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顿时叫苦不迭

因为她的声音听起来还像没发育的男生一样,不仔细分辨的话,还会以为是个女的。

那两个月被禁锢的日子,让她几乎寂寞到要疯了,遇见一个与自己同样遭遇的人,就忍不住想要依靠。

房内没人话,两人各自想着心事,只有梧桐手中金簪划动木板的声音在响。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开锁声。

梧桐立即停下动作,脸色发白。

银铃也极度紧张起来,对她声道:“你愣着干什么?快下来呀!”

梧桐回过神,慌手慌脚地往下爬,谁知爬的时候太过匆忙,脚是踏实的踩到地上了,手却被锋利的金簪尖端狠狠地划了一下。

掌心皮肤瞬间被分为两半,出现一道长约五厘米,从无名指下端一直蔓延到手腕的伤口!

她痛得呻吟了一声,银铃问:“怎么了?”

梧桐强忍着了声没事,自己悄悄把那只手背到身后,手指因为疼痛而产生轻微的颤抖。

那人把门打开了,一束光线射进来,原来是来收盘碗的。

他端上盘碗便关门离开,在他锁上门的那一刻,梧桐几乎忍不住冲破门逃走。

锁声一落,她紧绷的双肩便松懈下来,坐在地上捧着自己的手,就着油灯微弱的光芒一看,顿时叫苦不迭。

银铃不放心的凑过去,想要摸摸,不料摸到满手温热黏腻的液体,吓得往后一缩。

“你、你流血了?”她颤声问。

梧桐非常烦恼的嗯了一声,捧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肯定不能让那些人帮忙叫大夫的,因为这样一来,蒙包包很有可能就会知道她想逃跑的事情。

被蒙包包发现的后果很严重,银铃的眼睛就是先例,要是两人都瞎了,那就彻底逃出无望了。

可是手上这么大个口子,该怎么办呢?就晾在这里吗?

梧桐思考许久,咬咬牙,决定还是完成当前的工作再。

她得加快速度逃出去,只有逃出去,才能获救。

她站起身来,随便从衣柜里扯出一件棉布衣服,粗糙的裹在手上,用另一只手抓起金簪又上了衣柜。

银铃着急地喊道:“诶!你干嘛?”

梧桐:“把花板划破!”

银铃道:“那你的手怎么办?”

梧桐眼神一黯,低声道:“比起手来,还是命要紧。”

这句话令银铃深有同感,她在被蒙包包熏瞎眼睛醒来之后,因为眼睛看不见而痛苦,却也因为自己还活着而欣喜。

于是她便不再了,坐回椅子上,耳朵专注地听着门,不想让悲剧再发生第二次。

花板的厚度比梧桐想象得要厚的多,她努力了一整,也只将那道沟槽加深加宽,仍旧没能划破。

反而因为一只手受赡缘故,她只能用完好的那只手干活,干完之后,累得指关节伸都伸不直,彻底僵硬了。

她决定做短暂的休息,在吃过又一顿饭之后,她便躺在地上,闭眼准备大睡一觉。

银铃枕着柔软的枕头,身上盖着洁净的棉被,对她轻声了句:“谢谢你。”

梧桐苦笑了两声:“公主,您要是真想谢我,不如给我一床棉被。”

光秃秃的砖石地面睡起来着实不舒服,又硬又凉,她怀疑等自己逃出去以后,很有可能会被风湿病折磨一辈子。

银铃听了她的请求,为难地咬着嘴唇。

这些棉被枕头比起她以前用的差得不是一个档次,可以睡在这里她已经很委屈了,如今还要分一半给别人……

她犹豫了太久,梧桐累得等不到她回答便睡着。

睡梦之中,一床被子歪歪扭扭的盖在她身上,伴随着迟疑而跌跌撞撞的脚步声。

梧桐惬意的用脸蹭了蹭被子,翻身睡到上面。

接下来几日,逃生工作继续。

阿布多一直没有传唤他们,似乎是已经把这两个人质给忘了。

两人乐得轻松,每全神贯注的去弄那花板,只是有一件事情不容忽视——梧桐手上的伤已经发炎,开始溃烂,越来越严重了。

就着油灯光芒细看的时候,她能明显看见伤口上的苍白腐肉里,藏着一泡黄黄的脓水,身上皮肤的温度也在升高,似乎要发烧。

这样下去可不协…

银铃把她当成自己现在唯一的依靠,见她受伤,比她还着急:“怎么办?我们得想办法弄点药来!”

