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座上之宾
白应玖走在前面，白应启和乌雅如两个委屈的小媳妇儿慢悠悠跟在后面。脸上的表情也一言难尽，活像受了胁迫。
九皇子站在一处妓馆门口，正和里面的人说着什么。
三层小楼的妓馆在花街颇为显眼，揽客的姑娘也穿着统一的霓裳彩裙，口中念叨着的也不是“大爷来玩”那套，一口流利的周话与西凉话相互转换，让人耳目一新。
尤其是挂着门头的招牌，“花楼”二字遒劲有力，似带着一股罡风，形成一道漩涡，将人引入其中。
“看到没，花楼。这可是南都城第一妓馆，我……”九皇子洋洋得意，夸赞着自己的攻击。还未没完，乌雅已经尖叫。
“什么，妓馆！”
她就说这里怎么瞧上去怪怪的，原来是妓馆！
妓馆之名，她哪怕没有见过，也听过不少。
军中有军妓，民间有妓馆，全都是为了男人一己私欲，祸害女子所建。
“别嚷嚷，瞧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大惊小怪。”
九皇子难得占了上风，一个眼神过去，还特意和乌雅拉开一段距离，好像和她站在一处太过丢人。
“我……”乌雅怎么能忍！
还不等开口，九皇子已对着白应玖邀功。
“今日这里有花魁登台，我可是花大价钱买了门票。走，带你们去见见世面。”
竟是先一步进了花楼，让乌雅骂无可骂。
“进去吧。”白应玖也无所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来。见身后的二人心有踟蹰，还劝说道：
“这里有位熟人，你们也认得。”
熟人……
谁呀？
白应启和乌雅相视一看，带着满心的好奇跟了进去。
九皇子大摇大摆，豪气万千。
今个儿他是带着酗伴们来见世面的，自然得气势凛然一些，也好叫某人瞧瞧，他不是光会躲在后院玩乐的皇子。
目光故意瞥过乌雅，挑眉得意。
怎么样，这世面不错吧！
乌雅瞥过眼去，会来这种地方的男子都不是好人！
“白公子，您来了？”
九皇子正气势凛然，准备在酗伴面前好好彰显一下威严，哪知迎面疾步走来的龟公居然越过他，直接来到了白应玖面前。
那点头哈腰的姿态，分明是将白应玖当作了最尊贵的客人。
自上回白应玖大手笔买下花魁一夜后，她便在花街出了名。虽说是花姨左手倒右手的计谋，但架不住站明面上的人是她。
谁都知道南都城出了位豪气冲天的白公子，一掷千金为红颜已成了过去式，瞧瞧人家白公子，一掷便是十万两黄金。
谁能比过，谁人敢比？
白应玖已超过万夫子、张乡绅等人，一跃成为整个花街最想侍候的客人排名榜首。
“可要寻花姨过来？”
训练有素的龟公满脸堆笑，恨不得将白应玖捧到天上去。
白应玖看了眼傻了眼的九皇子，和目瞪口呆的乌雅与白应启，窘迫万分。
上回没用她出钱，她差点都忘了自己在花楼出过这么大一个风头。
挡了九皇子的风头，她也无奈。
“今日随朋友前来，不必声张。”
白应玖摆摆手，只想尽早找个地方坐下。因为龟公的热情高涨，已有不少客人张望过来。
花楼自来对客人一视同仁，别说你是一掷千金，还是一掷万金，来到花楼都得循规蹈矩，万没有哪个敢恃强凌弱。
更别说让龟公小心侍候，这都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事。
白应玖的出现无疑让众位客人开了眼界，有那经常光顾的更是直接认出了白应玖，和友人小声嘀咕。
“今日有花魁登台，白公子定能拔得头筹。”
白应玖本想低调再低调，哪知又被龟公误会，还以为她又要一掷十万两黄金为红颜，庆贺的声音不绝于耳，白应玖尴尬应和：
“好说好说。”
她哪来的十万两黄金啊？
别说十万两，便是十两……不，一两都没有！
她今天纯粹是来凑热闹的，谁知道自己差点成了热闹。
坐在龟公特意安排的包间内，一众人再次傻眼。
金碧辉煌的摆设哪怕九皇子都觉得奢侈，整个大厅尽收眼底，却不至于被人打扰。桌子上摆放着各类糕点，比乌雅所做还要精致。
“你，你到底在这里花了多少钱？”
九皇子看向白应玖，结结巴巴道出一句话来。
他不是第一次来花楼，知道这里对待客人的态度如何。先前白应玖被龟公如此对待，更安排了这般奢华的包间给她，说白应玖不知为何，他才不信。
“姐姐，你之前来过这里？”
白应启感到不可置信，得知这里是妓馆，他便对来过这里的人有了隔阂。甚至对九皇子都有了不一样的认知。
可如今又告诉他，他最亲爱的姐姐也来过这里。
这，这让他无法接受！
姐姐可是女子啊，她来妓馆为何？
“我先前不是说了吗，这里有一位熟人。一会儿，你们就能见到她。”
白应玖好个尴尬，她怎么知道自己一文钱没出就成了花楼座上宾？只能以熟人做遮掩，盼望白应启见过花姨之后能理解她的苦衷。
大厅内的烛火逐渐黯然，原本黑乎乎的台上骤然升起窜天火光，让气氛快速升温。
一身花衣的花映雪走上台来，将乌雅和白应启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那是花姨！”
乌雅先惊呼出声，白应启也皱起眉头。
显而易见，白应玖口中提到的“熟人”便是花映雪。
两个人一起沉默，看着花姨在台上挥洒风情，脸色越发晦暗。
九皇子倒有心欢腾，可看到屋内这诡异的气氛，明智选择了沉默。
明明他是九皇子，明明他的身份比他们高出一大截，可如今居然在他们面前连欢呼都不敢，当真辱没了身份。
九皇子也属无奈，他在宫内一向肆无忌惮，偏偏遇上了这三个人总有胆怯。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们，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今晚的花魁，花朝。”
随着台上一声高喊，台下如炸锅一般欢呼起来。
一位红衣女出现在台上，她的装扮异于周人，乃是西凉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