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在府中呆了两个多月，天天督促徐红岚学习怎样做个好女子，她也刻苦，认真学着；有空的时候，就去找秋颂，跟她肚子里的孩子说说话，或者是找徐夫人谈谈她以往的事情，无聊的时候，就把京城送来的那些信件看了看，偶尔回回信件，懒散了不少，动都懒得动，想着再过几天就可以出去了，心都飞了！
李湖承认，她天生就是一闲不住的主。
这天早上，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天气冷了，多晒太阳杀杀细菌！
“不好了不好了，玄，三小姐上吊了！”正懒洋洋地眯着眼睛，小竹跑来了。
“你确定是三小姐而不是二小姐？”李湖迷糊着站起来问道，也不能怪我这么问，上吊是徐红岚的专利啊，徐紫岚干什么也不会亏待自己的，她那么怕痛，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事情。忘了说，小竹现在已经是徐红岚跟徐紫岚双用的丫鬟了，谁叫她那么机灵，做事牢靠呢？
“是三小姐，夫人都气坏了！”小竹急切地说道。
“气坏了不是伤心坏，那就说明没死成！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李湖又躺了回去，谁想去趟浑水？挨批不成。
“玄，问题是三小姐因爱自杀！”小竹小声地说道，“夫人气愤她不成材。”
“她的爱人是谁？”李湖反问，因爱自杀，这徐家姐妹真够有个性的，上吊都是因为爱不成功，只是，她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么见得到男人？难道是半夜有人爬墙过来跟她？不是吧，她不像是把持不住的人啊。
“听说是如意酒坊的一个外甥，他喜欢上了酒坊老板娘的女儿！”小竹说道。
“钟铭喜欢上了花儿？”听到这个消息，李湖腾地跳起来了，“走，咱们去瞧瞧，还真是大事！”
“可不是嘛！”小竹附和。
前厅，徐紫岚跪着哭着，徐夫人拿着鞭子在空中甩甩，徐红岚劝着，秋颂也劝着，仍然像那次徐红岚一样冷静。我悄悄地走到姨娘们中间，二姨娘跟三姨娘对我笑，扶着我看热闹。
“紫岚，你真要出去见他吗？”徐夫人淡淡地说道，这次，我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那是恨不得把她抛进火里烧的怒气。
“娘亲，大哥都可以挑选个自己喜欢的人，为何我不行？”徐紫岚抬起头来哭着说道。
她知不知道她这到底是在争取什么？人家都有喜欢的人了，她去瞎凑合干什么？徒留伤心外，还有什么意思？
“瞧瞧你做的好事！”徐夫人怨恨地看着秋颂，“若不是有个先例，怎么会有人效仿？上梁不正下梁歪！”秋颂低头退后一步，她非常懂得气焰上，最好不要出声，免得被伤的遍体鳞伤！
“都是一群没主见的白吃干饭的闲杂人等，吃多了穿好了脑子糊涂了，瞎想事，菌闹，书本啃多了成浆糊了，那些个什么情啊爱呀，离家出走私奔什么的，最后的结局不都是一个样？明里暗里旁人外里一个一个瞧着看笑话，将来的孩子啊，长了翅膀飞了还算好，若是长双腿在地上走的，不被人戳穿了脊梁骨匍匐在地上，那叫幸运！”徐夫人喝了一口茶后，放下鞭子，就是一通说话，李湖特别喜欢她说这些话，“那人有什么个好，要家没有，要兄弟没个帮持着，行走在江湖上，朝不保夕的，一顿好一顿差，你要是跟着，早上醒来在破庙，晚上睡着在房梁上，硬邦邦的，想翻个身还掉了下来。就算你乐意跟着，也要有个分寸，娘亲也不是个不讲理的，若是家里开金铺的，带着你游山玩水又是一回事，这都打探清楚了，孓然一生，无所依靠，你要是跟着呀，保不准早上出门晚上想回家来，那个时候，你就哭着喊着没人搭理，这要是过上一生，就你这骄纵性子，不被人嫌弃也算好的了！”
“娘亲，你又不曾爱过，怎么知道深入骨髓的相思是多么地难以忘怀？就算是痛苦，也乐意，就算是恸哭，也好过被人当成猪仔养肥了在外边卖着。”徐紫岚抬起头来，眼泪直流，“娘亲，你不曾爱过，凭什么要把你的那一套加注在我身上？我这就出府去看看他，问个明白了，这你都反对？我又不一定跟着。”
“玄，这是你教她的吗？”徐夫人眼睛瞪得大大的，质问李湖。
“冤枉啊，我一直安分守己地在这里住着，那些话真没说过！”李湖指着手对天发誓。