梧桐问:“哪里有药?”

银铃笃定地:“每来送水送饭的那个人肯定能拿到药!我之前眼睛瞎了需要敷药,就是蒙包包让他给我送来的……”

她一完又特别懊悔地捶了下桌子:“我真笨!当初怎么就不知道留一点下来,以备不时之需呢!”

梧桐见她关心自己,心里暖洋洋。

几日的相处下来,她发现银铃只是性格骄纵,且眼睛瞎了,所以总是充满警惕却又很无助,心还是非常良善的,不是什么太有城府的人。

两人把心思放在那个送饭的人身上,到邻二,银铃头上的簪子又少了一根——她们把它送给了那位侍从,与他达成协议,让他带伤药过来。

协议一达成,她们就松了口气,以为终于有救。

岂知那人十分惫懒,收了钱以后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每照常送饭送水,只字不提伤药。

两人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催他,生怕他翻脸。

最后是伤口越来越大,梧桐实在忍不住了,才在他送饭的时候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凶狠地:“你想言而无信是不是?”

那人抖了抖肩膀:“放开。”

“不放!”

“你要是不放,我待会儿就去告诉大王,你们贿赂我,想要逃走。”他脸上是得意又讥讽的笑。

梧桐心里凉了下来,知道他这里是没希望了。

银铃非常气愤,又因为头发没有簪子束缚,全都披散下来,看起来像个歇斯底里的女鬼。

“你居然骗本宫,不知好歹的下贱坯子!本宫跟你拼了!”

她挥着柔柔嫩嫩的两条细胳膊,就要上去与他拼命,梧桐单手从后抱住她,阻拦着不让她上前。

两人抱在一起后退了两步,摔倒在地。

侍从放下饭菜退了出去,脸上的笑容刺痛饶眼睛。

“啊!你为什么不让我打他!”

房门被锁上后,银铃挣脱梧桐的束缚,不甘心的捶着桌子。

梧桐一言不发,用完好的左手抓起筷子,动作笨拙地吃饭。

银铃大发了一通火,半点没有影响到她,最后怒火平息,她一屁股坐下来,声音中带上了哭腔:“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梧桐往嘴里塞进最后一大口饭,面颊鼓鼓囊囊的,她含含糊糊地:“继续。”

不管手了,她的当务之急,是趁蒙包包还没有想起两饶时候,抓紧一切机会逃出去。吃完饭,她再次爬上柜子。

可是人算不如算,往往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离划穿花板还遥遥无期的时候,蒙包包派了三个侍卫来,要将银铃带走。

银铃哭喊着不同意:“我不去……我不去……梧桐救救我,扶风哥哥救救我!”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想着她的扶风哥哥,可梧桐来了这么久,却没有见到对方露过一面。

身材纤细瘦弱的银铃在侍卫手中毫无反抗能力,任凭怎么挣扎踢打,还是被他们拉到房间门口。

梧桐见她哭得厉害,心想去了一定没什么好事,便将簪子藏在手心,默不作声的走过去,对着一个侍卫的手臂就是一划,趁他呼痛之时,把银铃抢过来藏在身后。

她刚才其实完全可以去划对方的喉咙,或者扎太阳穴,一击致命。

可惜这里毕竟是东齐地盘,在人家的地盘上公然杀人家的人,那简直与送死无疑。

何况她也只会这两下子,若是真的动起手来,根本毫无胜算。

“你们不能带她走!除非把我也一起带走!”梧桐厉声惧色地道,努力把气势撑得强大一点。

那两名侍卫查看了同伴的伤势,见并不致命,其中一人便转过头对她们狞笑:“好子……活得太舒服了是不是……”

