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属狐狸的小姑娘
白应玖说完，久久都没有得到韩霄的回复。
回望韩霄，得到的是韩霄“深情”的注视。也不知道他盯着她瞧了多久，只一眼，把白应玖看得心中小鹿乱撞，就想什么也不顾，冲进他怀中。
与他的距离近一点，再近一点，直至合二为一。
就在她被蒙蔽了心神，不可自控之际，韩霄的眼神瞬息万变，刚才的深情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丝丝疑惑。
正因白应玖时刻注意着他的反应，才能快速发觉不妥，此刻回想才意识到韩霄看她的眼神哪里有什么深情，分明是因注视的太久，看得认真所致。
“将，将军，怎如此看我？”
白应玖低下头，避开韩霄的目光。
分明她也没做错什么，可一旦接触到他的目光总感心虚。
“你怎知朝廷要开设边境贸易？”
韩霄的声音透着冰凉，阴鸷的目光透着寒意，好像蓄势待发的宝剑，只待白应玖无法解释，便刀起头落。
“啊？”
白应玖感到莫名，一时恍惚。
前世是大周收复了被西凉所占的七座城池后，边境贸易才提上日程，怎么原来从这个时候就已经有眉目了吗？
觉察到韩霄目光里的不善，白应玖强迫自己冷静。即便这个时候有边境贸易，知道的人也该不多，她不过稍稍提了一句，想法一致也不是错事，应该能糊弄过去。
“怎么了？”白应玖尽量让自己的目光显得单纯无害，“戏文里都是这样讲的，边境贸易的开展对两国有无数好处。圣上耗费这么大的人力物力生生将城池从西凉手里夺了回来，难道还要闭关锁国不成？”
她心里发虚，面色坦然，纯净的目光挂着稚嫩，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韩霄的目光依旧不曾撤离，盯着白应玖又看了一会儿，方道：
“戏文？”
他似喃喃自语，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白应玖听到。
“对啊。”白应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慌，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单纯无害。
韩霄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片刻后终放松了紧绷。
“以后少看。”
这种朝廷机密居然被写进戏文里，他得好好查查。
“哦。”白应玖依旧扮作无辜，实则内心狂喜不断。
天下的戏文那么多，查找可要耗费心力。再者，戏文里的事，又有哪个能说得准呢？
她简直太聪明了！
依靠着一副天真面孔，白应玖完美解释了自己的言行。接下来的针灸时间，她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生怕哪句说得多了再惹猜疑。
待白应玖将韩霄身上的银针拔除，韩霄双眼微阖，似无从察觉。
“将军，好了。”白应玖出言提醒，本能地靠近于他。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身体不自觉前倾，再前倾。直到……
“额……”
她的额头被两根手指抵住，阻绝了她想要靠近的心思。
微阖双目的男人慢慢睁开了眼睛，星河璀璨也不过如此。
白应玖悄悄咽了下口水，近在咫尺的美色她快要把持不住怎么办？
好在韩霄很快收回了手指，她一个眨眼的工夫他人已经下了榻，从容不迫。
如果不是额头隐隐作痛，白应玖差点以为刚才的一幕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还是如此会装相！
“将军……”
刚回神，见到韩霄直勾勾盯着自己，白应玖心下大惊。竭力摆出一记讨好的笑，娇俏可人。
“你认为朝廷会成功收复其他六座城池？”
韩霄迟疑着问出了口，如今的他还没有前世杀伐果断的模样，连紧皱的眉头都稚嫩得可爱。
当年西凉铁骑踏破大周国门，接连占据了七座城池收为己用，而今不过刚刚开始。收复南都城，重在出其不意。后面的六座城池，只怕不会这么容易。
“当然！”
白应玖毫不迟疑。
眉眼处的坚定不假思索，与生俱来的信任感无形拉近了二人距离。
韩霄心中的苦闷好像瞬间没了踪迹，被人这般全心信赖，他感到身上的责任更重了，却是熨帖的。
铁面将军微微勾起了嘴角，连日来因安置西凉百姓带来的烦闷一扫而光。
白应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重生归来，她已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看到韩霄的笑容了。
她从不知道韩霄这般会笑，似春风，似暖阳，似浪花，似那群山中遗世独立的山寺，傲然山顶，却又温馨自在。
她明智的没有再大惊小怪，而是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眼前温和许多的男人。
原来，他也并不是只有强硬一面呀。
觉察到小姑娘一眨不眨的眼神，韩霄后知后觉收敛了笑容。看到小姑娘失望的目光，韩霄没来由觉得她像极了他儿时养的那只哈巴狗。
眼巴巴的，可怜兮兮，却又分明是属狐狸的。一旦得到满足就再也看不上他，一旦有求于他，比谁都要狗腿。
狗腿，韩霄忽然明白了这个词的含义。
眼前的小姑娘，可不就是这样吗？
白应玖不知道韩霄在心里拿她和一条狗做对比，她可是觊觎韩夫人之位的女人，其野心比狗大多了好吗！
“若此行成功，我满足你一个要求。”
韩霄忽然承诺，白应玖愣了一刹，意识到了问题。
“大军要开拔了吗？”
否则，谈何成功？
“嗯，最迟三日。”
韩霄顺嘴便将这机密的事说了出来，懊恼还未抵达，眼前的小姑娘怯怯懦懦凑近道：
“我能跟去吗？”
韩霄要走了，她留在南都干什么？当然要誓死追随左右！
“你？”韩霄上下打量着她，似在思考这副小身板能够看什么。
白应玖能干的事可多着呢！
“将军身上的毒还未彻底清除，吴将军那里也需要诊治，还有黎川的腿伤……”
她如数家珍将自己的功能无限放大，攻城不易，多一个医者就多一分保障。
小姑娘眼中的渴望不含杂质，不及他肩膀高的个头似乎隐藏着巨大能量。那双带着讨好的眼睛皎洁清澈，韩霄很想就这么满足她的要求。
可是……
“不行。”
此行危险重重，让一个小姑娘以身涉险是韩霄所不允许的。
“乖乖留在南都城，等我回来。”
白应玖还想再恳求一番，因一句“等我回来”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他不喜纠缠，而现在他分明是将她放在了心上。形式大好之下，她可不想让韩霄为难。
不去就不去吧。
“好。”软糯的声音，小姑娘听话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