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黑魔
“就是这里了。”黑子停下脚，看着眼前用篱笆围住的破旧茅草屋。这房子不像青阳城的版筑墙和石墙。墙体上的泥土早就开了裂，三三两两脱落的泥土露出了里面的用竹条编制的骨架。
要塌不塌的墙和紧闭的破门组成了黑子父亲的落脚之地。
黑子脸上涌起一抹复杂的情绪，随后叹了口气。“来吧。”
“嘎吱。”
黑子推开了没有上锁的木门，露出了里面的光景。一张破躺椅，整整一个大堂里就只有一张破躺椅和一根拐杖，其他什么也没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躺在躺椅上面，目光微闭。
中年人的一头杂乱的长发借着从门口照进的阳光微微闪光，见是黑子进来了，中年人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脏兮兮的嘴角也勾起一丝笑意，不过这笑意没持续多久。
“米呢？”中年人问道。
“没有。”
听到黑子的回答，中年人不由得勃然大怒，顺手提起身边的拐杖就不停的往黑子身上打去，各种不堪入耳的辱骂也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砰~~砰砰。”任由拐杖落在自己身上，黑子一声未吭。
“呼~~呼~~呼~~”打了半响，中年人不由得用拐杖杵着摇椅晃的身体，大口大口的出着粗气。
“我道是什么，原来是你这小畜生用米钱置换了一套好行头啊。真是好胆，你是要饿死你爹吗？”看着黑子着韦袍，披葛帔，束霜带，腰白玉玦佩，中年人就是一阵讥笑。
“够了！！”不仅仅是前面的中年人脸色一变，就连十灵也是吓了一跳，没成想黑子还有这么大的嗓音。
中年人表情变幻不定，抬手就是一拐杖对着黑子打来。
“彭。”这一次再也没能打在黑子身上，拐杖稳稳地被黑子大手握住，任中年人憋红了脸也抽不出来。
“从今往后，我不会回来了，自然也不会扛米回来了，自晓事那年我就已经没有爹了，从前或许有，不过现在没有了，以后更不会有。”
“话就这么多，呵，如果继续下去，估计没多久可活了吧。”黑子环顾了一番，自嘲一笑，然后松开了握住拐杖的手，转身离去。
“十灵大哥，走吧。”
“嗯。”十灵应道。
“你给我站住，站住！！……”任由后面传来一声声咆哮，黑子也没有停顿下脚步，一路无语。
……
刚到赵府门前，就有一个小厮立在那里等候。“十公子，老爷有事找黑子。”
“去吧。”见十灵点头，黑子赶紧跟上前面的小厮。
“黑子，没想到你小子这么好的运气，被十公子赎了身，还能跟着十公子前往风邑院修行，以后你成为修者了可不能忘了我们这些苦难兄弟啊。”
“一天不见你就穿这么好了，以后好说歹说也得给我们赎个自由身不是。”刚出十灵视线之外，小厮就将手搭在了黑子肩上。黑子倒是一个劲的憨笑。
“被十灵大哥看上那的确是我的福气，你放心，以后我要是真成为修者了一定给你们几个兄弟赎身。”
拍了拍黑子肩膀，小厮笑道：“好，你说的我可记住了，今晚你努努力可能就能成为修者，待得你以后修为高强了定然不要忘记哥几个。”
“一定。”
……
虽说太古星规则弱化，几乎快到举世皆修的地步，但是还是有不少人没能成为修者，一是其本来就没有成为修者的天赋，二就是像黑子这样从小就被卖给人做仆人。
被卖人为奴，就算有修炼天赋也自然是不会得到哪怕一点修炼资源，自然成为不了修者。
“老师，在吗？”关好房门，十灵问道。
“不在。”心底响起了木櫆这老小子的声音。听见木櫆的声音，十灵不由得翻白眼。
“还请櫆爷给讲讲那铁棍究竟是收没收成功，怎么那东西还在院子里。”
“肤浅~~”
“做事怎么能只看表面？万事万物要用心去看。你仔细感受感受心中不就得了，多事。”
“说起多事，你小子的确挺能搞啊，自己都要大难临头了，还能去救助别人，老夫佩服啊。”
十灵一惊，大难临头他不懂为何，但是助人他倒是明白，可也明白得稀里糊涂的，这事说到底他也不知为何。
“还请老师指点一下。”
“指点不了，昨晚老夫看天象，荧惑食斗，而斗宿又是你魔陆的分野，而前日你说的那颗你映蕴于体的星体，老夫猜得不错的话就是北极星，哼，祸当及尔，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如果明日你还笑得出来老夫也算是眼没瞎，若是明日你难逃此劫，老夫倒也是活够了。”
木櫆说完就消失在十灵身旁，而十灵则是陷入了沉思，心中泛起巨浪，久久不能平静。
眼下离开义父也没多久，自己实力虽然从一元聚气提升到了五元聚气，但是如今血脉之力觉醒失败，星祭连接了个什么也干不了的星体，空有一身五元聚气而毫无其他东西。
