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仅是定府中侍奉的人岂能由着她们这样张狂,几个婆子婢子忙不迭向前挡住,担心地瞧着齐姑姑:“姑姑,这可咋好?”

齐姑姑淡微微一笑:“倒要瞧瞧到底要干嘛?这府邸中的印信是当初太公主留下给姑娘的!”

外边传来金宝钗讽笑声:“要我的印信?那倒亦是否是不可以,亦是不用这般强要,我过去给老太君回话便是了。”

金宝钗回来了。

吴姑姑面色微变,向前给进了抱厦厅来的金宝钗屈了屈膝:“大小姐安好,婢奉老太君之命,前来……”

金宝钗淡微微瞧了她一眼:“你的话我全都听着了,老太君是要我的印信吧?”

吴姑姑有些不自在:“老太君身体好一些了,已能讲出话来,吩咐婢来请了大小姐过去,有要事儿要商量。”

既然大小姐在,只可以请了大小姐过去啦,想来她也拗不过老太君,一个孝字压头,怎么亦是不可以违逆老太君的意思。

金宝钗瞧着她,一笑:“老太君能讲话啦?这可真是好事儿。”

她不过走了大半日光景,金老太君便能好起来了,只怕有人费心了。

她转脸吩咐齐姑姑几个留在府邸中,只是带着小绿和阿英往西府去了。\0

西府邸中,金老太君瞧着带着婢子进了堂来的金宝钗,面色铁青,眼皮子全都跳了几跳,若说金宝琼现而今在老太君心尖是个祸坏,那样金宝钗便是她的肉中刺,瞧着她长的愈发像那女的的脸,便觉的心尖堵的慌。

可是几回三通要把她嫁出去,却自始至终不可以的逞,反反倒是府中搞的人仰马翻,连堂堂静和伯府路家全都折在了里边,她却还是安然无恙留在府邸中,愈发教老太君看的气恼。

“你来的敲,我有事儿要和你说。”金老太君讲话仍然非常艰难,便向楼氏点了下头,要她来替自个儿说。

楼氏对金宝钗冷清的视线却是有些心虚,老太君可以不把金宝钗搁在眼中,她却不可以,她可是知道脸前这大小姐有何等手腕儿,连二姑娘那样心思幽沉城府极深的全都已给她搞到道观里去清修了,倘若自个儿和四姑娘一个不当心只怕也是会落的这般下场。

金老太君看着未张口的金宝钗,一字一句地道:“你把印信留下,我替你管着。”

只须有了这印信,定府邸中的家财便真真属于西府了,变卖折现全都可以由着她,也便不必再避讳金宝钗这麻烦了。

金宝钗听她讲完,却是出乎她们意料的不气不恼,莞尔一笑:“定府邸中的契书可全都在这儿?”

她看到了案几上那紫檀匣子,想来那儿边便是装着那一些契书了。

金老太君有些困惑,沙哑地道:“你问这干嘛?”

她诡异地是,这小姑娘听闻要她的印信为何半分亦是不心急,好似全然不在意一般,难不成她不晓得有了那印信便可以把定府邸中的家财能转到西府的名下么?

楼氏这会子也抬起头来了,惊疑地看着金宝钗,大小姐这是啥意思?

可还不等她多想,金宝钗已点了下头:“那便好,省的我费功夫再令人去寻。”

她转脸吩咐了一下:“去请齐尚宫进府来吧。”

金老太君和楼氏楞住了,齐齐看着金宝钗。

金宝钗却是理了理衣裳,和上席的金老太君道:“齐尚宫奉皇贵妃主子之命,来替我清点定府家财,老太君和萍姑娘还是随我一道出去迎一迎地好。”

奉皇贵妃之命!清点定府家财!

金老太君的面色刹那间变的青白不定,死死看着金宝钗,张大口好半日才挤出一句话来:“你,你作了啥?”

