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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断死路

喉颈!

凤天歌闻声刹那美眸陡然瞠大,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拼尽力气压制住自己,不做过激之举,内心却翻滚起滔天骇浪。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明明屈平告诉她凤炎的致命伤会在腋下,那里有菩提斋动过的手脚,那里有根细如牛毛的芒针。

屈平还说过,凤炎脖颈处的伤痕也已经被菩提斋处理过,不再致命。

是仵作错了?还是……

还是菩提斋!

凤天歌整个人仿佛雕塑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堂前,丁酉脸色微变。

“凡自割喉下死者,其尸口眼合,双手拳握,臂曲而缩,肉色黄,头髻紧,以瓷片割之,痕处长三寸至四寸,据吾等所知,凤大人惯用左手,若以左手割颈,力必起身右耳后……”

仵作仍在堂前叙述,字字句句与之前的验查皆吻合。

凤炎乃他杀,杀人者以碎瓷割断死者喉颈,这与凤余儿承认的罪行,没有任何出入。

凤余儿,就是凶手。

听着仵作的叙述,凤余儿眼中点点希翼暗去。

她心中有一瞬间的疑惑,明明长姐告诉她,凤炎的尸体被动过,可是……

算了。

反正她只要死死咬住顾北川,那凤染修就一定会死。

仵作将所有验查结果逐一禀报,堂前若非何师爷一声提醒,丁酉没有任何反应。

“退下吧。”

丁酉退了仵作,命人抬走凤炎的尸体。

由始至终,凤染修就只跪在那里,直至凤炎的尸体被抬离公堂前,他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却什么都没说。

反倒是凤雪瑶哭哭唧唧一阵便将矛头对准凤余儿,“你这个祸害!杀人凶手!大人,求大人判这贱人凌迟!她简直丧尽天良!”

丁酉怒拍惊堂木,凤雪瑶这才噤声。

“丁大人,刚刚凤郡主说案子蹊跷,眼下既已查明,大人还在等什么?”顾北川于智者那里得到消息,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右侧,凤天歌皓齿狠咬,正欲开口时丁酉抢先一步,“王爷少安毋躁,凤侧妃虽是凤炎一案的凶手,但她指认王爷为佞臣之事还没水落石出,且待本官找人验过那些密件的笔迹,若真与王爷无关,凤余儿便是罪上加罪,这会儿还判不得凌迟。”

作为御案主审,丁酉想要拖延时间,还做得到。

顾北川冷漠转眸,视线扫过赵宇堂,“赵将军以为如何?”

“本将军以为丁大人说的很对,案子还没结就判罪,太着急了!”赵宇堂剑眉紧皱,重声开口之余声音还挺急促。

顾北川听得此言,不由的越发扭身看了赵宇堂一眼,白眉微挑。

怎么回事?

赵宇堂却旁若无人般视线紧盯凤余儿,那十根手指再不敷药包扎,血都特么流尽了。

无人附和,此事作罢。

丁酉以字迹需要时间验证为由,拍响惊堂木。

或许在表面上看,此番御案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却是最关键的转折。

铜门大开,顾北川最先起身走出公堂,随后丁酉跟何师爷直接去了后室。

凤雪瑶见凤天歌跟赵宇堂谁都没动,于是顶着她那张尖酸刻薄的脸,扶着站在旁边由始至终一言未发的凤染修先行离开。

此时,凤天歌与赵宇堂几乎同时起身,却是越宇堂先行走到凤余儿身边,“你……”

“余儿是被告,将军莫离的太近,免得沾染晦气。”凤余儿躲开赵宇堂想要搀扶的手,艰难起身。

此时有狱卒上前,带走凤余儿。

“余儿……”

看着那抹娇弱的身影跛脚前行,凤天歌愧疚不已,忍不住轻唤。

凤余儿听到声音一刻扭头,只是一笑。

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怨眚是不满。

她觉得长姐必是尽力,这其间该是出了什么意外。

没关系,真的。

凤余儿被两名狱卒带出公堂,走下玉石台阶。

就在她欲蹬上囚车的时候,一阵嘶吼声陡然响起。

“是凤天歌救活了凤染修!是凤天歌救活了凤染修!是凤天歌救活了凤染修-”意云踪就挤在人群前,一身破烂衣裳,蓬乱的头发遮住眼睛。

看到凤余儿一刻,他突然发疯一样冲向囚车,大声吼叫,眼泪急涌,哭的撕心裂肺,“是凤天歌救活了凤染修!是凤天歌救……”

车前衙役哪容意云踪靠近凤余儿,当即过去将其拿下,揪打中意云踪被衙役五花大绑按到地上。

鲜血流过唇角,意云踪却不知道疼一样,用力扯着脖子看向眼前的凤余儿。

“是凤天歌……是凤天歌!”

凤余儿又一次震在那里,她看着眼前意云踪被狱卒狠狠踢踹,浑身上下都是伤,那双眼蕴含着太多悲恸跟不甘的望向自己。

凤余儿的眼睛,一眨不眨,豆大眼泪从里面一颗一颗掉下来,身上血液好似凝固。

在其身后,狱卒不耐烦推了下凤余儿。

这一推,凤余儿猛然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十指与地面摩擦,传出刺骨极痛。

那狱卒几乎同时倒飞出去数米,咣当掉在地上。

赵宇堂猛然上前扶起凤余儿,心里莫名难受至极。

凤余儿便像失了魂魄的木偶,任由赵宇堂拉她起身,她的眼睛,穿过赵宇堂的胳膊,看向站在公堂前一脸错愕的凤天歌。

痛已麻木,她脸上再也没有笑容,那双眼也再不清澈,变得冷蛰,幽暗,深邃如渊。

凤染修原来是这样活过来的呀?

难怪凤炎的尸体没有丝毫变化。

长姐。

我拿命为你铺路,你呢?

你当我是什么,一枚特别好用的棋子?

是呵,我还真挺好用的。

真挺好用……

凤余儿在被赵宇堂扶上囚车时,胸口一滞,鲜血狂喷!

凤天歌。

是你断了我的死路。

那我,只能活。

视线模糊不清,眼前渐渐黑暗,凤余儿毫无预兆倒在赵宇堂肩头。

“余儿!”

凤天歌从愕然中缓过神,纵步走下台阶。

她想上前接过凤余儿,却被赵宇堂阻止,“凤侧妃的安危,自有本将军负责。”

囚车离开一刻,凤天歌猛然看向被衙役按在地上的意云踪。

这又是,谁的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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