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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五章 让你受苦了

鱼市,思凰阁密室。

宋羽白是一个作息十分有规律的人,在睡梦中被人叫醒这件事让他很恼火。

但在看到庚博远微熏的状态时,他反尔很感兴趣。

到底是怎样愁事,才会让一直沉稳精明的颖川智者大半夜不睡觉,借酒消愁。

密室里,庚博远强自冷静,只是眼中迷离却出卖了他。

宋羽白等了许久不见其说话,兀自开口,“不知庚大人深夜将宋某叫到这里,可是有极要紧的事?”

“寒市胭脂坊乃是宋掌柜对上南无馆之初便下手的对象,眼下商战半个月,胭脂坊依旧屹立不倒,这件事宋掌柜可否给老夫一个解释?”庚博远端坐在桌案对面,身上散出的那股冷戾气息显而易见。

宋羽白单手托腮,手指摩挲在下颚处,饶有兴致看向对面之人,薄唇浅笑,“在下可不记得庚大人下过死令,必要叫寒市胭脂坊关门大吉。”

“那本官现在就下令,除了胭脂坊,玄武大街上的金翠楼也不要开了!”庚博远突然抬头,眼中迸射寒意。

“金翠楼……”宋羽白思忖片刻,‘哦’了一声。

他忽然明白庚博远深夜作妖的原因了,当是为了逍遥王坐阵金翠楼一整日的事。

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宋羽白对八卦的涉猎,可以说十分广泛。

“说句题外话,我劝庚大人冷静一点,胭脂坊的事儿宋某能办成,无外乎砸钱,但金翠楼有逍遥王在背后立着,倘若宋某动金翠楼,那就是跟大齐的逍遥王扛上。”

“那又如何!”庚博远听到‘逍遥王’三个字,顿时气上心头。

“谁敢保证逍遥王不会动用大齐国库的力量反扑?不借助军方力量打压?庚大人敢说逍遥王不会叫人直接封了宋某的思凰阁?”宋羽白挑眉看向庚博远,悠幽开口。

“他没那个本事!”庚博远嗤之以鼻。

宋羽白笑了,“枉大人还是智者,逍遥王自然没有这个本事,可凤天歌有,眼下凤天歌之所以没动用大齐朝廷的力量对付思凰阁,是思凰阁没有越矩之事,她找不到把柄,也是因为一旦她出手,颖川在朝官员亦会参与进来,届时大齐朝廷可就真乱了。”

庚博远沉默,他亦明白此间道理。

“但若思凰阁真去招惹逍遥王,北冥狄以王爷之尊与思凰阁扛上,虽说宋某不太了解逍遥王的人品,但有凤天歌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毫不夸张的说,北冥狄一人足以搅黄这场商战,这个责任,庚大人承担得起?”宋羽白温声开口,态度并无变化,事实上商战败与不败他根本不在乎。

不过是一次新的尝试跟试练,对于一个在胜负之间不停轮转的人来说,胜败无关紧要。

要紧的,是他曾经历过。

庚博远终是清醒过来,“宋掌柜说的极是。”

“还有一件事,凤天歌已经派人再次联系江夏赵石,放弃南无馆在江夏的粟米供应权,只要硫矿,如果我再步步紧逼,很有可能会被凤天歌看出端倪。”宋羽白看向庚博远,“庚大人若执意硫矿,那这件事终归纸包不尊。”

庚博远只要想到逍遥王必是凤天歌暗中请去护着金翠楼的,心里便憋着一股火,“既是包不住,宋掌柜只管放手一搏。”

宋羽白点头,“有您这句话宋某就放心了。”

庚博远临走之前,许是醒酒,便叫宋羽白别再针对胭脂坊,他万不能因为一已之私惹北冥狄出面参与商战。

但是这口气,他咽不下……

深夜的天牢,终于有了一丝安静。

最里面的牢房,胭脂就像一个布偶般,倚在角落里睁着眼,一动不动。

三天三夜没阖眼,胭脂那双眼早已布满血丝。

她满身疲惫,一脸憔悴,大吵大闹之后她也终于安静下来。

儿时的回忆不时在她脑海里闪现,那时容祁待她极好,哪怕容岚看她不顺眼,容祁也总会护着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容祁变了。

越来越冷落,越来越生疏。

什么时候呢?

是呵,凤天歌出现的时候。

胭脂身体靠在墙壁上,手臂无力下垂,微仰着头,呆滞的目光里第无数遍凝结出恨意,那是真的恨,恨到倘若凤天歌在她面前,她会用最残忍的方式杀了那女人!

而与最初并不相同的是,胭脂有些恨容祁了。

那个自星护她的男人,就这样抛弃了她!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胭脂眼中再一次闪出希翼,这是她最后的期待。

她告诉自己,只要这次来的人是容祁,她就原谅他!

可惜,不是。

因为有李诚瑞同行,言奚笙出现在天牢里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此时李诚瑞候在天牢外,狱卒将言奚笙带到牢房之后打开铁链转身退了出去。

言奚笙一身儒雅走进天牢,看到胭脂一刻,心疼不已。

他大步走过去,半蹲下来,“胭脂,你没事吧?”

胭脂看着眼前男子,以为是在作梦。

言奚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胭脂?”

言奚笙伸手去扶胭脂,触摸感让她猛打一个激灵,“言相爷?”

“是我。”言奚笙温声开口,之后无比小心扶起胭脂,“我来带你出去。”

胭脂诧异,不解看向言奚笙,片刻后惨笑,“出去?相爷不知胭脂犯了死罪么,我出不去了,相爷来的正好,胭脂还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相爷了,能在临死之前见你一面,也算无撼。”

眼前的胭脂太过憔悴,整个人比言奚笙离开时消瘦许多,发髻凌乱,脸颊亦脏,身体虚弱到连站着也要倚靠言奚笙的力量。

“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言奚笙精明睿智,行事有时候甚至可以说奸诈,但对感情,他素来专一。

只要不是胭脂,他便不娶。

哪怕孤独终老,他也只想守得一人。

面对言奚笙的自责,胭脂泛着血丝的眸子顿时溢出泪水。

这泪水一发不可收拾,而胭脂也在这一刻,扑到了言奚笙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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