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恩断义绝
这样的白应启更是白应玖所没见过的，不等她开口，白应启已气焰高涨。
“崔氏待你不好，你和她断绝关系的时候，大家还都认可你。到现在，白家的族谱上，还写着你的名字。就因为我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你就要和我断绝关系？”
白应启愤怒极了，口不择言道：
“白应玖，你以为你这郡主之位是怎么来的？”
他气势汹汹，他恼羞成怒，半点旧情也不念。
“我这郡主之位是怎么来的？”白应玖不解，“难不成，还和你有关？”
看白应启这副悲愤模样，她差点以为她这郡主之位是白应启赐予。
“是!”白应启大言不惭：
“是我给周朝的皇帝发了信，告诉他说你是我的姐姐，让他善待于你。”
时至今日，白应启才不会做了好事不留名。明明白应玖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赐予的，可当他有事求她，她却这般对待。真应了那句“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以为，没了我，你能做得了郡主吗！”他悲愤不已。
白应玖思量了许久，才消化完白应启带来的消息。
她仔细回想了皇上封她为郡主一事，自始至终，皇上都未曾提及西凉，未曾提及白应启。
依照皇上对西凉的心思，若此事真如白应启所言，只怕她不但做不成郡主，连个普通平民也难做。
从西平到长宁，皇上已经舍弃了用她牵绊西凉的心。
何以白应启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你要不要和我去见皇上，问一问他，我这郡主之位是如何而来？”白应玖提议。
她实在无法解释郡主之位的来历，但皇上知晓一切。
可这句话，对白应启而言却似奚落。
“白应玖，你就这般见不得我好吗？”
他直呼其名，对白应玖也没了那份孺慕。
“我来长安的消息，只有你知道，难道你要周朝的皇帝将我扣押，回不去西凉！”
作为西凉的南王，白应启其实很明白他来长安有多么不便，况且，他还是暗中前来。
一旦被皇上知道，他将有来无回。
他明知如此，还是来了。来见白应玖。
她居然，居然要带他去见皇上？
“我在你心中，便是如此？”白应玖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这个到底是不是她的弟弟。
不，他是白应启。
只是她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现白应启的野心。
“但你不肯帮我！”白应启委屈大喊。
他像极了一个要不到糖果的孩子，任性得撒泼打滚。
“帮你就能成功吗？”白应玖好言相劝，但白应启已经笃定。
“能！”
他十分坚信，只要有了白应玖的帮忙，他必定如虎添翼。西凉王位，手到擒来。
“达木善告诉你的？”白应玖无法相信，达木善到底教给了白应启什么东西，为什么她好端端的弟弟会变成这样？
利欲熏心，打着报仇的幌子，做着民不聊生的事。
打仗可以颠覆王位，可打仗也是要死人的！
大周与西凉好不容易各退一步，和平共处，可白应启的做法很有可能再度掀起两国战乱。
他以为他只有一个人吗？
皇上对西凉势在必得，一旦他发动攻击，焉知皇上不会渔翁得利。
“我的父亲留下了许多部下，他们如今都在慕容南手下做事，只要我挂帅出征，必定一呼百应，到时候，回归正位不过手到擒来。”
白应启还在畅想着手到擒来的好戏，白应玖已从中窥到破绽。
“谁告诉你，你出征挂帅便能一呼百应？”
这种骗孝的话，也就能骗骗白应启了。
“先不论你流落在外十余年，便是慕容南，你觉得他这个西凉王做的不好吗？若你父亲还活着，或许他们会尽忠职守。可他死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究竟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执念与野心？”
她恨不得骂醒白应启，不要做那种舍我其谁的美梦。
那不是美梦，是噩梦，是谎言！
“说到底，你还是不肯帮我。”
白应玖说了那么多，白应启便只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我是不想害你。”若说一开始白应玖对白应启还有某种不安，那么此刻的她已经开始担忧。
在绝对实力面前，再多的阴谋诡计也无计可施。
而慕容南，便是那个实力强劲者。
她见过的西凉官员不多，仅有的达木善和乌来对慕容南十分敬重。这份敬重里有对上位者的尊敬，更有对强者的重视。
试问白应启，他凭什么占据慕容南的地位？
“啪！”
白应启猛地拍响门框，目光里全是凶狠。
“好，好，好！”
他连道三声“好”，一声比一声沉重。
“好一个白应玖，好一个长宁郡主！”
说了那么多，不过是不想帮他罢了，留在这里不过多费口舌。
“你放心，给予你的我不会收回，但从今以后，你我再我瓜葛。”
他转身离去，那副决然的模样，吓到了白应玖。
“启哥儿……”
她，她没想与他再无瓜葛。
白应启停下了脚步，最后一次重申：
“你若真当我是弟弟，就替我引荐韩、苏二人。如若不然，你我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
这四个字炸响在白应玖脑海，她浑身的力气都仿佛没了踪迹，语气里带着迟疑。
“到最后，竟是你要与我脱离关系？”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可眼前白应启的态度那般坚决。
“对！”白应启一口咬定，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白应玖怔怔地看着他，眼前浮现出许多画面，最终定格于眼前这凶神恶煞的模样。
“你走吧。”她没有力气与他争辩，如果这是他想要的，她不强求。
态度那般坚决的白应启，在面对白应玖的逐客令后，忽然变得悲切。
“白应玖，你真的要和我恩断义绝？”
他比白应玖还感到不可思议，前一刻还坚决的态度，后一刻变得虚无。
可哪里是白应玖要和他恩断义绝？
这四个字，不是他提出来的吗？
“你我那么多年的情谊，最后居然败在这件事上。”白应玖似是感怀，似是释然。她转过身去，再不肯看白应启。
泪，缓缓流淌。
“你们那么多年的情谊，你都不肯帮我！”
白应启在她身后大吼。
曾经沉默寡言，连大声说话都不曾的少年郎，如今暴戾愤怒，大吼大叫犹如无人之境。
如果早知今日，当初……
“好，我记住了！白应玖，我记住了！”
白应启猛地吸了下鼻子，将到了眼眶中的泪给缩了回去。
他猛然转身，深呼一口气，大步迈了出去。
从此以后，恩断义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