金宝钗大步当先,衣袖飘摇而去,只丢下一句:“仅是拿回原本即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她来以前,皇贵妃主子吩咐下,这一回便要搞清晰威猛大元帅府中到底是咋回事儿,怎会闹出这一些事儿来,莫非真真的有人敢贪墨太公主留下的家财,还做下欺诈蒙骗宫中之事儿来,无论如何不可以再传出啥不好的传闻,到底这一回是事儿涉皇家。

“齐尚宫,”金宝钗带着金宝芝、辜艳华来给齐尚宫见礼,楼氏远远跟在后边也是伴随着行礼拜下。

齐尚宫瞧了一眼,有些吃惊,没料到金家现而今只余下几位年青的小姑娘,连一名当家主事儿之人也是没了。

方才听闻宫中来了人要帮着她清点家财,金老太君便抚着头,倚靠在婢子身上连声呼疼,说自个儿病又犯了,怕是不可以出去见齐尚宫了,要她自个去送了齐尚宫回去。

金宝钗倒亦是不恼,带着宝芝明丽出来迎着了:“老太君方才觉着身体不太好,回房躺着了,只是那一些账簿子跟契书全都还是在那边宅院中,不知尚宫……”

齐尚宫果断起身来:“自然而然是要对账簿子跟契书了,既然老太君不便前来,我去给老太君请安亦是应当的。”

没料到宫里来的尚宫竟然态度这般坚持,楼氏心尖一沉,刹那间不安起来。

她先前是寻思着金老太君只须裁了,便能自个儿主持中馈,她只须的了金老太君的看重,便不怕金宝钗会作出啥事儿来,明丽也可以借着契机讲一门好亲事儿,不用再指望其它人了,可是如今看起来却仿佛不是这样简单的事儿,金宝钗只怕早有计划打算了。

她步子越发的慢,心尖飞快地思量着,面色也越发的难堪,唤了婢子和辜艳华交待了几句,便悄悄退下。

松寿院中,金老太君躺在榻上气儿的直喘粗气……

可以够张口讲话理事儿了,便毫不犹豫借着名头要抢了金宝钗的印信,只须有了那枚印信,定府邸中的钱财便真真的所有成为她的了。

现而今没闵氏在面前作梗,大郎亦是不在府邸中,连三郎和米氏也全都给关在衙门监房中,而府邸中的情形亦是人人皆知,便是顶好的原由,再没比这更加好的契机,金宝钗便是不从亦是不行。

眼看便要的手,可是她万万没料到的是金宝钗入宫居然是要求皇贵妃主子出面,替她清点家财!

不,不可以要她的逞,那一些全都是金家的家财,全都是她的,绝不可以再交给金宝钗!

金老太君骤然坐起身来,唤了邓姑姑:“令人把那一只匣子跟账簿子,赶忙带出宅院去,藏起来!”

金老太君点了下头,抚着邓姑姑的手坐起来,邓姑姑赔笑说:“尚宫见谅,老太君这几日病的厉害,口不可以言,只可以听其它人讲话。”

齐尚宫瞧着金老太君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淡微微笑了:“无妨,我今日是奉诏来帮着清点太公主留下的家财,有啥话问你们亦是一般的。”

邓姑姑飞快瞧了一眼金老太君,低声道:“这一些时日全都是大小姐当家,账簿子怕是在大小姐手里,定府的契书……却是自来不曾见过,莫非不是在定府中么?”

她一句话推的干净,什么亦是不愿交出来。

齐尚宫蹙了眉,在榻席上坐下,接过了婢子奉上的茶汤。

金宝钗笑起:“原来账簿子不在老太君这儿,连契书全都不在,难不成是我搞错?仅是方才从这宅院中带出去的又是啥?”

她向小绿点了下头,小绿转头出了门去,片刻提了个包袱进来搁在了金老太君和齐尚宫面前。

原本还虚弱不堪的金老太君一眼看到地下的包袱却是惊的坐起,两手发战几近支不住身体,连一边的邓姑姑全都吓的退了两步,面色发白。

那,那不便是方才她令小婢抱出去藏好的包袱么?

金宝钗瞧着金老太君和邓姑姑那副吓的面无人色的样子,笑容更深了二分,她打理西府这几日可不是啥也是没做,起码各处宅院中全都已悄无声息有了她的人,这包袱才出了院门没多远便给挡住了,自然也便不可以如老太君的愿了。

金老太君死死看着那包袱,面上的肉全都在抽动着。

便要她们差,即使作是拿到了账簿子跟契书又怎样,长山太公主已故世十余年了,到底留下了多少家财谁有能讲的明白,即使作是宫里来了人要替金宝钗作主亦是无用了,这一些年来,定府的家财早已给掏空了,只留下个空壳了。

想起这儿,她的手轻轻放松了点,有二分放松地倚靠在了软枕上,即使作是金宝钗如今把契书拿回去啦,过不了多长时间她又的乖乖送回了,到底金家当家的可是自个!