还有眼前即将到来的连木櫆都束手无策的未知事件，如果说这不是十灵自身的原因他自己都不会信。
“哎，管他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吧。先看看这铁棍倒底成没成功。”
“这就是精神世界吗？”看着眼前混沌的天地，十灵知道，这大概就是老师说的精神世界，一眼望不到边，也看不到地与天，这就是十灵的精神世界。
“你来了？”木櫆出现在十灵旁边，依旧是老样子，不过多了一股淡然。
“老师，这就是我的精神世界吗？怎么什么也没有？”十灵问道。
“我说什么来着？”
“嗯？什么来着？”十灵不解。
“你小子属狗的啊，刚挨了打转身就给忘了个干净？”木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老师，刚才我没有挨打，额，还有，我属猪，不属狗。”十灵嘿嘿一笑，一本正经道。
木櫆在周围游荡着。“这不是打个比方吗？”
“有这么打比方的吗？把别人比作狗。”十灵撇嘴。
“好好好，你不是狗，是猪行了吧，无聊。”
“这哪儿跟哪儿啊，不是是猪，是属猪。属猪。”十灵无力解释道。
木櫆听得眼冒金星，“这你都将老夫绕晕了，到底是不是猪啊。”
“老师打住打住，我们换个话题行不行？”
“不行。”
十灵：……
“那个…那个铁棍在哪里啊？我怎么没见着啊？”
“不是才告诉你吗？要用心看，要用心看，要用心看……”木櫆拿手指顶着十灵头顶一字一顿道。
“运转镇元法，虽然这是最低级的师阶法技，但无论是用在内窥符力上，还是用在内窥精神力，都行得通。”木櫆恢复了他那高人的样子。但是十灵知道，若是再刺激到木櫆，他依旧会气急败坏的。
“嗡``”
无形的波动从十灵合十的掌心中呈波纹状不断向没有边界的精神世界中扩散，十灵睁开双眼，渐渐感觉到周围似乎变得不太一样，虽然依旧混沌，但是在这混沌之中出现在十灵眼里的景物多了两样。
一是在十灵的精神世界中多出五颗散发着黑色微光的白色星符，悬停在十灵面前，十灵知道，那是他目前的境界，五元聚气。最低等的修炼境界就是聚气，星符为白色。魔陆之人因为气息的衍化无论是灵魂还是星符都包裹着淡淡的黑色微光。
二就是十灵拿捏不定的黑色铁棍，果真是黑色铁棍，虽然之前在赵府铁棍只露出一截。铁棍长约一丈，两端处微微凸起，膨胀了一圈，没有了锈迹之后，十灵清楚地看见棍身之上布满了暗金色的丝丝纹路。玄奥异常。
“咕噜。”
十灵咽了口口水，任人也能感受到铁棍之中蕴藏的庞大能量，“老师，你不会是将其中的器灵给抽了出来吧？”
众所周知，十分强大的武器一般都伴有器灵。
“没有，这就是本体，你也给想个名字不是？”
“名字？王富贵，额，不如就叫黑魔吧。”十灵晃了晃头，努力想甩去头脑里的“王富贵”。
“那外面那个……”
“呵呵，那只是之前藏在你手中的一个迷惑阵法罢了，再过几天应该也要消失了。到时候他们就会发现铁棍了，而到时候你也早就不在此地了，或许在你们风国首都大风里面的风邑院学习，也或许在地狱投胎的路上。”木櫆笑道。
“不用这么吓人吧，老师。”听到此处，十灵还是十分紧张的。
“你以为我骗你？”
十灵沉默了一下。
“到时候赵叔他们发现铁棍不在了怎么办，我们这样不吭声不出气就把这东西拿了不太好吧。”说实话十灵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愧疚的。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东西在赵家只会给你那赵叔带了无尽的麻烦，说严重到可能杀人灭族也不为过，早些时候我就告诉了你，你这样做是在帮他。”
“不让你光明正大的拿走就是为了你小子了，连你赵叔都守不住的东西你光明正大的拿走你认为你能走出这青阳城？你以为你是谁啊。”木櫆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说教。
“额……”十灵哑口无言。
“还有一点。”
“什么？”十灵问道。
“你真只看到这方精神世界里就你那星符和这铁棍？”
“嗯。是。”十灵扫视一周后确定到。
“好吧，现在也不急，一切跟着天意来就行。”木櫆说完这句话就消失在十灵的视线里。
“老师？唉……明儿个就不知生死了，好歹也让我做个明白鬼吧？”十灵摊手道。
“祸兮福之所依，福兮祸之所伏。算了，管他那么多。先练练老师教的控制黑魔的法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