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 此路不通

风颠的计划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吴根负责招摇过市,吸引白剑飞的注意,让他分散寻找顾北北的方向。

另一方面,竹红和风颠分别搜索白剑飞的两处住所,这里面或许有解决顾北北问题的线索。

只要能解除封印,一切都还有转机。

吴根虽然大写地不愿意,他虽然没亲眼见过白剑飞的实力,但连疯子都对他忌惮有余,自己拿什么跟他拼?

“这事只有你能干。”风颠是这么拐骗吴根的:“你可知道,白剑飞是品过你的鬼气,对你又认识,你穿着姜家人的衣服,说找到了北北的线索,他肯定相信你。”

吴根总觉得这里面哪里不对劲,但是一时又转不过弯了,只有权答应了下来。

来到街区上的酒馆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想漏了一件最重要的事——白剑飞认识自己,这不假,但吴根早不是什么“姜家子弟”了。

但当吴根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为了吸引注意力,吴根特意买了一件朴素的大褂,置办了一副圆乎乎的墨镜,还找街头租来一副木制的桌椅,摇手在一杆大旗上写了一个饱满的“姜”字,横在路中间,颇有些狐假虎威之势。

吴根坐在街角档口,心里忐忑不安。他既担心这白剑飞找自己的麻烦,又生怕他不来。万一白剑飞没中计,竹红和那老疯子岂不是危险了?

吴根面上看起来招摇过市,自负盛名,但是心里慌得一批。

他把桌子横在路中央,挡了三分之二,但就是仗着旗帜上的大大一个姜字,从隔天上午到正午,都没人找麻烦。

对此,吴根甚至还有点儿飘,他一上午看了五回相,这会儿自觉得功夫已经不下于顾老头,心里美滋滋的,把一双腿搁在桌子上,懒洋洋沐浴在正午的饱满阳光下,哼起了小曲儿。

“老板,瞧个面相不?”

吴根正哼得上了兴头,忽然见到有人捶响了他的桌子,整个人愣了愣,放下腿来,见到带着巨大斗笠帽的身影,声音听起来蒙在布里,有些熟悉。

吴根随手从签筒里抓起一根细长的签来,放到这斗笠帽的面前。

来人想要抓住签子,吴根却“欸”的一声,收回了手,“喀”的一声,折成了两截。

“这是什么把戏?”斗笠帽问道。

吴根眯着眼,道:“这个,我不玩。咱们来看面相”他伸出手,抓住斗笠帽的帽檐儿,用力想要甩下去。

后者往后退了一步,两手抓住帽檐,按住帽子,道:“那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吴根左右瞧了一眼,行人来来去去,络绎不绝的街上跟他保持了距离,四周沸腾的人声形成一股温流,在他左右蔓延。

斗笠帽扬了扬脸,吴根朝上看去,头顶上漫步来了一只全身乌黑色的猫,踮着脚静悄悄地去了。

下一秒,斗笠帽扬起帽檐儿,吴根瞥了一眼就认出来——尽管只看到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但吴根可以确定,这人就是师姐。

顾北北没有遵守风颠的约定,这也是她头一回违背约定,擅自逃了出来——她身上穿着古怪,穿的是竹红留下的一套防身护具,上下口袋里插满了十几把长短不一的小刀,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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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武夫的专门打造的衣装。

吴根吓了一跳,不过很快镇定下来,确认四下没有道统的耳目之后,他摁住了顾北北头上的帽子,道:“你要算什么?”

顾北北故作镇定,扯开吴根面前的一张椅子,坐下后,道:“老板,你来给我算一算,我现在要去抓一条白色的猫,只是不知道他的家在哪,该如何去?”

吴根一听,立刻明白了顾北北的意思。这白猫,怕不是指的白剑飞,吴根心里都要喊出声来了,白剑飞可就坐在你身后的楼里。

顾北北回头瞥了一眼,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钞,拍在吴根桌上。吴根瞧了一眼,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告诉我。

吴根实在拗不过顾北北,站起身来,握住顾北北的手,道:“山高路远,你要小心。”

顾北北意识到手里多了一张小纸条,心下便立刻明白,起身要走。一掉头,她感觉到身后一阵恶寒,两腿软了下来。

吴根藏在墨镜后的眼珠子猛地一张,冷汗也跟着直下。

白剑飞——这家伙不知道用了什么身法,几步便从人群之中抽身而出,已经来到了顾北北的身后。

吴根咳嗽一声,轻把顾北北推开,道:“这位客人,别挡着后面的道。”

他眼睛扫过白剑飞,虽然脸上满是汗水,心里更加紧张,但他知道,决不能让白剑飞跟顾北北碰面。

风颠亲自嘱咐过,白剑飞的这门法术很可能有敏锐的第六感,虽然未必能够准确,但如果两人碰了面,即是不妙。

吴根迅速支开了顾北北,没成想白剑飞却伸手拦了下来,他侧目看向顾北北,蹙起眉头,道:“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吴根心里一紧,慌忙出身插在两人当中,推了推墨色镜片,把白剑飞拉了回来,大喊一个“糟糕”,以吸引他的注意力。

白剑飞瞪了吴根一眼,道:“什么糟糕?”

