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你受伤了
“你放心，我会以战功为由给她治病，绝不会让你为难。”
他的生母终日监禁在院中，旁人连送口吃的都是施舍，更别提看病求医。他不怨他们，在宫内活的好与坏，全凭宠爱。他的生母没有宠爱，反而让父皇厌恶。有此下场，他怪不得任何人。
就算是为她治病，他也会设想万全，绝不会枉顾他人性命。
“殿下仁义。”白应玖暗道九皇子有心，也不枉她保下他性命的决心。
只是有那样一个不得圣心的生母在，恐怕九皇子的路不会长远。
月色朗朗，一阵寒风吹来，吹散了白应玖飘远的思绪。
九皇子已经离开多时，她不知在窗边坐了多久，只见院子里的雪已下了一寸厚。空中的雪没有停歇的样子，反而比刚才的势头更大。
都说瑞雪兆丰年，可西凉的雪却预示着寒冬凛冽，将会有无数人衣不裹体，被冻死在这个冬日。
当越来越多的百姓被大雪所伤，西凉军不得不再度攻城，为了生存而挑起的战斗，大周能否阻挡？
“叩。”
一个石子从白应玖眼前飞过，落到了窗棂上。
她顿时惊起，院外有士兵把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进到这里的人是谁？
惊疑刚刚升起，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韩霄？”
白应玖比刚才见到石子更为惊讶，韩霄居然出现在她屋子里，这太让人意外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的韩霄眉角微动，他总能从白应玖不经意的语气中听出万重熟络。
可问她，她又总是敷衍。
“你要去哪？”白应玖见他穿着一身夜行衣，模样也稍作伪装，透过消瘦的脸庞依稀可见几许病容。
虽是伪装成的“双腿尽废”，可为了迷惑人心，在许多事情上他都不得不做到完善。
饭菜只吃几口，喝药成了家常便饭，终日不见阳光，萎靡度日。
这样的情况，别说病人，就算是好人也会被折磨病了。
可韩霄只能如此，他还要借此机会暗中行事。
“西凉。”韩霄在白应玖面前并无隐瞒，对谁都不可言说的行踪，对白应玖毫无顾忌。
“你要去西凉！”白应玖大惊，这个时候去西凉做什么？西凉军不定何时就将攻入城门，这个时候去西凉不是送死吗？
“你不是说西凉军不日将兵临城下，我去探探虚实。”
韩霄反倒正因如此才要去西凉，作为大周的将军，他有责任也有这个实力探明西凉。
白应玖见他主意已定，知道无从劝说。
“将军万事小心，今年冬日寒凉，大雪封路，西凉军恐会提前攻城。”说罢，她拿出孟离苏送给她的铁葫芦交到韩霄手中。
“此物有救命之效，若……将军可拿出此物。”
白应玖不愿去想那最遭的情况，她宁可韩霄永远用不上铁葫芦。可这也算保障，最起码会给韩霄留有一线生机。
韩霄看了眼铁葫芦，没发现什么不同。好歹是白应玖的心意，他道了声谢，存放起来。
“我大概要去三四日，需要你帮我伪装，别让任何人知道我不在城内。”
作为贴身女医，白应玖能做的事有很多，而韩霄的离去，她的责任也更加重大。
“将军放心，我定然不负使命。”白应玖从不拒绝韩霄的要求，别说要替他伪装，就算代替他去西凉，她也绝无二话。
大概是她眼中的神情太过强烈，哪怕是韩霄面对时也不觉移开了目光。
“太子回到了宫里，白迎秋在长安落下脚，可要我派人与她接触？”比起白应玖，白迎秋给韩霄的感觉更为危险，尤其此女与太子扯上关联，让韩霄不得不防。
太子回了宫中？
由此，白应玖更加确信王肃的身份。
“不必。”白应玖摇摇头，“白迎秋多疑、谨慎，若贸然与她接触恐会被她看出端倪。”
既然白迎秋去了长安，白应玖反倒不急。
白迎秋欠她的太多太多，既然她们俩这辈子依然牵扯不休，那她也不必急于一时。白迎秋欠她的，她要一点一点拿回来。
白应玖对白迎秋的敌意在韩霄面前从不遮掩，虽然韩霄不明白这是为何，但这并不影响他对白迎秋的不喜。
比起与太子交好的白迎秋，还是白应玖更为顺眼。
思及至此，韩霄不由多看了白应玖几眼，目光落在她的手掌，眉心一皱。
“你受伤了！”
手掌的边缘有处长长的伤口，伤口还未处理，血痕清晰可见。
白应玖这才想到在白家时劈桌受的伤，若非韩霄提醒，她早已忘却此事。
事情接踵而来，这等小事她早已没放在心上。
韩霄不知从哪掏出一卷绷带，还有一瓶金疮药，不由分说拉过白应玖的手，处理起她的伤口。
韩霄的手法并不细心，但十分专业，轻轻系起的绷带能够看出他的小心翼翼。白应玖拼命按下的悸动在这一刻蠢蠢欲动，她发现自己没办法在韩霄面前保持冷静。只要他一碰她，她的心就抑制不住地激动，就想与他靠近再靠近……
“好了。”
平静的声音接踵而至，白应玖从思绪中抽离，才发现韩霄已经走到了窗边。
“这几日伤口莫要沾水。”
说罢，他便投身于夜色中，不见踪影。
“韩霄……”
白应玖快步上前，想要抓撰霄，却只抓住了空气。
夜色中再不见他人影，她的满腔热血无处释放，只有伴着漫天飞雪融入虚无。
“韩霄，韩霄……”
她口中呢喃着韩霄的名字，慢慢蹲下身来。有那么一刻，真想什么也不顾，将前因后果全都告诉他。
可是，不行啊。
那些只属于她的记忆，不该让韩霄来承受。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都不喜欢她。用以前的情分换取今生的爱情，于韩霄来说并不公平。
她想要的，是韩霄的真心，而不是基于前世的施舍。
对。
用前世的情分换取今生的爱情，和施舍有什么分别？
雪越下越厚，周围静悄悄，连一丝风都没有。但这个冬日注定不会平静，远山深处已整装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