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卖空
一碗一碗的卤肉萝卜往外卖，一顶罐萝卜很快便见了底。陶氏笑得合不拢嘴。听说家里还有萝卜没有装完，忙道：“你在这守着摊子，我回去把剩下的挑来。”
夏箐箐拉住陶氏道：“娘，你还没吃午饭呢。我看算了，今天先收摊，明天再来卖吧。”
今天一时想了这个主意，准备的太不充足了，有很多没有想到的地方。比如那碗，人多的时候根本不够用。好在上面就有卖锅碗瓢盆的铺子，眼见碗不够用，她忙去上面的铺子买了几十个土碗来。
还有，因为是在路边摆摊，事先没有准备洗碗的工具，吃过的碗堆了一箩筐，边上却没有地方洗。夏箐箐想着如果生意要长久做下去，很多东西肯定都是要添置的，又赶紧去上面的铺子买了一副木桶，一个大木盆，去附近的水井挑水过来洗碗。
而且还有的客人忙着赶路，想买了卤肉萝卜带走的，却因为没有适合盛放卤肉萝卜的东西而失去了生意……
零零总总的，问题不少，她觉得她需要理一理。
陶氏急道：“那怎么行？虽说生意不错，可是钱还没有在荷包里放暖和呢，你这买东买西的就花出去不少。这时候不卖了，那不白瞎了那些刚买的东西吗？
再说了，眼看着就到吃晚饭的时候了，我回去挑一顶罐来，正好做晚上的生意。我这中午吃了大肉饼呢，哪里还需要再吃什么东西。”说着也不顾夏箐箐的阻拦，挑着箩筐便走了。
夏箐箐无奈，只得随她去了。
陶氏很快又挑了一顶罐萝卜过来，因为恰巧遇上吃晚饭的时间，生意依旧很火热，一顶罐萝卜很快又卖完了。
“家里锅里还有一些，应该能装小半罐，要不我再去挑来？”陶氏意犹未尽的道。
夏箐箐揉了揉腰，忙摇头道：“娘，可别。你就是挑来，也没有卤肉卖了。”
“这不是还有吗？”陶氏指了指盆子里，单独切出来的半截猪舌和小半边猪肚道。
夏箐箐失笑，“这是我专门留给李大夫的，那可不行。”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娘这么财迷。
昨天才送了豆腐，今天又说要送肉，陶氏便有点不能理解了，就是感谢他当时的热心收留，也没有做点什么都送的道理啊？何况这肉转手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她皱眉道：“怎么又给李大夫送东西？”
夏箐箐本来觉得李胡子收她做徒弟这事很水，多半就是为了那一口吃的，便没打算和陶氏说。但见陶氏不理解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将李胡子收她为徒和送香料的事说了。
怕陶氏舍不得她送出去的东西，还重重的表明了那些香料原本都是药材，都是按一钱多少文钱来卖的。而李大夫答应教她认这些香料，以后她就可以自己去山上找香料，不光是节省了买香料的钱，说不得还能顺便卖卖药材，赚上一笔。所以这点猪肉根本不值当什么。
结果陶氏听了却是瞪大了眼睛，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直责怪道：“你这个死丫头，怎么不早说呢？这拜师可是大事，你行三叩首之礼没，还有……你准备红包和拜师礼没有？”说着开始收刮荷包，“不行，看看包多少合适？再去铺子买两斤酒肉去！你明天就别跟我来做生意了，我一个人忙的过来，你好好跟你师父学医术去。”
夏箐箐扶额，解释道：“娘，李大夫不教我医术的，只教我辨认一些药材而已。再说了，你就是买十斤肉去他也不一定看的上眼。我看他呀，就是看中了我做菜的天赋。”
“不教医术的吗？”陶氏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你不是拜他为师了吗？怎么不教医术呢？”
“师父就一定要把他知道的都教给徒弟吗？”夏箐箐反问。见陶氏一脸纠结的样子，笑着收拾行李道：“好了娘，就算他教我，我也自认不是那块料。我觉得学点辨认药材的功夫就很好了。走吧，我们早点给李大夫把卤肉送去，一会还得找肉铺问问，看能买到猪下水和猪头肉。”
陶氏觉得有些惋惜，但是想想，她闺女跟人家不沾亲不带故的，就因为做东西好吃一点，人家收到门下教一些辨别药材的功夫已经是造化了，哪里还能人心不足，贪心更多呢？
她刚才也是魔障了。
她有点讪讪的。但一会又恢复过来，教导夏箐箐道：“怎么能还是李大夫李大夫的叫呢？只要教了你东西就是师父，以后规规矩矩喊师父，可莫要不尊敬师长。再说了，虽然没有教你医术，但就凭你是他徒弟这个名份，就够你在村里受惠的了。”而且现在不教，不代表以后不教啊！
陶氏想的深远，甚至想到不教她女儿，以后万一看中了她外甥，教她外甥医术呢？又或者处的久了，处出感情了，教她儿子也不一定呢？
这么想着，越觉得闺女今天这事办的不地道，埋怨道：“你也是，怎么拖拉到这么晚才想起给你师父送肉去？今早一来市集的时候，你就该把东西送过去才是。等家里的肉腌好了，到时候挑一块最好的送过去，好好给你师父赔礼去。”
这个朝代的人，对师徒关系是很看重的，可说仅次于父子关系。而且女子的地位不如男子，一般人是不收女子为徒的，特别是大夫这样的职业。在陶氏眼中，大夫是很神圣的。她闺女能被大夫收为徒弟，是很光荣的事情。
作为现代人思维的夏箐箐，并没有陶氏这么大的师徒之礼。在她看来，她和李大夫的关系更像是等价交换。
李大夫教她一些辨认药草的知识，她则不定期的回报他一些精美的吃食，两人是平等的互利互惠关系。
不过她也并没有不尊重李大夫，不把他看作师傅的意思。跟她娘说起他来的时候，喊李大夫纯粹是因为习惯问题。
陶氏的反应倒让她对这个时代的师徒关系有了更深的思考和认识。
她好好给陶氏保证了一番，陶氏才算歇了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