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冷面将军
书房内，吴敏尧摘下腰间的佩刀，瞥了眼站在一旁的白应玖，将佩刀“哐”一声甩到桌上，缩在白应玖怀中的白应启不觉畏缩了一下。
“嘭嘭嘭。”一串敲门声响起，黎川在门边冒了头。
“吴将军，白姑娘是韩将军的客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正撞上了吴敏尧的怒火，冲向黎川发作。
“让韩霄给老子滚过来，军营重地让女人留宿，谁给他的胆子！”
大周的男女大防虽没以前那么严重，可军营素来有不留女子的惯例。韩霄明晃晃地将人留在了府里，对吴敏尧而言就是一种挑衅。
黎川灰溜溜关上门，临走前给了白应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白应玖倒是不怕吴敏尧，哪怕前世她的身份那样不堪他也没有对她怎样，今世就更不会了。
只是怀中的白应启抖个不停，显然被这位冷面将军吓得不轻。
“抖什么抖，老子还能吃了你不成！”
吴敏尧素来威严惯了，他知道自己表情有些吓人，可被白应启这般害怕还是心气不顺，声音不觉得狠厉。
“将军是解救南都城的大英雄，自不会吃人。将军威武不凡，小弟被将军威武所感，不免紧张。”
白应玖知道吴敏尧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她上来就将吴敏尧好一顿夸赞，末了还说白应启并非害怕吴敏尧而颤抖，乃是因为紧张所致，更极大提升了吴敏尧的形象。
她细抚着白应启的后背，按压劳宫、中冲两处穴，让他的精神放松。
有了白应玖的安抚，白应启渐渐脱离了害怕的情绪，虽依旧缩在白应玖背后，但已经敢偷偷打量吴敏尧了。
吴敏尧年近不惑，模样确十分俊朗，如果忽略他的严肃外，完全是一个中年美大叔。可惜，的确太严肃了些，以至让人忽略了他的外表。
孝子的心思，吴敏尧懒得戳穿。他看向白应玖，似曾相识的眉眼处看得他心神一荡。
“你就是老战王的小妾？”
苍苍白发对红妆，西凉老战王的荒唐事无人不知。
“非也。”白应玖可不承认，“回将军的话，小女白应玖，专为黎大人疗伤而来。”
从前她身不由己，而今有了可选择的余地，她再也不要与老战王有丝毫关联。
“哼，疗伤！”吴敏尧冷哼，“倒是会为自己找借口。当日韩霄带兵闯入将军府，你敢说自己不在府内？”
他咄咄相逼，叱责的语气里夹杂着愤恨不平的意味。
他在为谁抱不平？
白应玖无从反驳。
在，她当然在。
她的在，却全然不是吴敏尧想象中的情景。
吴敏尧摆明了对她有偏见，解释再多也是枉然。
“将军可有失眠之症，前额左上三处时常伴有头疾？”
解释再多不如让吴敏尧看到她的本事，打定主意的白应玖银针在手，非要让吴敏尧看到她的本事。
吴敏尧先是一愣，而后是巨大的不屑。
“哼，韩霄和你说的？”
他的头疾已是老毛病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缓解，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白应玖素手翻上银针，微微一笑。
“我有解决的办法，将军可敢一试？”
吴敏尧的头痛相伴多年，前世她经常从韩霄口中听到此事，这辈子却是没有的。
“激将？”吴敏尧瞧着女子眉眼处的狡黠，烦闷的心情忽而缓解。
“有何不敢？”
他驰骋沙场的时候，白应玖大概还没出生。被个小女娃这般轻视，这是吴敏尧所不允许的。
当韩霄在黎川的左拉右拽下匆匆而来时，见到了一副诡异情景。
向来严肃的吴敏尧居然没有摆出他一惯的冷脸，与白应玖相对而坐，目露欣慰。
白应启乖乖地坐在一旁凳子上，没有寻常孩子见到吴敏尧时的紧张、恐慌，反而饶有兴致摆弄着什么。
两个人凑近一看，倒抽一口凉气。只因白应启摆弄的不是别的，正是吴敏尧贴着带着的一把防身匕首。
此刻正被白应启随意拿在手中，如同玩具般摆弄着。
吴大将军是这般和蔼可亲的人吗？
二人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滚进来。”
吴敏尧早就发现探头探脑的二人，正憋了一肚子没处撒。
“将军。”
“将军。”
两人乖乖的，像刚上书院的孩童，双手抱拳行礼。
没办法，吴敏尧除了是镇国大将军外，更是韩霄和黎川的师父。他们自幼在吴敏尧手下习武，什么狠厉招式都瞧遍了，见到吴敏尧就如见了猫的耗子一般。
“啪！”
吴敏尧双手按在桌子上，发出的巨响令二人不觉一颤。
“军营重地，谁给你们的胆子带女眷！”
将军之怒，伏尸千里。黎川刚想要解释，这里不是军营，不过是临时的住所，却听吴敏尧接着道：
“带来也就罢了，还不好好安置，出去后别说是我徒弟，太不会做人！”
嗯？
嗯嗯？
韩霄和黎川均是不敢置信地看向对方，他们没有听错吧？看到对方眼中同样的震惊，他们确定彼此都没有听错。
吴敏尧非但要留下白应玖，看样子还要以贵宾之礼相待。
这是怎么回事？
心领神会的白应玖把玩着银针，状似不经意道：
“再行针半月，将军的头疾即可痊愈，此外还要注意饮食搭配，多吃些助消化的食物。”
吴敏尧的头疾发于多思多虑，如今大军攻下南都城，至少也要休整半月才可启程。用这段时间修身养性，配合针灸治疗，再适合不过。
韩霄与黎川这才了然，他们还以为“铁面罗刹”转了性子，敢情也是为了治病啊。
一时间，两个人的目光戏谑纷纷，瞧得吴敏尧越发不快。
“还愣着干什么，给白姑娘配几个兵，以后跑腿儿的活就由他们代劳，少给白姑娘添麻烦。”
这才多一会儿啊，就开始称呼“白姑娘”了。
韩霄非常认可白应玖的医术，但对于她这么快能得到吴敏尧的认可还是吃惊的。要知道，曾经也有不少人专为吴敏尧治病，一个个皆因受不了他那副臭脾气狼狈逃窜。到了白应玖这里倒是奇怪，吴敏尧居然改了性子？
白应玖有觉察到韩霄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趁着无人注意，偷偷对他眨眨眼睛。
少女的眼里泛着纯真，娇俏模样甚是可人。
韩霄不自在地转过头，心底一个身影却越留越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