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不存在的囡囡
牢中的白迎秋看起来模样还好，并没有因为牢狱之灾而瘦上几分，反而养得白白嫩嫩，模样也长得越发如前世一般。
见到这样的白迎秋，白应玖心中的仇恨不断加深。就是她，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害的她万劫不复。最终，不得不榻上一条同归于尽的死亡之路。
“你来了？”白应玖的声音将白应玖拉回了现实，她舒了口气，将那股属于前世的怨气藏起。
令白应玖颇为意外，知道了斩立决的白迎秋，情绪比想象中更为平静。
“你要见我？”白应玖隔着牢门与她对望。
牢中的白迎秋少了许多戾气，从表面上看，她平静且柔和。
白迎秋将白应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笑容，声音也很和气。
“我想看看，你过的有多么好。恢复了身份，成为武陵侯府的千金小姐，你的日子，应当过的很不错吧？”
白应玖比她要幸运，她始终没能得到武陵侯府的承认，可白应玖从一开始就被武陵侯府认定。
想到曾经得到的一切，都成了白应玖的囊中之物，白迎秋的心微微酸涩，面上还是一派柔和。
白应玖有些看不懂她。
她看过暴戾白迎秋，看过纨绔的白迎秋，也看过白迎秋伪善、残忍的一面，甚至是伪装出的温柔小意。可眼前的白迎秋，她那份柔和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并没有伪装。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白迎秋也是如此吗？
“托你的福。”白应玖表情淡淡。她说得不错，若非白迎秋与沐长清大肆宣扬，她压根就没可能与武陵侯一家碰上，更没可能将此事闹上金銮殿，由此牵扯出一系列的事情。
她或许应感谢这辈子的白迎秋。
白迎秋轻轻一笑，两个人设想的剑拔弩张的局面并没有出现，场面意外地和谐。
“沐长清认你了吗？”白迎秋问。
她好像故意发问，白应玖没有回答，眼中带着疑问。
“她不会还没有认你吧？”
白迎秋惊讶地长大嘴巴，那副惊讶又了然的神情可不似询问这般简单。
“你知道些什么？”白应玖可不信白迎秋只是随口一问。眼前的白迎秋虽与记忆中相差甚远，可到底是同一个人。以她所了解的白迎秋，绝不会做无用之功。
果然，白应玖话音刚落，白迎秋已出言请求。
“如果我知道些什么，你能把我从这里救出去吗？”
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只知道在万般无奈下，要向所有人低头。
活着，才有希望。
“这要看你能说些什么。”白应玖可不好糊弄。虽然这辈子，她已经不在意白迎秋是死是活，可若白迎秋所说的事若没价值，她又凭什么救她出来？
两个人自小一同长大，虽个性不同，但对对方还算了解。
白迎秋当即道出她所知道的事情。
“如果，沐长清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呢？”
“什么！”白应玖大惊。
“其实，早在我的身份暴露之前，我便感觉到她已经察觉出我不是囡囡。可她非但没有揭穿我的身份，反而掩盖了我的一些破绽。她似乎……似乎并不希望找到真正的囡囡。”
在牢中的这些日子，白迎秋回忆起了许多往事，她忽然意识到，在许多时候，她其实都显露了破绽。
更何况，她没有手镯，沐长清仅凭三言两语就认定她是囡囡，这件事本身就充满了不可思议。
“一个做母亲的人，怎么会容许别人占据自己女儿的位置？”
她说出自己的结论，正因为没有一个母亲会这样做，她才怀疑沐长清根本不是白应玖的母亲。
白应玖僵硬了许久，才渐渐理清思路。
“你肯定吗？”
她紧盯着白迎秋，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但是，没有。
“我敢肯定，她早就知道我不是囡囡。”
白迎秋说得信誓旦旦，她甚至愿意发誓来表达自己的内心。
白应玖深呼了口气，其实在此前她有过怀疑。
不但因为沐长清对待她的态度，更因为沐长清对待白迎秋的态度。
在明知道白迎秋是假的之后，沐长清居然还愿意来见她，甚至为她传话。
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感，这是一个多么伟大、高尚的人品。
可沐长清伟大吗，她高尚吗？
若她伟大、高尚，就不会对一个弱小女子痛下杀手。
可若她不是沐长清的女儿，那她是谁的女儿？
白应玖猛然一顿，想到一个思路。
或许，她真的是囡囡。可囡囡，并不是沐长清的女儿。
毕竟，当初囡囡的存在，只是沐长清一人之言。若囡囡根本不存在呢？若真正的囡囡早已死在了逃亡的路上，沐长清为了避免被武陵侯府追责，才谎称了这么一件荒诞的故事呢？
“这件事，我需要证实。若是真的，我会救你出大牢。”
白应玖遵守自己的承诺，她答应把白迎秋救出来。至于救出来之后的事，就不是她能承诺的了。
“谢谢。”白迎秋喜不自禁，手握着门上的栏杆，恨不得现在就随白应玖离开。
“别急着道谢，你最好祈祷事情真如你说的这般。”
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白应玖绝不敢轻信白迎秋。这个上辈子害她至深的女人，绝不是表面这般平和。
“真的，是真的。”白迎秋哪里知道白应玖心中所想？她不断表达自己的内心，殷切希望白应玖能够信她一回。
虽然此事也是她的猜测，但她的感觉一向很准。这很准的感觉帮助她逃过许多次危机，她无比相信自己的猜测。
白应玖看着白迎秋越发贴近记忆中的模样，一股恶气不吐不快。
“你在牢中日子过得很不错嘛。”
看起来被照顾的很好。
她一个罪犯，谁又会照顾她？
还不是看在外面人的面子上。可外面的人，有谁会为她打点？
“是沐长清的打点？”
白应玖猜到了一个答案。虽然十分荒诞，可又有些靠谱。
“是，吧。”白迎秋稍有迟疑，还是肯定了白应玖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