“那她怎么会说出你会说的话？”徐夫人再次质问，第一次，李湖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嫌弃，她该是痛恨我在这里教坏她的子女吧。其实李湖也够冤枉的。
“是你以前跟大哥说的。”徐紫岚解释道。
“我？”李湖无奈地说道，“你偷听我们讲话！”
“玄，我一直以为你是能有担当的，可是，越长越不像话，一次一次地弄出个风波出来，你可知道？我忍你一次又一次！”徐夫人一步一步逼近李湖痛苦地说道，“不要以为你是不同的，我们就要纵容你的一切，不要以为你是有点小聪明的就可以胡作非为！我告诉你，你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我们家收养你，认你做徐家的孩子，是同情你，可怜你，可你一直都不知道悔改，由着你的性子改变，我一直以为你跟我小时候一样，是个单纯无害的，可越接近了，越了解下去，才发现，你的眼里，你的心里，都藏着小诡异，小主意，这些，我都可以忽视不理，可今天，紫岚的过错，若不是有你参与，不会发生这些事。”
“你的意思是说，我才是一切魁首对吗？”本来听到这些话，李湖应该伤心流泪的，可并没有眼泪流下来，而是在众人的诧异下说道，“如果你要这样想，我无话可说，但是我要告诉你，做你的孙女，不是我强求来的，不是我强求的，你一直以为你在替他们着想，替他们安排的路都是对的，那么，我告诉你，你是自私的，自私地不想看到别人幸福！”
因为你不幸福！这句话，李湖没有说出口。
这些，都是李湖后来才想明白的，她淡漠的性子，不过是不想别人看出她的伤心，她爱的人不爱她，那刺绣的花，李湖后来问了徐项博，他说，不是徐老爷弄的，而是他的其中一个朋友弄的，也是那时候，李湖开始明白了很多事情。
“啪！”一声巴掌在李湖的脸颊上留下了影子。
“玄！”很多人都围上来了，担心地看着她。
“徐夫人，一直以来，是我李湖自不量力！”李湖抬起头来看着眼睛晦涩不明的徐夫人，笑着说道，“很抱歉，做了一些事情让你看不惯了！可这就是我，你根本不会理解。”
“你回去好好反省自己吧！”徐夫人叹了一口气，李湖想她应该是觉得一时冲动伤害了我。
“我会走！紫岚的事情，我也会尽量妥善安排好！”李湖看了看地上歉意的徐紫岚，抬起头对她说道，“账本册子，一直放在书房，有空跟徐项博拿吧！”
转身的瞬间，李湖终于明白，自己是不同的！不适合在这里生存。
“玄！”很多人都追了出来了。
“你们回去吧，我会自己照顾自己！”李湖停下来对他们说道。
“玄，是我们对不起你！”秋颂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娘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你何必执拗呢？”
是，徐夫人没有赶自己走的意思，可李湖接受不了她嘴里说的“可怜”跟“同情”李湖受不了被人用异样的眼神施舍着。
“玄，我跟你走！”小路背着包袱走出来，走到李湖身边，牵着她的手。
“嗯！”李湖点点头，指着他的包袱说道，“这些，不必要带走了，到了我那个院子，我给你买过新的。”
“那些都是你买给我的东西！”小路不舍地说道。
“那好，咱们走！”李湖牵着他的手走出了房门。背后，跟着很多人，她都没有理会。
走在大街上，李湖还是有点伤感的，毕竟想改变他们对于婚姻的认可，一直想告诉他们，要自己去掌握自己的终身大事，可最终还是别否决了。
“小路，其实你不用跟着我出来的，我也是一时生气才冲动离开那里！”李湖牵着小路的手说道，本来她不想让他跟着的，跟着自己，指不定哪一天我走了，他没有依靠。
“玄，我一直都知道，我们是寄人篱下！”小路紧紧握住她的手，十一岁的脸上，却昭显了不符合身份的成熟，“所以我想学厨艺，学好后，我就可以去酒馆里做个厨师，那样，咱们就不会饿肚子了！”
“小路！”他说完这话，李湖抱着他，特别感动，当初他说要学好厨艺，她还以为他是玩闹的，哪知道他的出发点是为了自己，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他的无私奉献？
“以前不会说话，是你一直不辞辛苦得帮我矫正，也是你叫我去跟他学习做生意，我知道你害怕有一天会离开那里！”小路拍拍她的肩膀，“我们两个，都是孤儿，以后，我就做你的哥哥吧！”
