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造化弄人
电闪雷鸣间，各种思绪在白应玖脑海闪过，她必须寻一个万全的理由，不止要让皇上相信，更要以此得以庇护。
县主的身份，在面对皇上时毫无用处。反而因为这个身份，让她在皇上面前不得不伏低做小。
实力不够，势力来凑。
白应玖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定了定神，不答反问：
“陛下，可曾听过‘鬼医’？”
先前都是别人于她提及，如今，她终于要和别人提及。
县主的身份不过锦上添花，如今，她要在这一身份上再添一层保障。
“你是鬼医？”
皇上惊疑不定，从他的反应来看，他也听过鬼医。
如此，便更简单了。
“臣女自然不是。”
白应玖想着措辞，三分真七分假，让不知道的人听了足以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陛下口中的那名乞讨者，自称鬼医门人，见臣女天赋极佳，收了臣女做徒弟。严格说来，臣女应是鬼医门人。”
她是老毒物的徒弟，自然是鬼医门人。只是门人还有内外之分，她便是要让皇上以为，她不过是鬼医在俗世万千弟子中的一员。既有了身份的庇护，又不至于太过显眼。
皇上听闻不见吃惊，反而是松了口气的表情。
白应玖不知道，她的能力早已让皇上猜测，她许与鬼医有关。
鬼医之说，典籍上记载得分明，可从古至今行走世间的只有那些门人，医术说不上好坏，比起寻常人高一点点，但也高不到哪去，能够亲自得鬼医传承者万中无一。
白应玖行医大胆，又颇风范、自成一派。以她的年纪，让人不自觉猜想她的师承何处。
若是鬼医，倒可以解释的通了。
若以鬼医门人论之，白应玖的医术便不算逆天，顶多中上。
皇上再没有那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据朕所知，曾有不少人对你提及鬼医，但你都没说清缘由？”
皇上还是带着试探，为何白应玖昔日不说，今日却说。要知道，若她肯承认自己是鬼医门人，哪怕她年纪尚小，也足以让所有人崇敬。
更别提若韩相得知她师承鬼医一门，只怕会恨不得没有早些将她接到家中。
也不至于如今，为了与韩霄对峙，弄得家宅不宁。
皇上不知道的是，白应玖压根不知道鬼医门人有这么重要。若是知道鬼医对韩相的影响这么大，她早就说了。
只能说造化弄人，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他们不是陛下。”
掷地有声的声音响在空旷的大殿内，白应玖一脸郑重，没有阿谀奉承的讨好，也不见欲盖弥彰的遮掩。她堂堂正正，她所说的话就是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身体康复的九皇子，这会儿差点又要咳出来。
他庆幸自己没有喝茶，否则现在肯定得喷出。白应玖的马屁拍的，他自愧不如。
因为他们不是陛下，所以她才不肯据实相告。
马屁拍于无形，又让陛下心情舒畅。
九皇子悄悄冲白应玖点头，别看她进宫晚，却深谙侍君之道。
白应玖对他的挤眉弄眼不以为意，他以为她说假话呢？
自然是因为眼前人是皇上，她才这样说。若是换了其他人，她才懒得解释这么多。
至于让皇上心情舒畅，只能说……凑巧了。
清清脆脆的一声解释，让皇上阴沉的眉眼终于放晴。
他们不是陛下，他们不是陛下。
他品味着这句话，再看白应玖的眼中甚至露出隐隐慈爱。
“起来吧。”
比起阴沉，皇上的慈爱更让白应玖心惊。但她一惯伪装的很好，哪怕内心忐忑，面色也诚惶诚恐，带着情难自禁的冲动站了起来。
“谢，陛下。”
白应玖候在一侧，如花般的年纪还显娇弱。却也一身华贵，通身的气质妙不可言。
无论外表还是内在，她都配得上县主身份。
皇上看了几眼，也忍不住感慨自己眼光不俗。不过是为平定西凉随口的一提，如今看来却是得了一宝。
难怪韩霄哪怕拼着得罪皇家的风险，也要将这个妙人据为己有。
想到韩相对白应玖的百般看不上，皇上在心中偷笑。
看不上好啊，他的西平，该有更大的造化才是。
“太子妃暂且回娘家小住几日，你与她关系好，正好劝解一二，别钻了牛角尖，最终害人害己。”
皇上主动提及太子妃，还是让白应玖吃了不小一惊。一句“害人害己”，让她察觉出皇上的意思。
太子如今打着为国祈福的幌子去了国安寺，无论他是否有错，等他回来，皇上看样子都不再追究。
不追究太子，也就不会为太子妃撑腰。
他是想将这件事翻篇，让大家如以前一样相处？
白应玖再起忐忑，算起来太子也要杀她，难不成她也无法为自己讨回公道了？
“陛下……太子妃还愿意回到东宫吗？”
白应玖不敢乱猜，借着皇上对太子妃的态度，她也能探查出皇上对太子的心思。
若所谓的为国祈福便是处罚，那皇上的处罚未免也太轻了。
“这就得看你如何劝说了。”皇上果真没打算让太子妃与太子和离，居然还想让太子妃回到东宫。
“可是，太子要杀她。”白应玖提醒。
如果不是她，太子妃此刻就成了一具尸体。
面对如此大的风险，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再回去。
可皇上不是这样想的。
“以后不会了。”
太子是储君，未来大周的帝王。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与皇上说的，反正皇上对此事已不做他想。
“夫妻吵架，床头吵完床尾和。你年纪还小，不懂这些。太子妃虚长你几岁，显然也不明白这个道理。”
解释了半天，皇上突觉不妥。看了眼白应玖懵懂模样，摆摆手，道：
“罢了，我让皇后去劝。此事，你就不要再提了。”
不要再提？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白应玖也不想再提，可此事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陛下，太子也想要杀我。”
皇上只说太子妃如何，从始至终都没提及她要如何。太子要杀她这件事，莫不是就当没发生过？
皇上的脸色异常难堪，沉闷了许久方才开口。
“他和你开玩笑。”
“玩笑？”白应玖不信，不但对太子不信，更对皇上这般草率认定的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