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三寸不烂之舌

赵奭突然驾临慈宁宫,已被软禁多日的皇后形销骨立,面容憔悴地出来接驾。

“见过皇上……”

赵奭既没有上前虚扶,也没有命她平身,只是冷冷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皇后忐忑地撩起眼皮,偷瞄了眼赵奭,看他气色还好,态度平和,只是拿眼使劲瞧她,不知到底为何。

良久,赵奭越过皇后进去慈宁宫,皇后只得起身跟上,赵奭听到动静回头看了她一眼,倒也没什么。

宫女上茶后,被赵奭将所有侍从一干热都撵了出去,皇后更加看不懂赵奭到底意欲何为,只拿眼愣愣地看他。

“皇后,你还记得十年前,荒园里的事吗?”

惊闻赵奭突然旧事重提,皇后的脸色变了变,“臣妾愚钝,还请皇上明言。”

好半,赵奭没有言语,依旧是不阴不阳地看着皇后,把皇后看得一颗心分成好几瓣,各自寻思着赵奭如此古怪行为的缘由。

“昨日,朕在宫中差点被人刺杀……”

赵奭这话一出口,皇后的表情顿时剧烈得扭成了一团,扑过去轻轻摸过赵奭全身,抖着声音问道,“皇上可有受伤?”

眼神冰冷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赵奭语气森冷地问道,“怎么,皇后想朕哪里受伤?”

“皇上,您这到底是怎么了?”皇后终于反应过来,“难道皇上怀疑臣妾?”

“你可知刺客是何人?”

皇上遇刺,皇后早已从眼线那里知晓,只是刺客身份是秘不可宣的秘密,皇后的眼线根本不知道,所以整件事皇后只知道一半,被赵奭问得眼神飘忽。

“臣妾不知。”

“是司图越……”赵奭完,一双眼钉子似的盯在皇后脸上,凶狠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司图越?”皇后念着这个名字,在脑海深处极速翻找着,根本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当日林氏之死,他曾上殿鸣冤过。”

提到林氏,皇后浑身一阵剧烈颤抖,抖着声音问道,“皇上以为是臣妾做的?”

伸手在袖子里拿出一条带血的手帕,丢到皇后脚下,赵奭冷哼道,“自己看。”

拾起软黄缎子手帕,上面只绣着一句诗,‘盛年不再来’,忍皇后胆子再大,也不敢当着赵奭的面念出下一句,一日难再晨,因为暗含的正是皇室中最隐秘最见不得光的耻辱。

“皇上认为是臣妾做的,以此来要挟皇上放过臣妾,保住太子储君之位?”

“要不然呢?还有谁会去指派一介书生来行刺,尤其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是如何通过层层关卡,跑去房顶拿箭射朕的。”

“皇上为何要怀疑臣妾?难道不是那个人更可疑吗?难道就是因为她没有子嗣吗?可别忘了,她可是向来拿隐王当亲孙子待。”

“放肆!”赵奭一声断喝,并没有阻止皇后继续下去。

“当年若不是她闹出这烂摊子,我们何苦把宦海得罪个透,就算他这次回来,依旧咬住不放,随时随地像是要跟皇上拼命似的,现在也不知道是谁指使了司图越那个浑人,知道皇上不便追查,就想着趁乱往臣妾的头上扣。”

“够了!”赵奭低吼,终于把皇后喝止住。

“她有什么理由翻这笔旧账,倒是你,在宫里遍布眼线,担心朕废了太子的储君之位,才急急拿旧事来提醒朕。”

“借臣妾大的胆子,臣妾也不敢威胁皇上,还请皇上明察。”

被皇后一顿指发誓的保证,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的赵奭也迟疑了。

皇后趁此继续加药,“皇上,或者有人不甘寂寞,才自以为长袖善舞,闹了这么一出,成了,是自己可得一份实惠,败了,也可以恶心下皇上,让后宫之内不得安宁,让皇上和臣妾离心离德,反正有戏可看,总是好的,哪里管他饶死活,皇室的颜面。”

皇后每一句话,赵奭的脸色便要阴沉上一分,到了最后几乎成了锅底黑,皇后一见试探着靠近赵奭,恢复轻声软语地同赵奭道。

“皇上,你我夫妻一场,皇上子嗣又单薄,统共不过三子,又都在臣妾身边长大,哪一个不是臣妾的至亲骨肉,句臣妾不该的话,谁继位都是臣妾做皇太后,又何必处心积虑地争夺。”

皇后话时,眼中含泪,雾气氤氲中一副楚楚可怜之态,虽然已是半老徐娘,但风韵犹存下,又添了段岁月打磨后的成熟魅惑,再这样凄凄哀哀的话语,缠绵中带着丝娇嗔,勾动赵奭经年累月蓄积在心中角落里的一丝情份,再也无法开口质问下去。

是夜,赵奭留宿慈宁宫,差一点被打入冷宫的皇后又活了过来,皇后活了,太子的复苏也就不远了,而被软禁在思媚园中的隐王可就没那么好过了,赵奭一旦放弃对太子的废黜,那么,赵春空这个之前已经隐隐有被立为储君的人选可就危险了。

“王爷,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灵德国师亲自将皇上留宿慈宁宫的消息赶来思媚园告知赵春空。

“每日都要劳烦国师前来燃香治疗,辛苦……”赵春空似乎对这件事情毫无概念,仿佛灵德国师的是别人家的事情,跟他一点干系都没樱

“隐王?”灵德国师眼带探寻,打量着好整以暇喝酒的赵春空,觉得这人居然当着她的面卖弄潇洒,真是没必要,“你真的一点也不担心?”

“担心什么?”夹了一块酱牛肉慢慢嚼着,赵春空于灯下瞥斜着正在往熏炉里加香料的灵德国师,“皇上自有自己的想法,如果有人想要左右,那才是不自量力。”

赵春空的话灵德国师在心里反复琢磨了多遍,还是没太品出来他是什么意思。

“国师不如坐下来,陪本王喝点酒……”

“哈……”灵德国师这次算是有了反应,冷笑一声,再不理赵春空。

“是觉得本王拿国师当酒楼里陪酒唱曲的对待,失了礼仪吗?”

本来也是这个意思的灵德国师没有言语,依旧闭口不言,连头都不抬一下,就是往熏炉里加的香料分量比平时多了许多,赵春空看见无奈笑道。

“灵德国师还真拿本王当蚊子熏……”着,呷了口酒续而道,“难道当初陪酒卖笑,不是灵德国师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吗?”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