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一种感动，一种难过！原来，对我最好的，不是我对他最好的，而是一直被我忽略的同伴。
“不哭，不哭！”小路轻拍我的肩膀。
“呦，玄怎么哭鼻子了？”猛然一句话出现，李湖抬起头来，这不是户曹掾史吗？他怎么有空来看别人笑话？
“要你管！”李湖冷哼一下，“小路，我们走！”
“哎，玄，你的名字可以改了，你要不要改呀？”户曹掾史高高兴兴地抓着她的手说道。
“切，以前叫你改，你说要钱，现在可以改了？我还不屑了！”李湖白了他一眼，不就一个身份吗还不是那样？我还不想改了！
“这次修改不需要银子了！”户曹掾史对着她说道，“上头吩咐下来了，户籍登记宽松了，没那个烦恼了！你改名吧改名吧！”
“改名还不是你说的‘子牙’‘慧牙’一堆难听的名字，加上我现在不想改名了！”李湖说道，你没有收益会找我？
“这次，你想改什么名字都可以！”户曹掾史抓住了要离开的她。
“说，你的目的是什么？”李湖逼近他，不愉快消失地无影无踪。
“没什么目的，我不过是想让你帮个忙！”户曹掾史小声地说道。我就说嘛，没有好处他会主动坦白，不像他的风格。
“帮什么？”李湖问，总之，可以借助他的权力做一些事情的。
“你那个方子还在不在？”他小声地凑前来说道，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周围的人。
“什么方子？不知道你说什么！”李湖想了想，印象中并没有给别人开过什么药方子，我自己的能力自己还是清楚的，根本就不是治病救人的好手。
“那个，郡守六姨娘怀孕了！方子，那个方子！”他把李湖带到一边，仔细地说道。
“她怀孕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送子娘娘！不管那些的。”李湖摆摆手，表示不理解。
“她怀孕三个月了，前几天大夫诊断出是男孩，郡守大摆酒席，你不知道吗？席间，郡守告诉大家，是你的方子有效果，可又不说是什么方子！不然你以为徐项博把秋颂放在家里那么久没有出事？还不是承了你的情？算是送你个大人请了，你还混乱着不知道？”户曹掾史说道。
他这么一说，李湖倒是想起来了，那次，郡守六姨娘到店铺里买衣裳，挑选了一件绿色的喜滋滋地跟小二讨价还价，说自个是郡守府中走出来的人，这点事情可不能马虎了。李湖走出来拿了一件紫色的衣裳递给她，“是啊，郡守的姨娘上门挑选衣物了，怎么着也要把店子里最好看的衣服给你，我的太公的太公的媳妇说过了，这选衣服啊，有时候跟生孩子是一样的，挑中颜色，跟吃好了食物，配对了种，就能生下儿子是一样的道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想生儿子想疯了，就问我有什么食物可以吃的，我把那些东西告诉她了，没想到真的可以？太玄乎了。
“玄，玄！”户曹掾史在她眼前晃动着手，“问你话呢，怎么不说话了。”
“户曹掾史想要生儿子，找你老婆去啊，干嘛要找我这个孝子？你就不怕是巧合而已？”李湖笑了笑。
“正经点，赶紧告诉我，我给你银钱！”户曹掾史忍痛地拿出了他那个荷包，里面好像有点东西。
“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李湖今天反正没什么事情可干，就跟他耗上了。
“你想登记几个身份都可以！”户曹掾史忍痛说道。
“你不怕上头抓？你不怕你的上司御史大人不给批？给你小鞋穿？再说，我要那么多身份干什么？你以为去抢银行啊，用些个假身份，一个就够了！”李湖反驳道。
“多个身份怎么不好了？咱们凌朝规定了，在一个地方居住超过二十年的人，可以得到一亩田地，你有好几个身份，起码可以得好几亩地了，多少人想破脑袋钻空子，我还不答应呢，你，何乐而不为？”户曹掾史给她一个很好的解释。
“我要那么多田地干什么？我又不是种地！”李湖说道，他这样的诱惑不能给我什么优惠，我这么懒的人怎么可能去种田，加上我等不了二十年那么久啊！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想什么东西？”户曹掾史豁出去了，只要他家里有的，随便拿。
