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长者赐不可辞
项中挂了一串东珠，发出淡淡光泽，将她衬托的更肤若凝脂。若非头上挽着妇人发髻，说是二八年华的少女也有人相信。
“囡囡？”
苏沁开了口，声音很轻很柔，笑起来嘴角划出好看的弧度，极为亲切。
“囡囡，这是你姑姑。特意过来看你。”
老夫人将孙女和女儿的手搭在一起，看着好似姐妹的二人，眼角的笑意越发深邃。
得了蔡氏的嘱咐，白应玖将囡囡的扮演的很好。斟酌着用词，低着头，轻唤了声：
“姑姑。”
“哎！”苏沁拉着白应玖左看右看，那副见到亲人的喜悦之心溢于言表。
老夫人眉开眼笑，见苏沁盯着白应玖瞧，还提醒说：
“你看，我说着不错吧。囡囡的眉眼是不是极为像你？”
武陵侯府的主子长相各有千秋，但只在某些小地方细看又很相似。是那种让人一看惊艳，再看又知道是一家人的长相。
白应玖以前知道她并非白家亲子，从不在意长相问题。如今听了老夫人的话忍不住抬头，近在咫尺的美妇眼角含笑，初看还不觉，细看白应玖也发现二人的眉眼有些相似。
同样的柳叶弯眉，同样的杏眼夹双。
但也只是相似罢了，人又相似，物有相同，称不得哪里奇怪。
“母亲说得是，我乍一看，也觉得囡囡像我。说是我闺女儿，也有人相信。”
苏沁轻轻拍了拍白应玖的手背，眼中的笑意越发加深。
她的手很细滑，如上好的丝绸缎带，滑嫩且柔软。又自带暖意，在这春日的清晨格外温暖。
“哪里是闺女儿，分明是姐妹才是。”蔡氏也加了一句，立即引得老夫人连连称是。
屋内气氛和乐，白应玖与苏沁虽是第一次相见，却也有些相见恨晚的感慨。二人一见如故，在苏沁和白应玖的有意维和下，老夫人开怀大笑，愁容一扫而空。
老夫人虽然开心，但也得注意休息。好在有了女儿和孙女在旁，老夫人很是听话。也因为心情大好，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大家这才有工夫坐下来细聊，白应玖也被蔡氏留了下来。
“妹妹来的真是时候，娘的病眼见大好，这次可得多住些时日。”蔡氏对苏沁多有亲昵，姑嫂俩关系一向不错，语气十分轻松。
苏沁眉心微暗，也是稍纵即逝，又满面笑容。
“是得多住些日子，嫂子可别嫌我烦才好。”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世间对女子多有不容。但到了武陵侯府这里，则不尽然。
苏老夫人在生了三个儿子后，才生下女儿。又是老来女，素来最受宠爱。家中兄长谦让，苏沁嫁的又是自小的青梅竹马，婚后的日子别说她想回家，便是如今的英国公也记挂着武陵侯府，每每不等苏沁开口，他就要回来小住些时日。
也就这些年，作为英国公的他事务繁忙，这才少了这份闲心。但每到逢年过节，也总是催促苏沁回来小住。
“怎么会？”蔡氏嗔了她一眼，她可不是那容不下小姑子的嫂子，若不是于理不合，她巴不得苏沁天天住在府中。
“我瞧着你都瘦了，可是没休息好？”
蔡氏刚才就瞧着苏沁脸色不好，有老夫人在，她没有询问。如今到了外面，越发觉得苏沁面带倦容，不觉询问。
苏沁点点头，一笑：
“回来了有的是时间休息，不急一时。”
从英国公府到长安城，一路舟车劳顿。她心有记挂，自然是没休息好。但回到了家里，她精神好，也有的是时间休息。
苏沁将目光转向白应玖，笑意不减，十分亲切。复而转向一旁的侍女，轻点了点头，侍女立即会意上前，呈上一套玉制的玲珑头面。
其玉质细腻、柔和，更是罕见的紫色玉石，款式新颖、独特，白应玖一眼就瞧上了。
“前些年国公爷从缅甸得了块玉石，我瞧着成色不错，就打制了几套头面。这套送你，可还喜欢？”
苏沁竟是要把这难得一见的紫玉头面送她？
白应玖连连摆手，“这怎使得？”
哪怕她不懂玉，也看得出这套头面价值连城。别说是难得一见的紫玉，单是这独特的制作技艺，也让人趋之若鹜。
无功不受禄，她可能收。
“怎么使不得？”苏沁佯装生气，“你可帮了我们大忙，区区头面而已，难得凑个喜欢。”
到了苏沁这个位置，家庭和睦比什么都重要。苏老夫人是她最深的牵挂，能和白应玖有这等缘分，她送她东西送得心甘情愿。
“就是，小姑娘家总得好好打扮打扮。我瞧着，这头面十分妥帖。”
蔡氏也来帮腔，甚至拿出了一根玉钗对着白应玖的发髻比了比。瞧那架势，非要将头面送出不可。
在蔡氏与苏沁的两面夹击下，白应玖不得不将头面收下。
“两位夫人送我的礼物已经够多了，这次我便收了，以后万万使不得。”
对白应玖来说举手之劳的事，却受到这样多的礼物，她受之有愧。
蔡氏投其所好，苏沁出手阔绰，在姑嫂俩的夹攻下，白应玖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白应玖却是知道，自己并没做什么。
姑嫂俩相视一笑，看向白应玖的目光更为亲切。
“长者赐，不可辞。便是我们不送，老夫人也是要送的。”蔡氏十分喜欢白应玖的性子，若是比人遇上了这等好事，别说拼命要和武陵侯府扯上关系，便是这些礼物也会来者不拒。
白应玖可好，她非但不收礼物，瞧那样子也不想与武陵侯府有所牵扯。
可她越是这样，蔡氏越是想和她扯上关系。
“苏夫人，这可万万不行！”白应玖着了急，她本就受之有愧，若是还要送她礼物，会让她有种鸠占鹊巢的感觉。
她知道白迎秋不是沐长清亲女，却无法坦然相告，已经让她对武陵侯府心有愧疚。如今又占着囡囡的身份，让她们对她颇为亲切，白应玖的心里不是滋味。
只要一想到那位真正的囡囡现在还不知如何，她心里就更为难过。
“怎么还叫苏夫人？先前在屋里不是叫得挺好？”苏沁不满，白应玖现在在屋里叫她“姑姑”，叫蔡氏“伯娘”，这才一会儿工夫就变成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