吴根心里长出一口气,万幸没有被这家伙认出来。他抓着白剑飞的手臂,拉住他到了自己的小摊旁,道:“先生,我瞧您近日乌蒙罩顶,必有不测的天灾。”

这些话术吴根是心里明镜的,毕竟跟顾老头这么多年,就算没学会,也摸了个样子。这白剑飞虽然学了一身法门,却对相师知之甚少,只知道吴根招牌上这个“姜”字照着,恐怕大有来头,于是便问:

“先生请讲。”

吴根斜睨了一眼顾北北,催她赶紧离开,至于这白剑飞,他就信口胡诌了起来。

“先生,你这几天可是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白剑飞生在武夫家,虽然后来蒙受相师教诲,但毕竟不明白相面这种技术,被吴根真真假假地一兜,居然没识破。他沉吟片刻,问道:“这个你能瞧出来么?”

吴根心里窃喜,老子就是你最大的霉头,还能有假?面上却故作沉吟,掐指捏诀,颇有一副得道仙人的模样,他脚踏七星,兜兜转转,捏了一把竖签,道:

“想必是仕途不顺。”吴根透过乌黑的墨镜,悄咪咪地瞧着白剑飞的一举一动。

白剑飞一听,皱起的眉头松了开来,他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道:“好本事,天师,请叫我算上一算。”

吴根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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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笑了笑,摆摆手,道:“不算,不算。”

他深知白剑飞这种人的心理,欲拒还迎,他越是装模作样,摆出一副不涉世的模样,越是让人相信。

果不其然,白剑飞脸上又多添了两抹光,悄声道:“不瞒您说,仙师,上午我刚叫人数落,就是这事挨在我头上,实在太倒霉!”

吴根只顾着点头。

白剑飞道:“从刚才我就瞧见您了。一路上我碰到招摇撞骗的不老少,像您这样高深莫测的,头一个。”

白剑飞恨不得要竖起大拇指,吴根笑了笑,道:“你别拍我马屁,我说不算,那就是不算。”

“这样呢?”白剑飞见吴根坚持,从怀里摸出两叠钞票,拍在吴根面前。

这可把吴根馋坏了,他心里一个疙瘩地扭起来,心里想的却是顾老头的事。他跟了顾老头这么久,正经的不正经的营生干过不少,还头一回见这么多现金。同样是相师门第,做人的差距也太让人绝望了!

吴根笑了笑,咳嗽一声,哀叹一声,心想着要跟这些宝贝说拜拜了。

“不算不算,老夫只渡有缘人。”吴根道。

一听这话,白剑飞认真起来。他的脸色刷地变了,重新把吴根上下打量一通,伸出手,抓住吴根的两手椅起来:“我果然没看错。”

“说白了,就是我倒霉,让那狡猾的妮子溜了——你知道,我要抓她,真的花了不少功夫,没想到她还有两个泥鳅一样的同伙儿,从泥巴里钻出来,那不是泥鳅是什么?”白剑飞就地抱怨起来:“你说说,我该如何是好?”

吴根推推墨镜,听白剑飞说起来,竟然没完没了,他咳嗽一声,道:“你为什么要抓她呢?”

白剑飞手一抖,把佩剑拍在桌上,脸色变了。

“不是抓,是杀。”他的眼睛里果真就露出桀骜不驯的杀气来。“我老早说过,这个丫头肯定会坏事,咱们姜家的大计,不是那帮家伙能明白的。现在畏畏缩缩,放了她一马,今后后患无穷。”

吴根端起手边的茶,装模作样地嘬了一小口,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先生明鉴。”白剑飞的脸严肃起来,道:“看来先生早已经察觉了。没错,我跟她的确是同病相怜——这件事不便细说,但有句老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一个人能做什么?”

吴根眯着眼,他故意装作揣摩,拖延时间,愣是把正午拖到了午后,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他才摆出两幅堪舆图,用铜板做成了笔仙,用签子列成了阵术。

“如此,老夫看,你也的确是有缘人,便给你算上一算。”吴根推推墨镜,道。

白剑飞点点头。

吴根窃喜着给白剑飞在图谱上,微微动了点手脚,做出一副字来:此路不通。

白剑飞拿着结果,将信将疑地嘟哝起来:“这是什么意思?仙师说,照这法子,能找到我要的?”

见他远去了,吴根才叹了口气,这时候收摊的小哥也迎了过来,打趣似的问他:“收成不错?你这办法不错,回头我也试试。”

吴根笑道:“还不赖。”他收点了行装,把一身袍子卸下,抬起头来,见到阴着脸的白剑飞,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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