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兄不友,弟不恭

“太子未说是何事要见王爷?”听过丫鬟禀报,宦颜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回王妃,太子没说,进来府门直接去了畅春居,发现是上将军住在那里,追着问王爷在何处,上将军命奴婢过来禀报,说是太子一会儿就到。”

看来柳池初也只来得及派人先来告知一声,免得自己遇到太子不方便,至于太子造访目的,却是谁也问不得的。

这边畅春居的丫鬟才过来禀报,那边就听脚步声响,接着便是太子大着嗓门招呼,“皇弟,你可真是逍遥,竟有如此雅致清幽之地,怎地为兄早不知晓?”

宦颜对太子的印象极为恶劣,听到动静立即从正厅后门出去,避开了太子。

“太子,隐王爷恐怕还未睡醒,末将先上去瞧瞧。”

“慢……”

宦颜立于竹楼外窗旁侧耳细听,就听太子说了声慢,接着便有上楼脚步声响起,不禁暗暗运气,明明知道空空素有心疾,人还未睡醒先去吵他,哪里有一点做兄长该有的样子。

耳听脚步声上去到二楼,不多时有门轴吱呀声响,宦颜料定是太子进去了赵春空卧房内。

“皇弟这是怎么了?”撩起床帐,太子向内看去,就见赵春空白着脸拥被而眠,气息微弱睡得深沉,对自己入内竟是一无所知。

“太子有所不知,昨日王爷忽发心疾,病势凶猛,到了夜里又受了惊吓,故而……”

柳池初一早已听闻赵春空卧房隔壁有刺客偷听一事,说话时特别注意着太子脸上神情,无奈太子表演起来炉火纯青,根本看不出有何问题来,柳池初一时也推断不出,窃听之事与太子是否有所瓜葛。

“隐王因何事忽发心疾?”

太子立于床前,单手挑起床帐,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问话时也是双眼不离赵春空的脸,似乎有怀疑赵春空装睡之意。

“隐王爷心疾乃是旧症,发作也毫无规律,并非有事……”

闻言,将床帐挂在帘钩上,太子居然一屁股坐在床边,伸手搭在赵春空腕处,静默良久诊起脉来,柳池初看着太子行为着实过份,又不好参言,只能忍气在一旁陪着。

良久,太子松开手清咳了声道,“隐王的脉象太过微弱,瞧着不大好。”

人还没等怎么样呢,他先给定义成不大好了,柳池初压下心头火回道,“太子说得是,否则太子来了也有些功夫了,隐王爷若非身上不爽利,也该醒了。”

柳池初说得恭敬,但太子还是隐隐听出了些弦外之音,乐呵呵坐在床边,拿出赖着不走的架势来。

“既然皇弟身体抱恙,本太子作为隐王大兄岂能坐视不管,本太子瞧着皇弟周围也无甚仔细照顾侍奉之人,不如本太子这便命人接皇弟过府养病。”

找个理由就想把人带走?柳池初岂会答允,“禀太子,隐王眼下身体虚弱,心疾又才稳定下来,实在不适宜挪动。”

宦颜趁着太子进去赵春空卧房,从竹楼另一侧楼梯上楼,轻手轻脚地走发现刺客的房间里,记起刺客隐身所在的东北角,缓步走过去,在东北角站定,侧耳细听,发现卧房内的响动可以通过墙体传送过来,听起来模模糊糊,若想听得清楚些却是极难。

那人是如何偷听谈话的?难道刺客的耳朵比常人灵敏?宦颜想着自己同赵春空说话时,耳鬓厮磨,说话都是呢喃一般,若是站在这里,恐怕声量小到耳力再好也未必听得清楚,那么,既然听不清楚,又躲在这里做什么呢?思索间,宦颜将身子斜靠在墙上,蓦地听到太子说话声清晰起来。

难道是墙的问题?宦颜被忽然加大的音量吸引,将耳朵贴在墙上,一听之下才发现,在一人高的位置,声音的传送格外清晰,耳朵贴在上面,就算说话声音小些,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原来如此,宦颜算是发现了新大陆。

耳际听得太子张罗着要把赵春空带走,宦颜气得不轻,平日里虚情假意不害赵春空就不错了,眼见人病得厉害,他却假装关心地要带人回去太子府,若真让他带走了,就凭赵春空此时的身体状况,还能不能活着回来都说不定,宦颜听到此处再也听不下去,出去按原路回去,进到厨房里,用托盘装上什锦虾仁粥,四样小菜,并一碗汤药,端着直奔赵春空卧房。

重重敲了敲门,宦颜推门而入。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宦颜特意罩了面纱,不过从丰满的身形上太子还是不难看出,来人正是未过门的隐王妃宦颜。

“见过太子……”宦颜冷冰冰见礼。

鼻端嗅到浓重药味,熏得太子不住皱眉头,见宦颜态度冷淡,似乎极为厌烦自己,更觉不悦。

“宦小姐,别来无恙?”

对于太子的假意殷勤,宦颜虚与委蛇,“多谢太子关心,宦颜很好,只是隐王爷最近受了伤,又犯了心疾,很是让人担心。”

说着,宦颜故意端着托盘靠近太子,药的苦味更重一层,刺激得太子掩住口鼻不住打喷嚏。

“哎呀,太子,您莫不是受了风寒?”宦颜状似关心。

太子喷嚏不断,不住摆手,“不妨事……”

“您不妨事,王爷可是受不了,本来身体就弱,再被传染了风寒那还得了……”弯腰将托盘放在床前矮几上,宦颜抬手伸向房门方向,“太子请。”

怎么,这就要赶他走?他可是太子,就算是正牌王妃也没资格赶他走,何况还是个未过门的,太子的脸色骤然变冷,宦颜却恰到好处含笑向太子福身。

“宦颜因为担心王爷身子,一时口不择言,还请太子见谅……不过,量来也是宦颜多心了,太子同王爷是亲兄弟,疼王爷的心宦颜自然是比不了的,宦颜多嘴了。”

眼见太子狠厉目光渐转缓和,一旁柳池初跟着上前解劝。

“宦小姐倒是多虑了,太子向来心性宽厚仁德,岂会因此等小事与女子计较。”

柳池初的高帽子戴得太子再没了说辞,悻悻回首看了眼床榻上依旧闭目酣眠的赵春空,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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