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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对簿公堂

威严肃穆的公堂上,丁酉头戴乌纱,身着团领官袍,面沉似水般坐在公堂主审的位置。

赵宇堂一副武将打扮,正襟危坐于侧。

堂下,凤雪瑶扶着哪怕只是行走都异常艰难的凤染修欲跪,却被赵宇堂阻止。

“丁大人,他二人是原告,再加上凤染修后背重伤未愈,可否站着听审?”赵宇堂声音浑厚,皮肤黝黑,虎目剑眉,耳垂与下颚平。

如果不是久战沙场使得他周身煞气环绕,这般长相倒是与佛有缘。

丁酉扫了眼何师爷。

“刑部公堂自然没有原告先跪的道理……”何师爷说话时且叫身边衙役搬了把椅子给凤染修,“伤势过重,坐着也无妨。”

当日丁酉没有打死凤染修,且收了御状,便是昭告满朝文武他非太子的人。

不是太子的人,便有可能是保皇派,亦有可能是颖川的人。

当然,也有可能丁酉之前没站队,现在想站了。

于是丁酉便借着这股猜测,且由着他们再猜一猜也好。

在自身阵营模棱两可的时候,对手出招也会犹犹豫豫,丁酉作为世人眼中行事果决,从不拖泥带水的酷吏,实则在为官之道上,要比朝中许多官员都游刃有余。

他与何师爷的配合,也可谓是天衣无缝。

此时凤染修已然坐在椅子上,凤雪瑶则站在他旁边位置,眼眶红红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既是审案,有原告,自然也有被告。

当凤余儿被传召入堂时,她与一直以来都活在别人口中的,同父异母的兄长,第一次见面。

公堂之上,凤余儿未跪。

她可以在北冥渊面前摆低姿态,匍匐在脚底都无所谓。

而她那么做的原因,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在凤雪瑶跟凤染修面前显露尊威么。

“堂下之人,为何不跪?”丁酉未开口,赵宇堂却是冷声道。

凤余儿止步于堂前,抬头看向赵宇堂,清澈如水的眼睛里,仿佛是涤荡着微波的湖面,既平静,又带着丝丝让人心疼的倔强,“太子殿下有命,叫本宫不跪,本宫不是不可以跪,只要大人得太子殿下命,本宫随时都能跪。”

告御状的是凤染修,赵宇堂作为朝廷命官,还没有资格放肆到不把北冥渊放在眼里的地步。

他这一问,着实尴尬。

“何师爷,赐座。”丁酉对凤余儿的态度,亦未如众人想象般苛刻。

凤余儿微微颌首,“多谢丁大人体恤。”

可就在凤余儿欲坐时,凤雪瑶突然冲过来,朝着凤余儿就要扇一巴掌。

太多的恨萦绕在心底,聚集成滔天之怒,以致于凤雪瑶在看到凤余儿那一刻,恨不得剥皮抽筋,早就忘了身在何处。

“雪瑶!”背后传来的声音与堂上杀威棒一同响起。

凤雪瑶扬在半空的巴掌,就那么鼓着青筋停滞在那里,不上不下。

凤余儿清冷视线绕过凤雪瑶,她微侧身,望向对面坐在椅子上的少年。

他就是凤染修?

眼前少年与凤余儿想象中的并不一样,她以为凤炎的儿子必定长相丑陋,目光猥琐,整个人都该散发着纨绔子弟该有的蛮横跋扈跟横行无忌。

可并不是,至少她这位兄长的长相,儒雅斯文,五官端正,虽然皮肤黑了些,可骨子里透出的雅致根本掩饰不住。

这并不像是在军营历练过的人。

凤余儿在看凤染修的同时,凤染修也在打量自己这位素未谋面的庶妹。

比凤雪瑶还要娇弱的身材,长相不比自家妹妹艳美,但也干净,尤其是那双眼,看不出半分凶相。

可即便对彼此的第一印象并没有想象中恶劣,他们却无法改变对立的现实。

“雪瑶,有大人在,你不得无礼。”凤染修重声开口,算是给了凤雪瑶台阶。

凤余儿亦收回视线,下意识抖了抖并不褶皱的衣袖。

“凤府兄妹,你们状告太子无端弑杀忠臣,更伙同奸妃凤余儿陷凤府于万劫不复之境,可有证据?”丁酉将原告诉状上的内容简单概括,基本上是说给凤余儿听的。

“我们有!”凤雪瑶泣声开口,“父亲根本不是自杀!他是被凤余儿给杀的!”

凤雪瑶敢入公堂,自然有备而来,有些事,赵宇堂暗中早已安排妥当。

“空口无凭,凤姑娘得拿出证据来。”丁酉不必时时问话,何师爷附和着提醒。

“我们有证据!十天前我们已将父亲棺柩重启,有仵作验尸,父亲乃他杀!凶器是一片碎瓷,父亲遇害当晚只有凤余儿在,除了她,谁还会对父亲下如此毒手!”凤雪瑶厉声喝斥。

丁酉未语,看了眼凤余儿。

凤余儿却是落泪,“不曾想,你们竟然如此不孝。”

“不孝的是你!”凤雪瑶怒不可遏低吼,双眼布满血丝,这是真的恨。

“父亲尸骨未寒,你们竟又撅墓……二姐,你为了报复余儿,当真是无所不用其及,你这么做,可对得起死去的父亲跟嫡母。”凤余儿凄然开口,泪水盈溢在眼眶处,微微闪动。

“你这个贱人!不许你提母亲!”凤雪瑶知道太多真相了,随便想到一件都能把她气到火冒三丈。

凤余儿不再开口,垂眸掩泪。

丁酉看了眼凤雪瑶,“你等私下验尸,如何做得了呈堂证供。”

这句话直白点儿解释,你们又朝凤炎身上捅了多少刀,谁也没看到。

旁侧,赵宇堂轻咳两声,“丁大人有所不知,开棺验尸那晚本将军在,仵作陈虚在,还有几位将军亦在,本将军就是怕丁大人觉得失真,是以多叫了几个证人,如果大人想问,本将军即刻叫他们过来作证。”

“那晚在的,可有刑部的人?”凤余儿缓眸看向赵宇堂,不疾不徐问道。

赵宇堂微怔,这话若丁酉问,他自然另有一番说辞,可从凤余儿嘴里问出来,他又不是那么好回答,“虽无刑部之人……”

“那本宫知道了。”凤余儿没给赵宇堂说完话的机会,轻蔑笑道。

赵宇堂脸色微沉,“凤侧妃是在怀疑本将军的人品?”

“将军或许有人品,只是凭将军与二姐勾结诬陷本宫这件事,至少将军的人品在本宫眼里,值得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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