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因果
中间的画面断断续续又发生了一些故事，无不是围绕着花映雪展开。
在这场梦中，白应玖看到了花映雪的生平，看到了她前世的命运。
终于，冥纸飘洒，头发花白的花映雪结束了一世纠葛。
白应玖慢慢转醒，睁开眼睛，盯着头顶的床幔瞧着。
她的眼中一片清明，压根没有初初苏醒时的迷茫。她仿佛在梦中过了一生，那是属于花映雪的一生，是前世，是命数。
在前世，花映雪同样让与太子长相相似的王肃扮作花魁揽客。只是那一世，不曾有男扮女装的白应玖出现，无人阻挡苏三的摘下面纱，王肃的脸便显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那是王肃的脸，也可以说是太子的脸。
白应玖不知道前世王肃的命运如何，可从太子找上花映雪不难看出，只怕他早已没了性命。
大劫，大劫，既是大劫便在劫难逃。
君容岂可被如此戏弄？
花映雪此举，正是为自己招惹了祸端。
窗外昏昏沉沉还未天亮，白应玖已毫无睡意。
她起身下了地，揉了揉略带疼痛的太阳穴，打开房门。心想着是不是该去瞧一瞧韩霄？她心有不静，唯有面对韩霄才能得到片刻安宁。
房门刚刚打开，一个蹲坐着的人，直挺挺倒了进来。
“白姑娘，我，我待在这里才能睡得着。”
王肃急忙从地上爬了上来，三分羞涩，七分喜悦，在睁眼的第一刻能够见到白应玖，对他而言比什么都高兴。
看着眼前的王肃，想到在梦中那个与王肃一模一样的脸在大放厥词、在疯癫成魔，白应玖便不寒而栗。
轻点了点头，越过王肃来到院中。
冷冽的寒风迎面扑来，吹散了白应玖胡思乱想的心事。
回过头看到王肃一脸忐忑的表情，心便软了下来。
“走吧，我们去将军府拜访。”
王肃身上依旧穿着那件单薄襦裙，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待了多久，寒风凛冽，怕是早已冻僵。
可他依旧满面笑容，依旧那般信任她。
“嗯，好。”王肃无不答应，整理了下衣衫，兴致昂昂跟在白应玖身后。
白应玖想想，回屋给他拿了件披风。
总归是她救下的人，别冻坏了才是。
此举，再次让王肃倍感温暖，颤抖着嘴唇表示自己今后这条命便是白应玖的。他越是如此，白应玖越是不忍，随便应付了几句，遮掩过自己的真实情绪。
折腾了半天，天已大亮，这个时候韩霄应该也已起身。
将军府的士兵都认识白应玖，听说白姑娘来了，压根不曾盘问王肃的身份，就将他放了进去。
九皇子和白应启正在扎马步，两个人如难兄难弟，互相扶持。王太师终还是回了客什，临走前并未如九皇子所愿将他带走。依照王太师所看，韩霄既有教授之才，九皇子若跟他走了，那才是浪费人才。
就将九皇子留给韩霄管教，若九皇子能成才，于韩霄而言也是功劳一件。
九皇子和白应启看到白应玖来了，可他们不敢说话，两个人故意板起脸庞，严肃中却对她挤眉弄眼。
白应玖不觉莞尔，施舍了两人一对白眼，两个人却如获至宝，若不是有暗卫师傅在旁，定要上来询问一番。
“白姑娘。”暗卫见到白应玖，恭敬行礼。
自从白应玖挡住了王太师的探视，暗卫对白应玖打从心眼里佩服。加之韩霄的默许，暗卫已然把白应玖当做了自己人。
“将军可好？”白应玖最为挂念的永远是韩霄，他在外多日，又与乌来比试，回到家里可曾适应？有没有露出破绽，被人看出端倪？
白应玖的千言万语，全都融进了这四个字中。
暗卫深有所感，目光不觉瞥了眼白应玖身后站着的王肃，故意回道：
“将军身子不适，还未起身。白姑娘怕是要等上一会儿。”
话虽如此，他却给了白应玖一记安心的眼神。
上回王太师来访，白应玖以韩霄“身体不适”为由拒绝。这才将将过了一日，若韩霄身子无碍，反倒解释不清。
就让韩霄一直“不适”吧，总也是个避人耳目的方法。
白应玖了然，配合道：
“没事，我在这里等着便好。”
韩霄既要配合，她自当义不容辞。
话音刚落，屋内却响起声音：
“屋外是谁？”
韩霄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力，刚把心放平的白应玖立即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身上有伤，可是这几日的颠簸导致旧伤复发？
“将军，白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
韩霄发了话，倒是如了白应玖所愿。她迫不及待推门而入，却没看到紧随其后的王肃被暗卫挡在了外面。
“你的身子如何，可有哪里不适？”
白应玖快步走到床前，不顾男女有别直接拉开了床幔。韩霄已经起身，端坐在榻上打坐。见床幔掀开，一个目光袭来，白应玖立即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显得古怪，忙又解释：
“听说你身体不适，我担心。”
对，她是因为担心他的身体才这般慌张。虽有无数次告诫自己，眼前的韩霄已不是前世的韩霄，可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时还无法更改。
听到韩霄不适，她便什么都顾忌不到。
韩霄看起来气色不错，甚至比之前未曾“双腿尽废”时还要神清气爽。
他的脸颊处挂着两抹红晕，目光灼灼，带来英姿勃勃。这完全就是一个精神抖擞的少年郎，压根不曾被“双腿尽废”的阴影所笼罩。
“我没事。”韩霄收了势，双腿落地，站了起来。
“你……”白应玖急忙回头，见房门紧闭这才松了口气。
韩霄如今还在扮演“双腿尽废”之人，忽然下地行走，难道不怕被人看出破绽？
韩霄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从西凉回来之后，完全没了之前的小心谨慎。他甚至在地上行走了几步，来到一处柜子前。
“药擦了什么？”他问。
语气轻快，毫无负担。
白应玖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掌心，伤口已经结痂，不疼了，她也忘了擦药。
“还没。”她老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