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迫不得已
“照你的意思，严家选择跟焦家合作，反倒是严家占了大便宜？”
虞翻眼睛微微一眯，神情若有所思。
“八九不离十。所以焦纵亲自去吴郡求见严白虎，两家必然一拍即合，毕竟对他们两家而言，攻略会稽都能获得极大的好处。”
“哼……严白虎可不是严舆可比，狼子野心，老谋深算。焦纵也不怕与虎谋皮，反而丢了自家的老命！”虞翻愤愤喝道。
这话，让黄轩短暂沉默了一下。
他之前倒是未曾考虑到这一点。
焦家虽然不弱，但比起吴郡严白虎却又逊色了许多，但现在焦纵却依旧敢去寻求合作，甚至还亲自前往，那事情，就不得不令人怀疑了。
莫非，焦家另有自己等人不知的后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要重新衡量一番局势了。
黄轩默然沉思着，然而从当前所拥有的情报来看，他也实在猜测不出焦纵的底气在何处。
看到黄轩眉头紧皱思索的样子，虞翻反而不敢出声了，生怕打扰了黄轩的思路。
他眼角一瞟，目光落在黄轩方才带来，却顺手放在了一边的那卷宣纸上。
其中笔迹固然还显稚嫩，却洋洋洒洒的写了不少，立刻引来了虞翻的好奇。
“写的可是讨焦檄文？”
他伸手直接将之取了过来。
从沉思中回过神，见到虞翻要看檄文，黄轩脸色微红，谦逊说道：“请功曹大人指教。”
虞翻是经学大家，后世史书有名的饱学之士，实则这等书写讨焦檄文的差事，正是虞功曹的拿手好戏。
黄轩主动请缨，第一是因为心中愤懑不吐不快，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太守王朗将郡城事务尽数交代给了虞翻，也是怕虞翻一时间忙不过来。
现在虽然草草写就，可在虞翻面前他自然不敢托大了。
虞翻也不客气，哈哈一笑后，将檄文摊开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为人四本，无占其一，暴戾犹有过者，当受天下讨伐，百姓诛之……
嗯，这几句说的好，让人酣畅淋漓。”
“可以了，写的不错。只需稍家润色就可将之发布出去。到了那时，我等占据大义名分，焦家，更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将手中的檄文看完，虞翻满意的点了点头，直接将檄文收入袖中，打算带回去发布在郡城的每个角落。
见得到了虞翻认可，黄轩方才舒出一道长气，心中安定下来。
他笑着看着虞翻询问道：“功曹大人不辞辛苦前来诸城，恐怕并不仅仅是为先前这点事吧。”
“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虞翻神色一正，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对着黄轩凝声道。
“除了告知你焦纵的举动外，虞某这次前来，也是打算跟你商量商量，你觉得一旦焦严两家出兵，会率先攻打哪个地方？”
“这可是有些难猜了。”
黄轩的眉头轻轻一挑，显得有些迟疑不定。
会稽郡下属十几个县城，严家出兵或许还能猜一猜，一般会针对靠近吴郡，或者跟吴郡接壤的县域，可焦家深处会稽复地，跟每一个县城的距离都不甚遥远，似乎每一个县城，都会成为他们的攻击目标。
“功曹大人，我收回刚才的推断。”
黄轩沉默片刻，突然身躯一凛正色道。
“什么？”
虞翻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什么推断？”
“你不是说焦纵前往吴郡，焦家堡空虚么？”
“没错。可你说焦纵必有安排……”
“我要收回的，就是这一句话！”
“为何？”虞翻有着大惑不解了。
方才黄轩说的可谓是有理有据，怎么仅仅过了片刻就出尔反尔了呢？
“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方才，我忽略了一件事……焦家，或许除了倚仗严白虎之外，说不定暗中另有后手。”
“愿闻其详。”
虞翻神色一震，眼中一缕精光闪烁，急切问道。
“我们暂且不考虑焦家与严家的合作，就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焦家已露出了一大片破绽。”
“焦纵外出，其实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不过这个机会可能是机遇，也有可能是陷阱。”
黄轩缓缓起身，面色沉重，在大厅之中来回踱步。
“但如果一直按兵不动，等焦纵做好了一切布置，那时候四面开花，处处糜烂，为难的只会是我们这一方。”
“所以眼前这个机会不能放过。再不至于，也要打乱焦纵预订下的计划，绝不能顺着他的意图来走……”
黄轩声音逐渐高冷，情绪也是有些激动起来。
若是被焦纵牵着鼻子，等他谋划好一切，那时候，多半已经迟了。
毕竟焦家有援军，有后手，而会稽这方又有什么？
下属各个县域的马步弓手么？
哪怕周昕能将他们集合起来，最多也就一千可用之兵，这点人马，在面对焦严两家合兵之际，简直不值一提。
所以纵然自己一方还没做好准备，也要果断出手，趁着焦纵不在的机会，打乱他的布局，打垮他的节奏。
“可你方才也说了，严舆跟焦家堡互为倚角，想要攻下焦家堡，这伤亡……”
虞翻显得顾虑重重。
攻城和打野战完全是两回事。
野战的话，强悍之兵，一比一就能击溃对手。可一旦演变成攻城战，纵然攻城方人马是守城一方的十倍，能不能一定打下来都是两说。
更别提会稽郡所拥有的精兵数量，也不过区区三千之数，比焦家、还有严舆的部队多不了多少。
这点人马强行攻城，还不够塞牙缝的。
一旦死伤过大，纵然能打下焦家堡，也承受不住严白虎或者焦纵回来之后的反扑，到了那时，整个郡城都将易入敌手。
事关重大，王朗又卧病在床，虞翻脑门上冷汗都出来了。
他自觉做不了这个主。不能拿会稽郡的全部力量，去冒此大险。
“虞大人，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的没错，从你目前角度来讲，确实应该谨慎行事。但……时间不等人，最多仅有三天时间，若是等焦纵打点好一切，从吴郡返回，我们必然会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到了那时，只怕回天乏术。”
“而且，我也不是想让大人率领会稽全部将士，孤注一掷！”
黄轩眼神中闪过一丝明光，自顾自一般点了点头，道，“他们可以夜袭，我等，也可以发动奇袭。”
“奇袭？”
这两个字让虞翻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率领一军，直取焦家堡？”
“没错，本人可亲率勇武之士，从小路进发，暗中夜袭焦家堡，到时候焦家自然大乱，大人再伏兵焦家堡外，我等里应外合以最短时间将之拿下，纵然有严舆救援，恐怕也是迟上一步，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