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岁月饶过谁
白应玖差点咳了出来，“你，你要将赌坊送给我？”
药珠贵重，但一般人不得而知。可赌坊是明晃晃的财产。
她不知道赌坊收益如何，但南都城的赌坊占地却广。就算关上门不做赌坊生意，单是收租下半辈子也不用愁。
“嗯，只要有另一只药珠。”孟离苏压根没觉得赌坊有多么重要，在她眼中好像另一只药珠才最重要。
还笑眯眯看着白应玖怀中的药珠，语气幽幽。
“与黑黑凑成一对，也是段佳话。”
她像个慈祥的母亲，等待孩子娶妻。
别开玩笑了，母亲会使用媚术吗？
白应玖稍稍思量，不再理会她的糖衣炮弹。
“让你失望了，我没有另一只药珠。”
就算有，也绝不能被这女人所用！
什么黑黑，老毒物的药珠叫白白。再者，药珠通体雪白，哪里来的黑？
白应玖对孟离苏的恶趣味感到不满，好像她的白白被这女人玷污到了一般。
“好可惜。”孟离苏摇摇头，很是忧愁。白应玖还以为她在为打赌输了叹息，却听到她下一句接着说：
“黑黑要打一辈子光棍儿喽。”
说完，还冲药珠的方向露了一个惋惜表情，那样子就好像在说儿子讨不到媳妇儿了一般。
白应玖忽然发现，孟离苏的性情比老毒物还要乖张。老毒物还只是在药物方面比较跳脱，而孟离苏是在做人方面都很让人抓狂。
什么打光棍，药珠需要结婚吗？
可面对这样的孟离苏，又着实无法对她动粗。先前还义愤填膺的白应玖，在孟离苏三言两语中变了心境，拱手询问：
“孟姐姐，不知药珠的主人现在何处？”
孟离苏看起来也是性情中人，讲清道理，说不定能将老毒物救出来？
白应玖暗自思量，孟离苏却笑了起来。
“我比你大上两旬，叫我‘孟姨’吧。”
两，两旬？
白应玖惊呆了。
眼前的孟离苏皮肤娇嫩，目光纯粹，哪里像个已近不惑之人？
可她亲口承认了年纪，又绝非有占便宜一说。莫非，她真的，真的……大了两旬？
白应玖今日受到的惊吓一件比一件重大，此刻还不易得罪孟离苏，白应玖只有顶着孟离苏含笑的眼睛，喊了句：
“孟姨。”
外表与她如姐妹一般的人，居然比崔氏还要大！
想到崔氏脸上明显的岁月痕迹，白应玖更钦佩孟离苏的保养之法。
得到满意称呼的孟离苏笑容越发灿烂，美人儿不笑已是绝色，笑起来便要倾国倾城。
白应玖忽然明白了古时那个帝王为博美人一笑点燃烽火的典故，遇上这等美人儿，自然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的风景都放到她眼前。一个笑容，已值所有。
白应玖看孟离苏绝色，孟离苏看她也是如此。
“有没有兴趣加入赌坊？”她旧事重提，对白应玖十分看好。白应玖摇头，“我没有另一只药珠。”
不劳而获的事她不会去干，况且，她还要救出老毒物。
哪知，孟离苏却解释说：
“药珠只是顺便，孟姨看上了你这个人。”她就是要与白应玖合作，至于药珠，巧合罢了。
她如此说，白应玖反而越发疑惑。孟离苏给她的感觉一直很奇怪，用老毒物的话来说，此人应是世上最恶之人。可她的表现却并非如此，反而带着少女的纯真，让人看不真切。
“你和那位韩小将军近来可好？”孟离苏的提问，再度让白应玖疑惑。
“韩霄？”
她问。
“嗯。”
孟离苏的肯定答复非但没能解了她的疑惑，反而让她越发不安。
这个孟离苏，到底知道多少事！
孟离苏似看出了白应玖所想，不等她询问，便道出原由。
“韩将军管理南都事务，我自然知晓。而战王府闹得沸沸扬扬的第十八房小妾，你以为能瞒得过谁吗？”
孟离苏说出了白应玖一直以来最为担心的事，战王府的第十八房小妾，这是她带给韩霄的污点。
这辈子，随着崔氏的几番折腾，这份污点已被人遗忘。就连白应玖都以为，她可以洗刷过去，重新开始。
但孟离苏的话却告诉了她，这件事发生了便是发生了，有心人会记住她。甚至会通过这件事，查到更深的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我没恶意，只想邀你入股。”孟离苏并不想引起白应玖误解，赶忙道明内心。
事实上，白应玖也相信她没恶意，否则也无需与她说这么多。
只是她是韩霄污点这件事如鲠在喉，她无法洗刷，更无法清除。这一认知将白应玖重生而来的好心态全数败光，她终于发现有些事哪怕她拼尽全力也是无法改变。
“为什么选择我？”看着眼前的绝色美人儿，白应玖对她的恶意少了一点。若非孟离苏提醒，她怕是还会活在美梦中，以为自己可以将一切掌握。
“南都城如今在大周辖内，我一西凉人行事总有艰难。你与韩将军能说得上话，多少能行个方便。”
孟离苏倒也诚实，直接点明，她需要白应玖的帮助。
西凉乃是外族，外族人在大周做生意，没点依仗怎么能行？
对此，白应玖更怀疑了。
“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韩霄虽未对城内的西凉平民制裁，可因为西凉贵族的充军，让平民们如履薄冰，大家都希望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可孟离苏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想要将这生意长久地做下去。
反其道而行之，是她的魄力，还是她的无奈？
“离开？”孟离苏笑了，笑容显得惆怅。“又能去哪儿？”
“西凉有西凉的坏，大周有大周的好。我一天涯沦落人，到哪不是生活？”
天下人，天下事。谁当政于她而言并无区别。
一句“天涯沦落人”道出了许多孤苦，白应玖不忍再令她伤悲。眸光一转，想到一个可以救老毒物的办法。
“我若入股，可否与你换一个人？”入股什么的她不在意，救老毒物才是真的。
“药珠的主人？”孟离苏一口道出白应玖所想。
“对。”
此事也不用再隐瞒。
孟离苏的目光忽而变得很奇怪，她上下打量了白应玖一番。
“你认识他？”
她的目光里有着白应玖看不懂的神色，不见恼怒，更没有得意，反正……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