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归来
六月的长安已经入夏，气温竟是难得的凉爽。有人言，西凉地貌大变，曾经的荒芜山野，如今枝叶繁盛，就好像新生一般，贫瘠的土地变得肥沃，连雨水都比往年丰厚。
西凉的改变，也带动了大周的变化。这不，气候改变便是其中之一。
没了扰人的高温侵扰，街头巷尾的铺子生意兴隆，烈日之下也有不少百姓出门逛街，到处一派安详和乐场面。
白应玖牵着马进了长安城，在那西比告诉她时光已过五载时，她还尚未感觉变化。可看了这一路的风景，她才真正意识到，五年的时光转瞬即逝。
街头熟悉的铺子换了名字；春风楼早已倒闭，取而代之成了被夷为平地的广场；百姓们的衣着料子变了花样……连笑容都比以往更甚。
这些年，大周不但与西凉交好，也与南疆签订了百年友好协定，更开埠了港口码头，大周朝的发展空前繁荣，百姓们的生活好了，自然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白应玖匆匆扫了眼大致的景象，迫不及待赶往韩府。她已经五年没有见到韩霄了，也不知道这五年韩霄变成什么样了？
他可还记得她，是否娶亲，是否有了自己的孩子？
白应玖很明白，如韩家这样的高宅大院是不会容许韩霄只守着她一人。
她失踪了这么久，就算韩霄能等她，韩相也等不及。
身边驶过一驾马车，停在了旁边的铺子前，刚好挡住了白应玖的去路。
白应玖停留了片刻，只见从马车上下来一对恩爱夫妻。
男子手扶着妻子下了车，做妻子的小腹高高隆起，以白应玖的眼光来看大概已有六、七个月身孕。
泪水一下子从白应玖的眼中聚集，不因其他，只因这一对夫妇是她的熟人。
苏演小心扶着韩默下了马车，还细心问她身体可有不适，孩子闹腾了没？
“哪有那么娇气？”韩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摸了摸肚子，脸上是做母亲的慈爱表情。
“这一胎乖巧得狠，从不闹我。倒是你，下次可不许这样说了，孩子在肚子里也是有感觉的，小心他出来后不喜欢你。”
她看过神医手札，知道在肚子里的孩子也能感知到外界的声音。有些孩子刚出生就父亲关系不好，便是因为在肚子里时没少听些诋毁的话。
那神医手札苏演也同韩默一起看过，自然明白这回事，赶紧求饶：
“宝宝，爹不该说你闹腾。等你出来后可不能不喜欢爹啊，爹最喜欢你了。”
他现在是全家地位最低者，不但得顾及着大的，还得顾及着小的。
哎，甜蜜的负担啊！
韩默“噗嗤”一笑，少女的肆意与妇人的娇美融为一体，哪怕怀有身孕也是世间绝色。
苏演顿时看呆了几分。
“被兆儿听见这话，又该醋了。”
兆儿是他们的大儿子，今年才三岁，总喜欢缠着苏演。被某些个不正经的长辈告知：爹娘有了小宝就不疼他了，难受了许久。还是苏演再三保证不会不疼他，这才罢休。
但也还是处处争宠，生怕被冷落。今日这最爱的话若是被兆儿听去，免不了又要来讨伐苏演。
想到大儿子的难缠，苏演顿时如霜大了的茄子，萎靡了下去。
“娘子，可得替我说说好话，哪有爹不喜欢儿子的，兆儿也是……”
“嗯？”
他本想吐槽大儿子几句，在接触到韩默瞪眼的表情后，立马改口：
“我喜欢宝宝，也喜欢兆儿……更喜欢你。”
他说这么多话，最主要是想说最后那句话。
“不许说话。”韩默顿时羞红了脸，按理说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他们早该是左手摸右手的关系。嫁给苏演前，韩默也不是没想过婚后的日子会怎样。她以为他们的日子能做到相敬如宾已经很好了，却不想，到了如今，苏演偶尔的几句不正经之言，还是会让她面红耳赤。
就好像，他还会当年会借口给她送发簪的男人一般。
夫人开口，面若桃红，苏演配合点头。
“好。”
虽是极为配合，但那眼神却透着戏谑。
韩默转过头，不想与这人说话。
可这一转头，目光却再也移不开。
“怎么？”苏演注意到自家夫人的反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整个人都呆住了。
“小玖？”
他觉察到自己的声音颤抖，面前的少女稚气未脱，一如五年前那般。她的眉眼，她的目光，她眼眶中的泪水……
无一不表明了她的身份。
“小玖！”
苏演快步走上前去，上下打量着白应玖，情难自禁。
“小玖，真的，真的回来了？”
韩默同样不敢置信，他们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本以为再也不会有消息的人，却在某一天忽然降临。
她还是那副模样，她从未改变。
“三叔，韩默，我回来了。”
白应玖的泪水决堤而下，能够再见到他们，真好。
于她而言的几个月，于他们而言却已过了五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三个人抱在一起，对彼此全是思念。
得知白应玖要找韩霄，两个人亲自将白应玖带去了长宁郡主府。
“幸亏是遇到了我们，否则你就要白跑一趟了。韩霄如今住在这里，韩府那里他甚少过去。”苏演一刻不停地看着白应玖，对于这个命运多舛的侄女，他分外珍重。
“他，他住在这里？”
看着郡主府的高门，白应玖不敢置信。
韩霄住在这里，那他……应当是并未令娶吧？
没有娶亲，自然也没有孩儿。韩家同意，韩相答应？
白应玖的心“怦怦”直跳，她也曾想过韩霄的深情，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她却发现自己心潮澎湃。
她爱的人，也一直未曾放弃她。
苏演看明白了白应玖担忧，作为长辈，他很认可韩霄。而作为男人，他更佩服韩霄。
“他从西凉回来后，就搬到了这里。后来韩相中风，韩府一直都是他说了算。直到现在，仍然孤身一人。”
如韩霄这般的高官，实在不必孤身一人。哪怕没有正妻，身边的侍妾也是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