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低落

范大太太傅雯今天却是没空管女儿的去向。此时，一家人正在坐在书房里，看着桌上那印着“锦绣坊”字样的布袋说话。锦绣坊在林州也不是一两天了，但以前虽然染的布颜色鲜艳一些，但并算不上特别的出彩。起初，范家并没有将之放在眼里。真正让范家开始忌惮，是锦绣坊出了那款特别的染花技艺之后。当时正好有一笔生意，要去京城，沈闽就把打探锦绣坊的背景，结交方面那方面的事交给了大儿子沈文成。可没想到等他从京城回来，锦绣坊的东家是谁，以及那门独特染技等事宜，和他走的时候一样，通通没有头绪。这也就算了，锦绣坊还突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又新出了一门染技……沈闽很不高兴，他沉着脸道：“怎么会查不到？”沈文成道：“那锦绣坊开始是挂在一个下人名下的，后来又虚挂到一个女子名下。以前去官衙打点的也都是下人，我们跟了那下人一段时间，也没见他去什么大的府衙……”沈闽道：“衙门里行不同，你就不知道找别的办法？就算他们作坊里的布是自己织的，但总要进货吧？不买棉花，买蚕丝了？那染布总要染料吧？染料不买了？这些门道里随便去走一走不就查出来？”沈文成道：“父亲，那不过是一个小小作坊而已，我觉得我们完全不必如此，弄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沈闽听他这话，就知道他敷衍了事，并没有认认真真的去办这事。他捡起桌子上那印了‘锦绣坊’的布袋重重地往他头上丢去，气势凌人地骂道：“什么叫小小一个作坊而已？你看看，这才多久，就现了两门染技了。就这样的劲敌，你说是小小一个作坊？我竟不知道，我的嫡长子竟是这样目中无人的废物。”沈文成被布袋摔过去那股劲风打得头下意识的一偏，背心都浸了汗，却是再不敢开口说话。沈家大太太见丈夫动了气，忙帮着儿子说好话道：“这两门染技确实非同寻常，不过他爹你也莫动气。光有染技有什么用？还要能守得住才行。成儿不是今天去递拜帖了吗？想来很快就有回应才是。那锦绣坊想要做大，不可能一直派个下人出来行事吧！”她这话非但没让沈闽熄火，简直是火上浇油，他当场就发了大脾气。一会指责她慈母多败儿，一会又说沈文成挑不起沈家的大梁，以后不敢把沈家的家当交到他手里。他最后那句话，可把沈大太太给吓唬住了。沈家也是有庶子的。不过沈闽这个人嫡庶观念重，什么该给嫡子，什么该给庶子分得很清。但万一他对嫡子失望了，转头培养起了庶子呢。沈大太太心里惧怕又气愤，不敢再说话。家里气氛低沉，隐隐冒着一股火药味，傅蕙兰却是暗暗松了口气。庆幸她娘没空管她，没有发现她去傅家的事。同时又在心里暗暗琢磨，等她娘心情好点了，想办法说服她娘。她也不怕傅子蘅身边有人了，反正他今天已经说服了她舅舅，只要等她今天再说服了她娘，两家把亲事一定下来……她对着镜子露出一抹冷笑，她还不相信了，她会比不过那个农户。……傅子蘅是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来，夏箐箐见他满脸的疲惫，看起来像是出了一趟远门的样子，心疼得不行，也不忍再问他出了什么事了。随意的披了一外衫，踩着拖鞋道：“昨天是不是没来得及吃晚饭？我灶台上温了粥，我去给你端来。”傅子蘅却紧紧的搂着她，低声道：“我不饿，你陪我躺一会。”他说话的时候情绪很低落，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样。夏箐箐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般，闷闷的，还有一点痛。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傅子蘅帮她脱了鞋子，扶着她躺着床上。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像是对待一件稀世之宝一般。等夏箐箐在床上躺好之后，他才在她旁边躺下。手轻轻的放在她的大肚子上。也不说话，就这么躺着。两人靠得很近，夏箐箐能听见他的心跳，还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汗味。这汗味并不让人觉得难闻，相反，还有一种心安的感觉。这样不知道躺了多久，夏箐箐听到身手响起了连绵的呼吸声。夏箐箐也跟着放松下来，闭着眼睛睡了过去。等夏箐箐再醒过来，天已经大亮了。傅子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外面有乒乒乓乓的声音传来，夏箐箐穿着脱鞋跑出去，就见到他穿了一身云白色的云纹长袍，袖子挽得高高的，拿着一把菜刀，站在灶台前切葱。看到夏箐箐从房里出来，抬起头来对她笑了笑道：“醒了？方才有人挑着担子卖鱼，我见里面有鳜鱼，就买了一条。已经上锅蒸好一会了，快去洗脸，一会就可以吃了。”那副精神奕奕的样子，仿佛昨晚上那个心情低落的人只是她的错觉。见她站着不动，傅子蘅把到放起来，用布巾擦干了手上的水渍，走过去揽着她回房道：“我让作坊的绣娘新做了几身衣服，放在床头边上，你看见了吗？挑一身你喜欢穿的。”夏箐箐刚才还真没注意，现在发现那叠了整整五套衣服，不免嗔怪道：“你做这么多衣服做什么？”“都是宽松的，肚子再大都能穿。绣娘说了，这衣服穿着不显肚子，你看看，你要哪一套？”傅子蘅把衣服打开了她挑。夏箐箐随意的指了一套碧青色长裙。傅子蘅拿着衣服过来帮她穿，看到她长衫底下的衣服，眼眸微暗道：“你这是什么衣服？”夏箐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就是睡裙，天气热，在家穿着睡觉的。”说着，她把衣服从他手上拿了过来道：“我自己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