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五月潭水
白应玖捡了根木棍，用手绢将瓷瓶绑在木棍上，里面放上磷粉，如只小巧的灯笼，能看清一米多远。
她很知足，慢慢在山涧行走，寻找白白的踪迹。
白白长于雪域，通体雪白能够在雪山中很好地隐藏自己，可在这山野之地却成了活生生的靶子。
国安寺坐落在城郊的国安山上，国安上因国安寺得名，却并非只有一山，而是由绵延数千里的一座座山脉组成。此山从长安城各向东西两面绵延五百里有余，国安寺正在中央。
天黑看不清方向，白应玖探到水脉，随着水路前行。白白喜水，若它无碍应在水边。
走出很久，白应玖才寻到水源，一路上见到了几只野兔，还遇到两只小鹿，均是见到她就四散开来。
为保安全，白应玖又在周身撒了些毒粉。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比人要厉害，只要不是恶意进攻，闻到她身上的毒粉也不会上前。
又走了一段路，四周轰鸣的水声渐渐增大，抬头望去，竟是山上的水顺流而下，聚集成了瀑布。瀑布高耸，底下成了一湖又一湖的浅滩。
白应玖急忙上前，捧起水喝了一口。
甘冽的泉水入口夹甜，洗去了满身疲惫。白应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嗓子已在冒烟。忙又喝了几口，这才安抚住冒烟的喉咙。
索性也不走了，寻了处高低坐了下来。
她走这么久也没遇到人，想必追她的人没有进林，也可能是出了其他事，总之没有来寻她就是好的。
她小心地从“双煞”的瓶中取出一点涂抹在一旁的草上，白白喜毒，如今有毒又有水，它或许会循着气息找来。
黑夜中的树林阴森恐怖，但因为有了水声反而不那么可怕了。
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白应玖又捧起水喝了起来。
林中五月不见瓜果，倒是有各种野味，可惜她也抓不住，只能混个水饱，等天亮后寻路下山。
好在也只是一顿不吃，伤不了什么。
白应玖正暗自安慰自己，捧起水的手猛地钻心疼痛。
“嘶。”
她眼疾手快，将正要松口回归水中的水蛇抓住。
半米长的水蛇缠绕在她手腕，被咬的伤口已经泛起黑血。
有毒！
白应玖捏紧水蛇的七寸，一根银针没入其中，水蛇瞬间没了生息。她又用银针封锁了伤口四周，努力将其中的黑血挤出，直到血水泛清这才松了口气。
没有白白在身边，中了毒着实吓人。
好在这水蛇毒性不大，待把毒素挤出也就没事了。
白应玖看着得来全不费工夫的食物，轻轻舔了下嘴唇。
肚子好饿，这蛇看起来肥肥嫩嫩，应当很好吃吧？
说干就干。
她收集了一些干枝，点燃起来，将处理好的蛇穿在棍子上，放入火中烘烤。
“滋啦。”
带着肉香的烟气钻入鼻间，白应玖感觉自己的肚子更饿了。
往火中添了些新枝，看着逐渐变熟的烤蛇，白应玖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吃饱时不知美食滋味，饿肚子时一串烤蛇也变成了山珍美味。
待蛇烤熟之后，她迫不及待放入口中，鲜香嫩滑，蛇身稍稍糊了，可越是这种滋味越回味无穷。
白应玖连骨头都不放过，就着火堆将一条半米长的水蛇吃进腹中。又喝了几捧水，这才有了吃饱的感觉。
“唰唰……”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白应玖快速出手，在洒了“双煞”的草叶上抓住了“离家出走”多时的白白。
比起她的狼狈，白白模样还好，通体雪白，在夜色中尤为显眼。尤其是在磷火的照耀下，为它的身体覆了一层蓝光，闪亮亮的，分外惹眼。
“小家伙，终于肯现身了。”
白应玖捧着失而复得的白白，点了点它的眼睛，以示教训。
亏得她担心它的行踪，它可倒好，一来就盯准了“双煞”，半点不曾看她。
白白对白应玖的指点毫无反应，它的两颗小眼睛直勾勾盯着带有双煞的草叶，小身子在白应玖手中不断拉伸，那模样活像要把自己给甩出去。
它这副急切的小模样很快将白应玖俘获了，见它拉伸身子太过受罪，还主动将草叶放到白白口中。束缚解除，白白很快爬到了草叶上，不断吮吸上面的对别人来说是剧毒，对它来说却犹如蜜糖的毒液。
“哇……哇……”
凄凉的乌鸦叫声响起，白应玖惊了一下。快速将白白连带着草叶收起，抬脚熄灭了燃起的火堆。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黑衣人已经现身，从不同方向朝她包围。
前无去路，后无退路，白应玖额头转瞬间已细汗丛生。机不待人，她来不及多想，纵深跳入潭水之中。
“噗通！”
五月的水依旧冰凉，夜的寒凉混入其中，让潭水更加冰冷。白应玖心有担忧，这点寒凉反倒不算什么。她依照先前看准的方向猛地朝对面游去。
“噗通！”
“噗通！”
身后的黑衣人也跟着跳下了水，白应玖听到动静，更不敢停留，快速游动。
白应玖的水性不错，又因心有急切，很快抵达了岸边。她赶紧上岸，一阵凉风袭来，吹得她打了一个哆嗦。
太冷了！
“唰！”
剑声伴随着风声而至，白应玖根本来不及细想，凭借本能险险躲过。
两个穿着黑衣的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才躲开了一剑，另一剑已经而至，这是要将她斩草除根的架势！
月黑风高，依稀能够看到两道人影。白应玖根本来不及想，为什么先前在国安寺遇到的黑衣人只让她昏迷，而眼前的黑衣人却招招毙命。
她朝袭来的冷剑扔了一个毒瓶，脆弱的毒瓶根本不堪一击，被长剑一劈两半。
毒粉撒了一片，趁着这个空档，白应玖又抓出几根银针，朝着黑衣人掷去。因银针的加入，让两个黑衣人的动作停了一顿。可也仅仅是一顿。
下一个呼吸间，两柄长剑已经直冲白应玖的胸口和脑门而来。那架势，毫无半点怜悯。
要死了。
白应玖已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等待着命运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