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被气到的相爷
这种感觉，不比被打一鞭来得痛快。
韩相也并不比白应玖好过多少，多少年了，多少年了！
多少年没有人胆敢这般挑战他的威严！
被个小丫头对阵，他若给她点颜色瞧瞧，真以为他不敢打她不成？
韩相的拳头已蓄势待发，什么县主，还不是皇上的一颗棋子罢了。他堂堂韩相，用得着给颗棋子留面子？
“父亲！”
韩相的拳头并未挥出，韩霄忽然出声，打乱了韩相积攒的士气。
“你出去。”韩霄的声音依旧嘶哑，但在那厉声中，白应玖听出了浓浓的心疼。
她心疼他，他也心疼她。
“我不出去！”白应玖坚持挡在韩霄面前，韩相要打就打她好了。
她是县主，哪怕她是皇上的一颗棋子，那也是皇上的东西。动了皇上的东西，韩相就能够一辈子高枕无忧吗？
韩家局势未明，他那么担心韩霄会得罪皇室，难道就不怕自己也得罪皇室吗？
她挡在这里，韩相尚且会顾忌一些。若是她出去了，那么韩相便半点不会顾忌。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哪怕打死，也是韩霄活该。
不，她才不要如此。若是韩相非要打人，那就打她好了！
韩相的脸色十分难看，这是他第一次受如此胁迫。可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有人爱他的儿子如生命。
先前的怒火渐渐平息，韩相歇了要打死韩霄的心。但有些事，却无法简单平复。
“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他就不信，韩霄非要娶白应玖不可。哪怕他不娶公主，也不能娶个这般忤逆的妻子！
“这辈子不可能。”韩霄硬邦邦回了一句，差点又要挑起韩相的怒火。
“你！”他的鞭子呢，他的鞭子呢！
白应玖也差点被韩霄气到，话是这样没错，可他就不能换一种委婉的表达方式？
眼见韩相又要发怒，她只能梗着脖子解释：
“韩霄是什么样人，难道相爷不清楚吗？你可以打他，可以罚他，他定会撑到最后一口气。你难道非要看到他死不可！”
白应玖太了解韩霄，从大周到西凉，从南都到长安，他从未放弃过拼搏。
自小离家去军营，苦练武艺十余载，若是他会妥协，他便不会这些年都在军营。若是他肯罢休，就不会把明明好端端的腿搞得尽废。
他是韩霄，连生死都无法动摇的韩霄，是区区几鞭子就能动摇的吗？
韩相忽然变得无力，知子莫若父，他不会不了解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鞭子已经抽了不少，却还是没能让这个倔小子低下头。韩相毫不怀疑，哪怕鞭子抽断，韩霄也不会妥协。
自己养出来的孩子自己知道，韩相曾经有多么欣慰这样的韩霄，此刻便有多么懊恼。
坚韧是一把双刃剑，对待敌人时，坚韧固然很好。可一旦韩霄把这份坚韧用到了自己人身上，就连韩相拿他也没有办法。
理智已经回笼的韩相，再也无法打韩霄一下。白应玖的出现，让他恼怒，却也给了他一个台阶。
韩相默默盯着白应玖，这个从出现便搅乱了他全盘计划的女子，留是不留？
此刻明显不是计较这件事的时候，想到韩霄为她而起的倔强，韩相意识到，就算他不想留下白应玖也无计可施。
“还愣着干什么！”他冲着几个站在门外不敢进来的人怒吼，“扶他下去，找个郎中看看。”
这帮人，亏得他们还是韩家人，最最关键的时候，竟还不如一个外人。
怕什么？
他还能吃了他们不成！
有了韩相发话，门外的人终于胆敢进来。
白应玖俯身想要扶起韩霄，却被他给推开了。他说她力气不够。他是个废人，便要有废人的样子。
韩家二叔和黎川赶紧上前，左右将韩霄搀扶到四轮车上。
整个过程谁都不曾开口讲话，怒气冲冲的韩相还在气头上，谁都怕捅了马蜂窝，成为第二个迎接韩相怒火的人。
他们可不是韩霄，接不下一鞭子的重量。
白应玖见韩霄还能撑住，急切的内心终于安定。却依旧担心他的伤势，恨不得立刻为他疗伤。
她跟在韩霄身后，还未走出书房，身后便响起了韩相的声音。
“西平县主，留步。”
威严的声音，还带着怒气未消的余韵。
众人纷纷看向白应玖，韩相正在气头上，他留下白应玖，莫不是还想出气？别看白应玖是被皇上所封的县主，可惹恼了韩相爷，打了也是白打。
当今皇上趋利避害得厉害，他可不会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县主，去触及当朝一品大员的霉头。
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扯到县主惹怒韩相种种。
白应玖未曾开口，倒是韩霄回过头来，盯着韩相，掷地有声。
“打我，让她走。”
如果韩相非要找一个人出气，那就找他！
韩霄坐在那里，哪怕有所倚靠，也脸色惨白。
他有伤在身，如今又加了鞭伤，新伤旧伤伴在一起，肯定难捱。
可他依旧直挺挺地挺直脊梁，像是不可弯曲的大树，迎向雷击。
他已伤上加伤，如何还能再挨鞭刑？
白应玖上前一步，挡撰霄。
“我留下，不能打他。”
韩相要打就打她，无论她这个县主有多么有名无实，韩相爷也不敢将她打死。
只要不死，就有希望。
两个人如出一辙的坚定，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和谐氛围。
韩相气得浑身发抖，原先是被韩霄气的，如今是被韩霄和白应玖两个人气的。
“我说了要打人吗！”
韩相为自己抱不平。
连着这次加起来，他动鞭子的次数也不过一掌之数，怎么一个个的好像把他当成了活魔君，见到人就要打似的？
“我只是有话要和她说，不会再打人。你也回去好好想想，若是娶了她，如何与皇上交代，如何平息安乐公主的怒火。”
韩相坐回椅子上，立即有小厮奉上新茶，喝了口茶，火气也降了下来。
韩霄皱着眉头，他相信韩相会说话算话。他说不打，便是不打。但也还是不能放心，出尔反尔的事韩相不会做，但声东击西、混淆是非的事，韩相还是会做的。
韩相见他就来气，当真娶了媳妇忘了娘，这人还没娶进门，他这个当爹的话就不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