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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生死之间

深夜,山顶洞府。

高昂又被钟道长拍晕带到这里来修炼。

钟道长细细检查了一下高昂体内的灵力状况,然后点了点头道:“你灵力变得相当凝实,想必境界也差不多稳定了,今天晚上你就可以突破炼气五层。说不定还有惊喜,能够一举冲破炼气六层也说不定!”

他当然不知道高昂的灵力之所以变得凝实了一些是因为高昂修炼了《问天青龙诀》的缘故,他还以为是因为混沌灵根和《混沌归藏诀》太过逆天了,短短一天就能够让境界稳定下来。

接着,钟道长又拿出三个玉瓶,一个一个的递给了高昂,说道:“这里有一颗四阶拓脉丹、一颗四阶聚灵丹,还有一颗四阶固神丹,你先服用拓脉丹拓宽了经脉,半个时辰后,再服用聚灵丹冲击境界,两种灵丹结合之下,你今天晚上必然能够贯通任脉。等你成功突破到炼气五层后,就马上服用固神丹稳定境界。”

“谢谢道长。”高昂无奈的接过灵丹,凝神静心之后,就将拓脉丹吞了下去。

他虽然知道钟道长现在就像养肥猪一样养他,但他一切都要照着钟道长的安排去做,不敢有半句质疑,否则一旦被钟道长知道他对交易之事起了疑心,恐怕钟道长会将他彻底禁锢起来。

片刻之后,高昂就感觉体内所有的经脉开始辣辣刺痛,这痛楚十分剧烈,就好像全身经脉被针扎一般,痛得他几乎无法忍受,时不时就要撕心裂肺的嗷叫几声。

钟道长看见高昂吞服了拓脉丹,嘴角也微微抽搐了一下,他不是心疼高昂受苦,而是心疼他的拓脉丹。

四阶聚灵丹和固神丹也就罢了,虽然还算珍贵,但他还有不少,但四阶拓脉丹就很珍稀了,他也只剩几颗而已,原本是留着自己重修恢复境界时用,如果不是为了让高昂尽快修炼到炼气九层给他疗伤,他也不会将这么珍稀的灵丹给出去。

他这次已经严重损伤了道基,表面上伤势似乎在缓慢恢复,但实际上道基正在加速溃散,如果不尽快治好,他的修为很快就会彻底崩溃,除了一些珍稀到几乎没有、他根本没有希望得到的顶级灵丹和灵药外,现在只有《混沌归藏诀》修炼出来的混沌灵力和道基精血才有可能恢复他的道基。

否则他也不会这么焦急的逼迫高昂提升境界,毕竟他也知道逼高昂如此不顾后果的修炼晋级绝对是拿高昂的性命在赌。

修士只有在境界非常稳固的中后期才能够服用拓脉丹,事实上四阶拓脉丹的药力太强,不是炼气修士所能够承受的,高昂才刚刚踏入炼气三层不久,此时服用拓脉丹哪能不痛苦?如果不是高昂是混沌灵根,修炼的又是《混沌归藏诀》,承受能力特别强,此刻已经全身经脉尽碎,变成死人了。

钟道长这也知道这种情况,但他的危机迫在眉睫了,只好赌上一赌。

半个时辰之后,高昂终于感觉体内的痛楚减轻了许多,擦干了汗水,静养了三刻左右时间,然后又开始打坐,将聚灵丹吃了下去。

谁知道聚灵丹一吞下肚子,汹涌的灵力一散开,全身经脉又开始猛烈的撕痛起来,而且比刚才几乎要痛十倍以上,全身经脉简直就好像在被一点点的碾碎一样,几个呼吸间就痛得他意识都要开始陷入了迷糊,眼前开始黑暗一片,这绝对是要昏死过去的前奏。

“道长,怎么回事?!我全身经脉好像就要溃烂了!”高昂知道这次绝对是出了大问题,赶紧大力咬破了嘴唇,勉强保持清醒,艰难的问钟道长。

钟道长也看出高昂的不对劲,神识即刻探视高昂体内的情况,心中马上大呼糟糕,但脸上依然神色不变,很淡定的对高昂说道:“没事,你赶紧运转功法,尽快引导灵力冲击贯通足部经脉和任督两脉,但不要急,引导灵力一点点的冲击。另外,你一定要紧紧守住灵台灵识不灭,在晋级之前绝对不能昏迷!否则你必死无疑!”

