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开拔
王肃头七刚过，皇上再度昏迷。
宫里遣人来请白应玖进宫，彼时，她还站在王肃墓前。
不同于之前的假死，这次的王肃是她亲眼看着没的。白应玖的心，始终难安。
这辈子，她但求问心无愧，可对王肃……总有一种淡淡的不忍。
一股异香袭来，白应玖猛然警觉。这香气……她不是第一次闻到。
处理了忠勇伯府众人的尸身后，她便是先闻到了这股香气，才发生了黑衣人刺杀一事。那时候她全部心神都放在刺杀之上，反倒忘记了这股异香的存在。
事出反常必有妖，白应玖不觉得这股香气不过寻常。
周围有不少侍卫，韩霄担心她发生变故，总是派遣最得力的人手在四周保护。白应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她开始想，要不要早些解决掉白迎秋。
不咬人的苍蝇膈应人，更何况白迎秋还是只想要咬人的苍蝇。
又是一股冷香来袭，白应玖已等不下去，她吩咐侍卫在四周巡视，务必要寻到香气的根源。
“长宁郡主，皇上请您进宫。”宫里的小太监终于寻到了白应玖的踪迹，踉跄着从马上翻滚下来，看样子很是狼狈。
这几日，白应玖接手了皇上的身体，宫里这个时候召她前去，她轻易就想到了皇上的变故。
顾不得再寻其他，她跟上小太监的步伐，匆匆忙往宫里赶。
白应玖去到的时候，宫里的御医已为皇上诊治过，无一例外都在摇头。
“长宁郡主！”
他们见到白应玖前来，更是把所有的希望都聚集到了白应玖身上。
皇上的身体亏空得厉害，可又虚不受补，大量的亏损导致他吸收不到任何影响。他们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也唯有白应玖能够吊着皇上的性命。
白应玖问过情况便为皇上施针，针施到一半忽觉心跳得厉害。她擦了擦额上冒出的虚汗，继续把所有的针施展完毕。
“郡主，皇上如何？”汪海紧张兮兮陪在那里，上次长生逼宫，皇上事后查了汪海没被收买就一直留在他身边侍候。汪海心系皇上安慰，这几日一直衣不解带，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忠心。
白应玖摇摇头，以她的针法治疗，皇上的身体也不过再撑三五日罢了。幸而该处决的人已经处决，朝堂因有韩霄的加入暂时稳定，太子还在，外忧不曾纷扰。
汪海掩下眼底的黯然，他心中有种兔死狗烹的寂寥。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这个皇上身上最得力的奴才，终有一日也会变得没了用处。
整个皇宫，因为皇上的病情而笼罩在一片低气压当中。大家数着日子生活，谁都知道皇上活不了几日了。
在这之中，也唯有楚家嫁女才为这份悲切增加了一点喜气。
自上回之后，楚云裳再没有来找过白应玖，白应玖也只以为是白禄说了什么，楚云裳才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长安城已久没有喜事，楚家嫁女的排场之大，总算让乌云消散，天边露出点阳光。
可这喜事还不等展开，边境来报，西凉百万大军压境，南疆亦被王家残余蛊惑，要对大周展开猛烈进攻。
吴敏尧带兵重回南疆，楚云裳的未婚夫亦在其中，临行时，楚云裳亲自送行，十里红妆变为千里相送，也传出了一段佳话。
彼时，白应玖亦站在送行的队伍里，她原是带着安乐出宫解闷。自西凉大军压境，两国定下的婚书自然作废，安乐也就不用再当这个和亲公主。
在别人看来，这是好事，西凉路远，不用远嫁于公主来说算是好事。
可白应玖知道，安乐想要嫁去西凉，为的不是其他，而是身在西凉的那个人。如今她的愿望落空，自然愁怨。
宫里的环境压抑，多出来走动走动也能缓解心情。
冷不丁，她瞧见楚云裳含笑的一张脸，骑在马上的人也含笑地看着她。两个人四目交接，难舍难分。看上去，倒有几分恩爱影子。
“那是楚云裳的未婚夫，大理寺卿嫡子，若是没有这场战乱，俩人如今该成亲了。”安乐居然知道这些事，令白应玖大感意外。
她还以为安乐并不关注楚云裳呢，自她回来之后，整日待在宫里，也不知道这些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出嫁那日，她来送过你。”白应玖觉得有必要告知安乐一声，毕竟楚云裳与安乐也算朋友。
“我知道。”安乐叹了口气，看着那边送行的一双人，目光幽幽。
“我们的关系不远不近，没有多好，也没有多坏，又都在长安，有些事总能关注到。”
她和楚云裳的交好，说起来还和白应玖有关。白应玖失踪那几年，楚云裳不知怎地与长宁郡主府交往密切，两个人总在郡主府碰面，楚云裳没了那股嚣张性子，安乐也需要个人解闷，一来二去，两人就这么交往了起来。
可要说关系好到某种地步，也是没有。如今白应玖归来，安乐对楚云裳的感情就更淡了。
就算是淡了，也希望她能有一个好归宿。
白应玖点点头，目光不觉看了跟在身后的白禄一眼。
而今的白禄再不是郡主府一个管事，他成了皇上亲封的忠勇侯。因着侯府还在建造，白禄依然住在郡主府中。前来说亲的媒婆几乎踏破了郡主府的门槛，可见这位新兴的侯爷有多么吃香。
他，看到这一幕会有怎样的想法呢？
白应玖还没看出点什么，就听白禄开口：
“郡主，我想向皇上请命，支援南疆。”
支援南疆？
白应玖看了眼那边已经和未婚夫分别了的楚云裳，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大军即将开拔，白禄这个想法来得突然，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得君恩，分君忧。我既是忠勇侯，总得做出点侯爷样来。”
白禄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如今的他总是这副模样，看起来是高兴的，可到底他的内心是什么想法谁也不知道。
白应玖淡淡瞥了眼白禄，脑海中不自觉冒出楚云裳来找她的场景，白禄去南疆真的只为君恩？
不见得吧。
“不用去南疆，你也照样能为君分忧。”
白应玖没有任由白禄做主，而是压下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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