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再现曼陀罗
张瘸子也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可谁让崔氏把聘礼收了，他总得讨她一个女儿。儿子的病情日渐严重，冲喜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成于不成，他都算对得起儿子。
至于白迎夏？谁让她摊上那么个娘。
“进来吧。”
张瘸子心有疑虑，但到底让白迎夏进了门。这是张家未过门的媳妇儿，无论白迎夏怀着怎样的心思，也不能阻挡。
白迎夏并未跟上张瘸子的步伐，而是稍候片刻。见到白应玖在墙角露了头，才跟了上去。
张瘸子原本看好的对象是白应玖，有了先前的事对白应玖多有意见，若是让他知道白应玖来给张天看病，不被赶出去才怪。
她们合计了一下，让白迎夏打前站，白应玖紧随其后。鼓动张瘸子离开，再行看病之事。
张天刚刚喝过药，嘴角还残留着药渣。他身姿孱弱，一脸倦容，苍白的毫无血色。
“天哥儿，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快躺下。”
张瘸子疾步走到床边，扶着张天让他躺着。
张天的病一天比一天重，原本还能下地走动，如今连起床都费劲。
无论心中有多少期望，张瘸子心里明白只怕儿子命不久矣。他现在只能竭尽全力给儿子最好的照顾，也不枉费父子一场的缘分。
“爹，今天我感觉好些了，不必……”
张天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宽慰着张瘸子，话还未说完便瞧见了跟在张瘸子身后的白迎夏，一时愣住。
白家的几个女儿长相柔美，白迎春小家碧玉，白迎夏亭亭玉立。一袭鹅黄加身，更添女儿娇柔。
两人自幼相识，但从张天急搀便未再见，如今得见，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天哥儿，这是夏姐儿，还有三天你们就要成亲了。”
张瘸子怕张天忘记，赶忙提醒。
看到白迎夏与张天站在一处的模样，张瘸子无不感慨自己的英明举动。
瞧瞧他的儿子，就该有个女人在身边。
“天哥儿，我来看看你。”
白迎夏鼓足勇气上前一步，与张天离得近些。
眼前的人比她想象中要好许多，眼眶因病魔凹陷，脸上也没几两肉，看起来却不邋遢，反而带着一种精瘦的精气神。
“白姑娘。”张天冲她点点头，两个人均一言不发，张瘸子看出了门道。
“你们聊着，我外面还有点事。”
人家小两口共处一室，他一个糟老头自然是识趣离开。
张天和白迎夏也没制止，两个各怀心思的人有很多话要对对方讲。
张瘸子出门前还特意将门关好，可谓贴心十足。
“我这病怕是好不了，你若不愿嫁，我让我爹把婚事退了，不会为难你。”
张天先开了口，他面无表情，甚是带着丝丝冷意。
白迎夏将要说出口的话生生噎在了喉咙，她愣愣地抬起头，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男人。
“你不愿娶我？”泪水很快浸润了眼眶，她千万不愿嫁的人敢情根本不愿娶她。呵，可笑，可悲。
“我这副身体越来越不行，嫁给我你会受苦。”
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张天不愿拖累别人。可他爹总想着让他留后，才操办了这件事。若白迎夏不愿，他万不会做出逼迫的行为。
张天的意思，白迎夏听明白了。正因为听明白了，反而产生了更大的愤怒。
“受苦又怎样，凭什么你要替我做决定？”
崔氏逼她嫁，她不愿嫁。可张天不让她嫁，她反而要嫁。
“我就要嫁给你，由不得你不娶！”
原本还有迟疑的心，因为张天的一席话变得坚定。崔氏的心她看得分明，若是还留在崔氏手中，没了张天也会有李天、王天在等着她。
反观张天，并没有借着聘礼盛气凌人。退一万步说，张家再不好，也比崔氏好。
少女的话带着执拗，倔强的目光又那般坦率，张天忽然觉得自己连个女子都不如。自暴自弃的心渐渐涌上一股坚持，他得好好活着，这样的女子该好好相待。
白迎夏把话放出去，忽然也来了气势。容不得张天反对，就要让白应玖给他医治。
“我妹妹的医术了得，让她给你看看我才安心。”
偷偷溜进院子里的白应玖时刻关注着屋里的情况，见张瘸子悄悄躲在檐下偷听，还特意用了招声东击西，让他出了院子。
见四下无人，这才进了屋。
张天也认识白应玖，在白迎夏忽然爆发的气势面前更无还嘴之力，只能由着白应玖为他检查。
白应玖刚刚探上他的脉搏便面露凝重，白迎夏大气不敢出，生怕打扰到她。
让白应玖面色凝重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张天所得的疾病并非是病，而是中毒。
而中的毒也不是旁的，正是将黎川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曼陀罗毒。
“这些日子你去了哪儿？”
白应玖从未问过黎川的毒在何处所中，收复南都之际黎川也并不在军中，白应玖一直以为他是在外面中的毒。
而今张天居然也中了此毒，冥冥中她预感此事并不简单。
张天一头雾水，“没去哪儿，一直在城里待着。大周收复失地，我爹怕外面打仗，从不许我出门。”
张瘸子没了老婆，对于唯一的儿子看管甚严。
“有遇到过特别的人吗？”一种莫名的感觉从白应玖心中冒出，她预感给张天下毒的人和给黎川下毒的人应是同一人。
只因张天体内的毒量不重，所以表现也不强烈。可曼陀罗毒有一个特性，男女交媾会加快毒素蔓延，也难怪前世张天会死在洞房花烛夜这天。
“特别的人……”张天沉默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却不愿多说。
“那人明显要置你于死地，你还遮掩什么？”
白迎夏来了脾气，她们一心为了张天，张天却在为下毒之人遮掩，实在太不应该。
张天本能对白迎夏有股畏惧，迟疑着。
“不是遮掩……我也不知道……”
触及到白迎夏不愤的目光，索性坦白从宽。
“是华升，这些日子除了他没有别人来。他还给我带了些吃食。”
华升是华大娘的小儿子，也是自幼与张天一同长大，他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