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纸老虎

总之，她姐弟俩的样貌与夏家人的外貌相差甚远，完全找不出什么共同之处。再加上几人心虚的样子，以及她娘说的那些话，她基本可以确定，他爹不是夏家的儿子了。只是，那个她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爹到底是谁的儿子呢？夏箐箐目光从新回到夏婆子等人身上。夏婆子经历了最初的恐惧与慌乱之后，心慢慢的定了下来。她辩解道：“四媳妇，你也不是那脑子糊涂的人，你今天怎么就钻牛角尖呢？志强怎么不是我生的？当年我生他时难产，你公爹请了村里的马二娘、钱婆子几个老妇人来给我接生，这事是能作得了假的吗？”“就是，四弟妹，你可不能听了大嫂的胡话就胡思乱想。大嫂她那是自己做了亏心事，怕被浸猪笼，故意胡乱攀扯，不让我们大家过好日子呢！娘当年为了生四弟，差点死了的事村里谁不知道？四弟妹若是不信，找钱婆子、马二娘们过来问问不就清楚了吗？”顾氏是土生土长的东屏村人，对村子里老一辈的事，当然也更为了解一些。这话由她说出来，本该更让人信服才是。但听了她的话，陶氏心里的怀疑却更重了。别的不说，就她嫁到夏家这么多年，顾氏是什么性格的人她还不了解吗？顾氏是个极为冷漠的人，做人一贯是秉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能主动出来说话，必然是因为这事关系到了她的利益。陶氏呸了她一口，骂道：“顾水莲，你这个主意倒是打的好，那钱婆子、马二娘多大年纪？就是不逃难，只怕也活不过两年，更何况还逃难？就算人还活着，谁知道他们现在是回了原来的村子，还是在林州什么村子落了户，我去哪里找人？你这不是料定了我们找不着人，拿你们没有办法吗？”口水虽然没有吐到顾氏，但顾氏还是气得不行，她强压下心里的恼怒道：“四弟妹，你这可就欺负人了啊！我好心开解你，你反倒不识好人心。”她说着目光看像周家人，以及围观的村名们道：“你说四弟都过世这么久了，你好好的日子不过，何必想不开，要捉个跳蚤来自己头上躁呢？今天既然是处理张齐芳私卖周家闺女的事，要我说，那些陈年旧事就先放一边，先紧着把这事处理了可好？乡亲们也看见了，我夏家可不包庇罪人。对于张齐芳这种私卖人闺女的恶行，我们都赞成严惩。不若这样，我大哥现在就写一封休书给她，大家看想把她是浸猪笼还是送官府，都你们说了算可好？”夏志繁不免多看了这个弟媳一眼。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弟媳，在遇上大事的时候头脑居然最清醒。他对周婆子道：“亲家母，你看我现在就写张休书，修了张氏那贱人，交由你随意处置可好？”周婆子道：“喊什么亲家母，我可不敢跟你们这样的人家扯亲。为了钱，人家的闺女说卖就卖。为你生儿育女的枕边人，说杀就杀。我要是早知道你们是这样狠毒的人家，莫说跟你们接亲，就是来往我都不敢跟你多来往。”陶氏和夏家人闹的时候，她为什么一声不吭，由着她们闹？不就是想看他们狗咬狗，最好最后谁也没有好下场。现在夏家人想三两句话摘出来，把张氏推出来给她处置，她闹这么大一场，最后就要了那贱人的命，她却什么好处也没有得到，她怎么甘心。正想着要怎么把这一场事闹得越来越乱，她出一口恶气的同时，还得到点好处，就听见不远处响起了尖叫声。那声音好像还是夏家竹屋里发出来的。她心中一动，往竹屋跑去：“这声音叫得老惨了，是出了啥事了啊？”同她一样，在场不少的人都听到了竹屋发出的尖叫声，不少好奇的村民也往那边跑。想到留在房里的大儿子，夏志繁眉头皱成一团，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氏，转身往竹屋跑去。夏婆子也趁机对陶氏道：“四媳妇，你快放了我，自明好像出事了，我要去看看……”陶氏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夏婆子，但是她从小受的教育，又让她万万做不出杀人这种事来。不说杀人，就是把夏婆子按在地上，狠狠的打一顿她也是做不出来的。因为这个老太婆曾经是她的婆母，在她受的教育中，对婆母要孝敬。儿媳妇怎么能对婆母动手呢！所以她心里都恨死了，可抓住夏婆子之后，也不过是扯着她头发而已，并没有做出别的什么出格的事来。夏箐箐也算是看出来了，她娘就是个纸老虎。别看她泼辣起来骂得厉害，狠话比谁都放的凶，实际上却是个无害的小白兔。她娘今天可是亏大了，抓着夏婆子又没有好好收拾，白背了一个恶名。她凑近陶氏的耳朵悄声道：“娘，先放了她吧，你放心，我有办法问出来。”陶氏颓然的松了手。夏婆子同夏志繁一样，看了眼地上的张氏，见她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想来是活不成了，再看站在一旁，目光冷冷的看着她的夏箐箐，心里有点发怯，忙往竹屋方向跑了。陶氏难过地对夏箐箐道：“箐儿，娘是不是很没有用？糊糊涂涂的过了这么多年，从来都不知道你妹妹是被人害死的。还让你们姐弟受了那么多苦，还有你爹……”夏箐箐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看到她哭了，乍然之间见她眼泪像滚豆一样往下落，心里顿时一片酸涩。这样默默的流泪，可比以前那样耍泼干嚎的杀伤力大多了。夏箐箐忙扶着她劝慰道：“娘，你放心，我不会放过她们的。还有我爹到底是谁的儿子，怎么死的，我也一定查出来好不好？”陶氏听了她的话，反倒担心起来，止了泪道：“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娘现在就你跟你弟，你要是出点什么事，你让我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