“是!”高昂看见钟道长淡定的神态,放下心来,以为这是必经的痛苦,于是拼命咬紧牙关,开始运转《混沌归藏诀》中的法门,引导聚灵丹散发出来的猛烈灵气同时去冲击任督两脉。

高昂在拼死修炼,钟道长却是脸色变得阴晴不定,心中大为懊悔!

到了此刻,钟道长才幡然醒悟,他之前一心要逼迫高昂快速晋级,然后尽快为他疗伤,已经陷入了心魔,选择性的忽视了修炼的艰难和凶险,蒙蔽了心智,才会脑残一般的让高昂服用了拓脉丹后又马上服用聚灵丹晋级。

服用拓脉丹之后,高昂的经脉虽然被拓展了一倍以上,但根本没有完全恢复稳固,怎么可以用灵力去贯通?就好像刚刚砌好的河堤就遇到特大洪水一样,这简直就是在找死。

钟道长知道大错已经铸成,此时却也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因为这种情况之下,没有人能够帮助得了高昂。他维持淡定的和高昂说话,也只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而已。

但他心中已经判定了高昂必死无疑,没有任何修士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坚持下来,绝对没有,就算是他也绝对不行。

高昂此刻度息如年,每一个呼吸都是生死煎熬,他很清楚自己一旦昏迷过去就可能再也无法醒来,几乎将嘴唇全部咬烂了也死死的坚持灵台一点灵识不灭,同时运转功法去控制聚灵丹在体内散发出来的澎湃灵力。

虽然他现在已经无法进入入定状态,但幸好《混沌归藏诀》是顶级道家功法,他又是天地间顶级的混沌灵根,还是能够非常勉强的控制灵力冲击经脉。

“你千万不要出事。”

钟道长万分紧张的看着高昂,祈祷一般的喃喃自语,他极其害怕高昂突然昏迷倒下去,这种时候只要高昂昏迷倒下就绝对是死路一条。

如果高昂死了,他的道基就再也不能恢复,他此刻心中后悔得无以复加,恨不得狠狠的扇自己几十个几百个耳光,心中大骂,你一个经历无数风浪的元婴修士,竟然还犯这种愚蠢之极的错误!

高昂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哪来的逆天坚韧神经和意志,能够在这种能把一个人痛昏无数次的痛苦中死死坚持下来,也许是因为他重活两世不屈不挠的执念,也许是因为前生的牵挂和遗憾无法放下,也许是因为心底里那个从来都不肯忘却的背影。

总之,他足足坚持了半个时辰之久,一直坚持到他体内汹涌的灵力重归宁静,然后才昏迷了过去。

这半个时辰之中,他都记不清楚自己多少次差点闭上双眼失去意识,记不清楚有多少次他一只脚都已经踏入了鬼门关。

钟道长的神识一直没有离开高昂,他看见高昂竟然能够在必死的关头坚持这么久,而且还能利用拓脉丹和聚灵丹的药力接连贯通了任督两脉和丹田,半个时辰之内就连升三级,从炼气四层晋升到炼气七层,顿时惊骇得眼珠子都要突了出来。

灵力贯通任脉就是炼气五层,贯通督脉就是炼气六层,贯通了丹田形成了气海,就是炼气七层。

丹田非常脆弱,也非常顽固,极难用灵力顺利贯通,所以炼气七层乃是炼气修士第一个大关口,很多炼气修士一辈子都无法晋升炼气七层,钟道长万万想不到高昂大难不死之余,竟然能够一举冲破了炼气七层的关卡,而且是连升三级。

高昂这是彻底颠覆了他对人类忍耐极限的认识,也颠覆了他对修炼常识的认知。

钟道长看着高昂嘴角带着微笑缓缓的倒在石墩上之时,心底里竟然生出浓烈的敬佩。

他并没有去弄醒高昂,他知道高昂此刻自然修养是最好的,他沉思良久,似乎经过多番思想挣扎,然后才最终下了决定,喃喃的说道:“我是太着急入了心魔,但欲速则不达,差一丁点就彻底失去了恢复道基的机会。幸好这小子有恐怖到逆天的意志,竟然挺了过来,而且经脉的伤势居然也随着晋级恢复了大半,只要静养一两个月就能完全好了。”