“不就是个方子吗？你至于这样砸锅卖铁的吗？”李湖无视他，“你要方子也得带我去有笔墨的地方！”
“好！”户曹掾史开心地带着我到旁边的书生摊子，一抬头，是三相公，赶紧走人。
“要是你真生了个儿子，可要记得欠我三个要求，不定期兑现！可千万别想耍赖啊！”李湖把纸张递给他。
“好说好说！我像是说话不算话的人吗？”户曹掾史不太高兴。
“上面的方子不一定适合你的，还有，你为什么要相信我的话？孝子的话可不能信的！”
“孝子通灵啊！”户曹掾史收好纸张，拍了她的头，哈哈大笑，“上古流传下来说，孝子是刚从孟婆汤过来不久的，魂灵纯净，是能通灵的！说的很多话都要相信！以后再跟你说，我先回去了！”他匆匆忙忙地跑了，至于这么急切吗？
“真的假的？”李湖咂舌道，还有这样的话语？
告别了户曹掾史，带着小路到自己的院子了整理一番，弄完之后，天也黑了，带着他到最近的摊子点了点东西吃，刚好碰上了林二带着老板娘回来。
“林二！”李湖对着他喊道。
“玄，你怎么在这里呢？”林二诧异地看着他们，“这么晚了，不回徐府了？”
“我们路过的！”李湖说道。
“那既然是这样，我们先回去了！”林二的妻子是个不爱说话的，不太喜欢跟人接触，听人说，她不会生育，特别想有自己的孩子。
“等等！”林二看到小路额头上的痣之后，停顿了一下，仔细瞧着他，还过来摸摸。
“你干什么？”小路反感地离开他一段距离。
“玄，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林二看了一下他的妻子，把李湖叫到一边，她跟上去，“玄，你告诉我，小路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他是徐家的小少爷啊，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李湖假装不知道，以前小路就喜欢把头发垂下来遮住那痣，所以很少人看到。
“不对，他不可能是徐家小少爷！”林二摇摇头，想了想，“再说，我也没听过徐家有什么小少爷！”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李湖否认。
“玄，你知道吗？我有个二房！以前替我生了个儿子，后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带着儿子出走了！我的儿子额头上也有个痣！”林二回忆道，惆怅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带着他到哪里去了！”
“徐府太吵了，我搬出来避避，以后就住在你旁边的旁边的旁边不远的地方，有空就去找找小路玩玩！”李湖知道有些事情有了开始，便会有结果，但任何事情都不可以操之过急，容易引发危机事情。
“谢谢玄！”林二冲着她鞠躬点头。
晚上，徐项博带着秋儿来了，说她不懂事太冲动了，以后就由着秋儿保护我的安全，等过段时间风声没那么紧了再带她回去，她也懒得理，就让他回去了。
“玄，你的信！”正在李湖打算睡的时候，秋儿把一封信递给她。
“呃？以前不是很多封的吗？今天只有一封了？”李湖诧异地看着她，话说那些个皇子世子，真是够无聊的，总是喜欢写一些酸酸的字向她显摆，她一时气愤，给他们送回去了一些谜语。
“是啊，就一封，那人说，什么都别先回，先把谜语给答复了，然后就匆忙离开了。”秋儿回忆然后认真地说道。
“好吧！”李湖坐在石凳上，撕开那信件，上面写着两个字，“答案”没人署名！可见他们这次的意思是一致的。
“玄，你写了什么让他们疑惑到要答案了？”秋儿坐下来问，李湖的事情，她多多少少是知道一点的。
“没什么，就问了一些谜语！”李湖把信件放下，笑着问她，“秋儿，你要不要试试猜猜？”她点点头。
“我给你四个谜语，第一，前面有一片草地。（打一植物）第二，前面又有一片草地。（打一植物）第三，来了一群羊。（打一水果）第四，来了一群狼。（打一水果）”李湖笑着说道，这可不是什么难题啊。无聊玩弄那些小朋友的。
“不明白！”猜了很久，她摇摇头，“你告诉我答案吧。”
“梅花（没花），野梅花（也没花），草莓（草没），杨梅（羊没），注意谐音！”李湖拍拍她的肩膀，把答案跟谐音写在纸张上，封好，在她诧异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