金宝钗没看金老太君,只是低垂着眼帘瞧着那一些契书,轻声道:“皇贵妃主子关爱,今日和我拿回了这一些定府的契书,可是又可以保的了多长时间,只怕下一回连印信也全都保不住了。”

她声响低弱,不禁地抬眼瞧了一眼,却是见这一位原本应当是衣食无忧娇养在贵府邸中的金大小姐娇小的面上带着一些哀凉的笑容。

齐尚宫不禁地心尖一动,瞧起来外边的传闻并非全都是虚假的,起码这一位金大小姐的处境确实是不怎么好,连太公主留下的家财全都保不住,方才也听定府邸中的婢仆讲了,今日金老太君敲使了人过去索要她的印信,瞧模样是想变卖了定府的田庄铺面了。

没料到这威猛大元帅府邸中确实是一摊子烂账。

她正色和金老太君道:“既然东西全都在这儿了,我们便对一双吧,少了啥再查问去向吧。”

金老太君料定她们查不出啥来,便是有啥她只须推讲不知便是了,谁又可以说肯定有呢。

她讲着,瞧了一眼金宝钗,倘若不是先前金大小姐在皇贵妃主子面前提起了尚宫局司簿处怕是有当初太公主的陪送单子,只怕也是没人记的这一件事儿了,如今查对起来亦是不会有这样顺遂。

这一位金大小姐还真是不寻常,若非是处境艰难,只怕亦是不会这样步步为营。

瞧着那叠单子,金老太君再也坐不住了,她们竟然还找到了当初长山太公主陪送的单子!时隔这样多年,太公主也早已亡故,又怎么可能还可以拿的出陪送单子来,这不可能!

她终究忍不住,张口用沙哑的声响急急道:“不,不可能,怎会还是有陪送的单子,那是假的!”

齐尚宫吃惊地抬起头瞧着金老太君,不是说已病的失了声了么,难不成是在装病?

仅是金老太君已顾不的再掩饰,直直指着那叠单子:“那是假的,怎么可能还是有陪送单子!”

房中的诸人全都楞住了,没人想起金老太君竟然为定府的家财开了口,还这样毫不掩饰地指责齐尚宫手里的陪送单子是假的。

金宝钗噗呲一下轻笑出音,瞧着金老太君的视线里满满是轻蔑和不屑:“我娘亲病故的早,老太君怕是不晓得,公主下嫁的陪送全都由尚宫局预备,陪送的单子全都会抄录在尚宫局的录簿当中。”

这几句话讲的金老太君和邓姑姑面色全都是一变,不晓得这一些皇室规矩,又是在跟她说,那张陪送单子是再真也是没了,她的期望全然破灭了。

齐尚宫不卑不亢地向着金老太君欠了欠身:“这张陪送单子是尚宫局阮司簿亲自抄写了送至我手里,老太君如果有所怀疑,不妨一会随我入宫去,亲自请周尚宫辨认,当日太公主的陪送恰是周尚宫亲自带人预备的,一瞧便知真假。”

不必再瞧了,金老太君面上缓慢变成为死灰色,身体软绵绵往榻席上躺下,手里原本紧攥着的锦给也全然放开来了。

金老太君眼巴巴地瞧着金宝钗接了那契书的匣子,又听齐尚宫说会把这一些事儿全都禀告皇贵妃,她好像遭人凶狠照着心口上捅了一刀,心口一闷,便是倒在了邓姑姑的怀抱中。

她已没了体己钱,如今又给拿走了最终的依仗,全然没了活路了。

一想起这儿,闵氏心尖便疼的受不住。

宋姑姑瞧着她那副样子,心尖亦是叹息,端着汤药向前劝慰着:“太太先用了汤药吧,已热了好几遍了,怕是要坏了药性了。”

她轻声讲着:“讲不的二姑娘过几日便托人带了信回来了,太太还是要先珍重身体才好。”

闵氏用手绢擦了泪,低声问说:“曾姑姑可已到了青莲观啦?可见到玥娘啦?”

宋姑姑点了下头:“这会子怕是已到了,已吩咐了要她安顿下来便想法儿去见二姑娘,非常快便会带了消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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