴奋害羞的表情。
对于两人的事，马跃自然是不同意，门不当户不对，况且，焦家的名声……
可他却拗不过自己妹妹，尤其在见到妹子沉迷其中那副满足表情之时，马跃的也只得暗自叹息一声了。
在那时，他心底里竟然还存有着一丝侥幸。希冀焦家二子焦羽是真喜欢自己的妹妹，会将之迎娶过去呢？
焦家固然名声不佳，可自家妹妹要是能得到幸福，当哥哥的自然也会十分高兴吧。
然而，在某一天，存在于马跃和马小妹心头的幻想，终于通通破灭。
焦羽派人约游自家妹子前往踏青，自己原本相当反对的，毕竟让妹子孤身一人与男子同游，若是传出去，妹子的清白也就没了。可马跃却架不住妹子的哀求，无奈之下，他只得同意自己与妹子一起前往。
正要出发的前一天晚上，乌伤县境内居然出现了一起山贼杀人案件，县衙内人手紧张，自己身为捕盗的步弓手队长，也只能是带着手下部曲前去追捕。可等他回到乌伤，等待他的，是一个让他这辈子无法忘怀的噩耗。
“你妹妹被焦家二公子焦羽扒光身子，不堪受其他几人凌辱，一头撞死山崖……”
当心头激荡，怒气勃发的马跃再一次回想起当时，自己两位同僚带回来的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之际，他双手颤抖，一行热泪从虎目中流淌而出，滑过脸颊，滴落在冰冷坚硬的土地之上。
“焦家，焦羽！”
“大仇，不共戴天！”
马跃曾无数次想要刺杀焦羽，为自己那可怜的妹妹报仇！
可焦家财大势大，焦羽每一次出行都有几十人的护卫，加之焦羽自身也身具武力，根本不是自己小小的一个步弓手能够对付得了的。
于是马跃选择从军，他相信凭自己的能力，迟早有一天会成为一军之将，到了那时，他要将那个衣冠禽兽折磨到生不如死。
他要踏平整个焦家。
上天垂怜，如今焦家成为了叛贼，成为了会稽郡人人喊打的老鼠，对于自己报仇 那可是相当有利。
因而得知焦纵不在焦家堡，焦家堡空虚，而自己手下拥有五百精锐之士之际，马瑞毫不犹豫的私自集结了手下部曲，趁夜攻击焦家堡。
他已经不想再等了，不想再忍了！
可没有让他想不到的是，焦家似乎早有准备，在他还没有靠近焦家堡，沿途，就被人给重重包围。
若非都尉不顾一切来救，恐怕他马跃这一辈子想要手刃仇人都是不可能了……
为了自己，不惜违抗军令，周昕大哥这番恩情，马跃已无从为报。
唯有付出自己的生命，唯有一死。
“走！”
回神过来的马跃忍住心中的不甘，一咬牙后大手一挥，带领着手下百多名弟兄离开了此地……
而就在他们离开之后不超过一刻钟时间，几百个穿着焦家服饰的军卒就出现在了他们原先所处之地。
“都是属耗子的，居然跑的这般快？刚才还看着这里有几道人影，一下子就不见了。”
领先一个手持铁枪，膀大腰圆的穿甲汉子颇有些郁闷的开口说道。
“小的们，动作快一点，抓不住他们，回去就要挨公子的板子。”
这膀大腰圆汉子身旁一位披着黑色盔甲的军士拉下脸，沉闷出声道。
其他人听到这话，都是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面孔上露出些许恐惧，似乎想起了焦羽残暴凶狠的样子。
“走走走！”
“绝不能让他们给逃了！”
膀大腰圆的汉子紧紧攥着手中的铁枪，沉声道。
“猴子，这里有好几条路，你看看，这群家伙到底是朝哪里跑了？”
“毕竟这地方这么大，要是万一追错了方向，咱们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精细汉子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他轻轻的往前走了几步，这里的确有大量人马蹲伏过的痕迹，他细小的眼光不断的瞟来瞟去，似乎要将一切细节都收入眼底。
“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分兵了，分两路逃亡。每一路的人数，也就百人左右。”
“分兵？哈哈，那不是死得更快？猴子，你我各带两百人分头包抄，务必一个不漏。”高大汉子发出一阵大笑，随即对着身后队伍一挥手，即刻分出一支部队，同样朝着周昕和马跃所撤退的方向分头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