“不过,下一次再有这种情况就难说了,如果他死了,我再去哪里找一个混沌灵根?也罢,让这小子休养两个月,我也去一趟深山,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天材地宝,暂缓一下道基的溃散。”

高昂当然不知道他这一次昏厥让他得到两个月的喘息之机,将近三个时辰之后,他才缓缓醒来。

他一醒来,钟道长就对他微微笑道:“高昂,辛苦你了。接下来你呆在那个镖局里好好休养,彻底稳固境界,我也要进入深山之中寻找一些东西,两个多月后我回来再带你上来修炼。这是一道金刚护身符,你滴一滴血进去,如果你受到攻击,它会自动保护你的。”

一边说着,钟道长就拿出一张巴掌大小的金黄色符箓给了高昂。高昂接过符箓就划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符箓上面。

血滴落到符箓上,符箓忽然闪过一道光芒,接着血滴就不见了,然后高昂就忽然觉得他和那张符箓建立了一种难言的联系。

钟道长伸出两只手指,打出几个法诀,凌空指了指那张符箓,然后轻叱一声:“隐!”那张符箓就突然化作一道流光窜向高昂的胸口,然后就消失不见。不过高昂却能清晰的感觉得到它就贴在他的胸膛肌肤之上。

“好了,这道金刚护身符的等级虽然不高,但在这片天地里,它足够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了。哦,还有,这里是一百两金叶子,足够你随便花两个月,我现在送你回去镖局,两个月后我们再见。”

……

高昂回到镖局柴房时,已经过了辰时三刻,晨操都已经结束,他也不去管那个小气的欧阳冰会不会因为他不去晨操而惩罚他,推开柴门,就直接走向陈问山的院子,今天陈问山要离开镖局,他要去送行。

走到陈问山的院子门口,高昂就敲遇到刚刚从晨操回来的陈问山。

高昂不等陈问山开口问,就赶紧说道:“昨晚去锻炼,中途在树底下睡着了,所以现在才回来。大哥,你现在就走吗?”

陈问山点了点头,道:“刚才晨操时已经和总镖头还有各位同僚告别过了,东西也早就收拾好,见过你之后,当然就要走了。”

“我送送你。”高昂神色黯然,低声说道。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陈问山是他唯一的亲人和兄长,而他将来生死未卜,这一次离别,恐怕以后就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好。你帮我去牵马,我去拿包袱。”陈问山微笑着拍了拍高昂的肩膀,然后就走进院子里。陈问山心中也知道此番离别后,将来很可能和高昂无再见之日,但他比高昂看得开,心情虽然郁郁,但依然能够笑得出来。

反正他已经将他能够给的都给了高昂,高昂现在的身体开始恢复健康,如果能够勤练他留下的武功秘笈,将来也不会受他人随意欺负。

可惜他此次回去万分凶险,无论怎么看基本都是死局,否则就带高昂走了。高昂留在镖局,欧阳冰看在他的情分上多多少少都会有所照顾,至少比跟他回家送命强得多。

高昂快步走向马厩,将那匹老马牵了过来。

两人并肩走到镖局门口,陈问山停住了脚步,神态轻松的说道:“兄弟,就送到这里吧。现在的世道很不好,民不聊生,盗贼四起,到处都有民变,甚至还有人起义造反,你尽量呆在镖局里不要出去。如果将来……算了,将来谁又能说得清楚?兄弟,保重。”

高昂不再言语,看着陈问山潇洒之极的跨上马背扬长而去,泪水慢慢的浸湿了他的眼眶。

他从来不刻意去压抑自己的感情,该笑就笑,该哭就哭,陈问山对他有救命之恩,更待他胜过亲兄弟,但他半点都没有回报,陈问山就已经离去,将来很可能无再见之日,他如何能不悲伤?

将来如果我能够从钟道长的手中活下来,我一定去陈家庄找你,好好报答你的恩情。

等到陈问山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高昂才轻轻抹去眼角的泪痕,昂首阔步地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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