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浮出水面
离开道观的黄轩马不停蹄往回赶，回到县衙的第一时间便去见了黄昭，却没想到赵莞那小丫头竟然也在。
前日在妓馆的误会，他本想找个机会亲自去跟赵莞解释，无奈事情一桩一件的接连发生，根本让他无暇抽身，正巧见到赵莞，黄轩来不及坐下歇息片刻，直接说了起来：“赵莞妹子，你来的正好，那天的事情是你误会了，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没待黄轩将话说完，赵莞却是盈盈一笑，脸上露出一副娇羞之色，轻咬了咬嘴唇后说道：“轩哥哥你不用说了，婶子都跟我说清楚了，你是去那里找人帮忙……”
因为酒坊生意暂时没什么起色，赵莞便想替父亲和黄轩分忧，若说诸城酒水需求量最大的地方，自然非烟花之地莫属了，所以她便跟父亲商量好带些酒水过去推销，没想到会撞见黄轩逛青楼的那一幕。
初时她虽然生气，可很快就想明白了，轩哥哥绝不是那种人。
再者说了。
就算黄轩真去逛了青楼，貌似自己也管不了啊，说起来自家都是替黄家打工的下人呢。
可想归这么想，心底里终究有些不踏实，这才借着探病来了县衙。
没想到还真是自己误会了，赵莞这时候心花怒放，心头对黄轩的那点不快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黄轩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两个小家伙的表现逗得张氏和黄昭忍俊不禁，张氏更是忍不住打趣道：“你看轩儿的样子，怕不是有这些事缠着脱不开身，早就飞奔回庄子去跟莞儿你解释啦！”
赵莞一听，立刻脸红的不行，就连黄轩也是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道：“母亲，你就……别拿这个事取笑孩儿了！”
“是是是，我不说了就是，反正也已经真相大白！”张氏打了个马虎眼，见天色已经很晚很晚，黄轩却依旧连夜赶回来，父子俩肯定有要事商量，不由的拉了赵莞一把，接着说道：“今日天色晚了，莞儿你就跟婶子一起在县衙里休息一晚吧！”
黄昭点了点头，交代道：“夫人，你先带小莞姑娘去休息！另外派个人去酒坊给赵掌柜带个信，免得半夜不见了小莞，他放心不下。”
张氏点了点头，带着赵莞走了。
两个人一走，黄昭便焦急的问道：“轩儿，你此去可有审出什么？”
黄轩点了点头，将陈冲的供词详述了一遍，听得黄昭眉头阵阵发紧，他着实没想到这件事居然和焦家有关，如此一来，实在有些棘手。
“父亲，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人证，利用这一点不难让文长青开口，如果文长青愿意认罪，那就有两个人证，证据确凿，想要法办焦家并不是很难！”黄轩毕竟年轻，此案又牵扯到陈家十多条人命，若不尽快给百姓一个交代，只怕会让诸城百姓人心浮动。
这对刚刚走马上任为县令的父亲可是极为不利的。
听了儿子的话，黄昭却显得有些犹豫。
他思量良久后，方才拿定主意，“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焦家在本郡势力非同寻常，单凭陈冲和文长青两个人证，想要将他们连根拔起根本不可能，只怕他们到时候随便推个人出来顶罪，我们所有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经黄昭一提醒，黄轩这才发现自己确实有些急功近利，将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
他还深深记得，几年前焦家对外祖张家出手，抢夺了整整一船的丝绸，同为会稽大户的张家最后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不得不息事宁人，足见焦家的势力的确让人忌惮。
焦家此计非常高明，想必早早给自己留下了后路，况且……黄轩甚至觉得焦家的最终目的，并没有显露出来。
像这般的恶势力如果不能连根拔除，日后只会遗患无穷。
“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焦家继续逍遥法外？”他郁闷的摇了摇头，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对着黄昭说道：“父亲，我听说虞翻大人最近数日在乌伤城整顿战务，离我们诸城最多快马半日的时间，不若先将最近发生在我们诸城的事，提前跟他禀报一声？”
黄昭点了点头，接口说道：“为父也正有此意，出了十多条人命的大案，是要早早跟虞大人商议一番。父亲现在行动不便，就由你代笔，写一封书信呈情上去。”
“不必写信了，明日孩儿亲自去跑一趟。”
黄轩说道，一来有些事，亲自过去才说的清楚，二来黄轩担心诸城除了文长青和陈冲外，还有人与焦家有首尾，还是自己跑一趟最妥当。
为了这件事，黄轩已经连续几昼夜没有好好休息过了，黄昭虽然担心儿子的身体，但想了想也别无他法，只好听从他的意思，让他赶紧下去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鸡叫头遍，黄昭就跟一个常随一起快马出发，整整跑了三四个时辰后，才在乌伤城外一间民居里找到虞翻等人。
原本父亲收到的消息说他们一行人居住城外官驿里，不想怎么跑到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来了。
虞翻见他两眼通红，便知道这是已经困倦到了极点，赶忙让下人沏了一壶热茶，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黄轩可没有喝茶闲聊的意思，看了一眼正在旁边整理文案的李升，虞翻立刻会意，找了个由头将李升支开了。李升临走前，还满脸不悦的瞪了黄轩一眼，不过黄轩又岂会将这没有远见的酸儒放在眼中，人一离开后，立刻将诸城最近发生的几件大事悉数相告。
虞翻听完他的述说，不由的勃然大怒，一拳狠狠砸在桌几上，将厚木桌几都砸成了几截，怒声喝道：“焦家？哼……又是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焦家！”
“怎么？”黄轩试探性问道。
原来这个焦家不止在诸城，甚至在整个会稽郡都已兴风作浪了许久，太守王朗早就有除掉焦家之意，只是碍于初来会稽，还没有彻底立足稳当，这才迟迟没有对焦家出手。
而焦家显然也是知道太守要对付他们的。这几个月来，明里暗里跟太守对着干，甚至是勾结了不少江东大户、氏族来针对王朗的施政，使得一些郡城政令在各地被阳奉阴违，无法落实下去。
没想到这次居然越来越放肆，甚而屠杀了十多条的人命！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着一根看不见的影子在暗中掌控着，焦家为何要插手诸城事务，为何又会让陈冲特意安排盗匪，有些情况，到现在还难以明了。
虞翻和黄轩两人猜测许久，都摸不出一个清晰头绪。只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焦家不除，会稽郡永无宁日。
“现在陈冲已经招认，文长青也被我们掌控在手，若是发起雷霆行动，未必不能颠覆整个焦家？只是……家父担心焦家会找个替罪羊将此事不了了之，所以才让我来和大人商议！”黄轩说出了黄昭心中的顾虑。
虞翻缓缓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道：“黄大人思虑周全，眼下的确不是对焦家出手的最好时机。”
他顿了一顿，突然站起身看着黄轩的眼睛说道：“不瞒你说，我这次来乌伤，明面上是整顿军务，可实则，却是为了暗中调查一件大事……一件有关焦家私存粮草，打造军器畜养兵马之事！”
“什么？”黄轩惊愕万分，忙不迭问道：“私存粮草，打造军器畜养兵马？难道这焦家是想要造反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