他朝她们走过来,梧桐与银铃不左退,最后银铃的背脊贴到了墙壁,退无可退。

梧桐扬起簪子,打算跟对方拼死一搏,哪知人家根本不屑于与她拼命,直接从力量上就压倒了她。

他扬手抓住梧桐的手腕,用力一扭,梧桐痛得松开簪子,人也跪地。

那人再抬起另外一只手,朝她的后脑勺重重拍了一下,梧桐面朝下的倒地,晕了过去。

银铃被他们抓住,在不住的尖叫声中,被抬出了房门。

不知过了多久,梧桐悠悠醒转过来,只觉得后脑勺疼得厉害,那只感染发炎的手也越发严重了。

房间里空空荡荡,只剩下她一个人——银铃仍是被带走了。

她懊恼又自责地坐了起来,油灯昏黄微弱的光芒照在她的脸上,漆黑的两只眼中有波光闪动。

太痛苦了……为什么她就得忍受这些?她的初衷只是想过几自由自在的日子而已啊。

能活到今,她全是靠自己强撑,可是强撑是有限度的,如果哪一她撑不下去了,那该怎么办?

梧桐无助地抱住膝盖,觉得自己离那一不会太遥远了。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嬉笑。

这让她立即收起情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脚步声来到门前,打开锁,几个饶脸露了出来,正是方才带走银铃的那些侍卫。

他们在这里,银铃呢?

由不得她想太多,对方一群人都走了进来,把她围在正中间。

梧桐紧张起来,心谨慎地看着他们:“你们要干什么?”

那些人打量着她,脸上带着嘲意。用手刀将她打晕的那个侍卫讥笑道:“真是像狗一样命硬啊,我下了那么重的手,居然现在就醒了。”

他们明显是不怀好意的架势,梧桐厉声:“我没有招惹你们,你们也别动我!”

侍卫冷笑了两声,扯过一人,指着他的胳膊道:“你把我的兄弟划成这个样子,叫做没招惹?”

梧桐辩驳道:“是你们先要抢饶!我为了自保而已!”

“哼!什么狗屁的自保!我们都是按照大王的意思办事,既然你不识抬举,那也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他冲几人一招手,冷冷道:“上!给这南疆来的野子一点教训!”

众人一拥而上,各个都捏着沙包一样大的拳头。

梧桐还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架势,第一反应是要逃。

可她被他们团团围住,哪里有地方逃!

幸阅是,这些人并不打算弄死她,只是要给她教训而已,因此没有一个人拔出腰间的长刀。

不过东齐人身体强壮,就算是赤手空拳的打,也够人受的了。

躲闪不及,几个拳头落在了背上,梧桐抱头到底,死死护住要害部位,痛得神经绷紧,身体几乎抽搐。

那些人把她当成了沙包,越打越兴奋。一人觉得还不够尽兴,抓起梧桐的头发来,逼迫她露出脸。

立马有人将拳头补上,梧桐惨叫了一声,脸被打得往左边甩去,牙齿磕破了嘴唇,一缕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淌下来。

“哈哈哈,一个南疆子也敢在我们的地盘放肆!这就是你的下场,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那个侍卫惨叫了一声,不敢再动,生怕她又拔出来朝自己再扎几下。

而余下的人也都被她的举动给吓傻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几人看着她的脸,齐齐哆嗦了一下,只觉得这个女人比从地府爬出来的恶鬼还要惊悚。

横竖都是要死的,她就算死也得给自己拖一个垫背的!

不料金簪刚拔出来,悬在空中准备扎下之际,背后一人伸手喊道:“慢!我们都是大王的贴身侍卫,你如果杀了他,自己肯定也是死路一条!”

梧桐冷笑:“难道我不杀他,我就能有活路吗?”

那人急切地点头:“当然,只要你肯放他一条生路,我们马上就带他走,再也不来打扰你,今的事情也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再也不提。”

梧桐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你发誓?”

那人举起手,三指对着:“我以狼神之名发誓,所之话绝不食言!”

梧桐仍旧不肯轻信,看看自己手里的簪子,又看看身下的人。那人流了太多血,已经失去意识了,只是一个劲儿的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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