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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棋艺退步

北冥狄半点没有夸张,他说的都是事实。

自从知道佟兮被害跟惺子尚在人世之后,沈辞的人生仿佛进入另一个阶段,什么太学院教习,什么温文尔雅的酒仙,不存在的。

为佟兮报仇跟找到佟兮的孩子成了沈辞余生唯一所念。

反观宫里头那位,北冥狄也是给跪了,记性差到有时候他都想扒开自家皇兄的脑袋看看那里面到底装的什么玩意,还是什么玩意也没装。

有沈辞跟北冥景环绕左右,北冥狄已经许久没有静下心来钻研棋艺,都有一些退步的赶脚。

这种话北冥狄幸好没说出来,否则被容祁听到一定震惊。

你哪里还有退步的余地啊!

凤天歌进来时,北冥狄仍在喋喋不休。

“天歌?”沈辞最先看到凤天歌,略显惊讶。

北冥狄闻声转身,看到凤天歌就跟看到救星一样拉她到沈辞面前,“丫头你来的正好,帮我劝劝他!”

于是还没等凤天歌道明来意,北冥狄先有所求。

拿北冥狄话说,沈辞净天在北冥景面前告发顾紫嫣谋害佟兮,有什么意义呢!

沈辞则表示,如果北冥狄能把解药给他,给佟兮报仇这种事他根本不用假手于人。

“其实,两位有没有想过皇上为什么对所有人都有印象,唯独不记得佟贵妃?”凤天歌打断二人,突兀问道。

北冥狄与沈辞皆默,他们没有想过。

“屈先生说因为最爱,所以最痛,所以皇上的记忆自动屏蔽了那个让他心痛到不能言说的女子,除非有一日他能面对这份痛苦,否则不管你们怎么提醒,皇上都不会记得佟兮。”凤天歌言外之意,希望沈辞不要再浪费口舌,毫无意义。

“最爱的人,不是应该烙印在心里么。”沈辞不以为然。

“那如果,心碎了呢?”凤天歌反问。

沈辞无言以对。

“皇兄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北冥狄感慨,“那什么,丫头你还有事吗?”

眼见北冥狄一副我很赶时间的表情,凤天歌后脑滴汗,“逍遥王,我正事还没说。”

即便凤天歌没有要背着沈辞的意思,沈辞却十分主动离开正厅。

厅内,凤天歌随后与北冥狄道明来意,她希望北冥狄能在北冥景面前道出百里绝,及当年旧案。

北冥狄对凤清一案有所耳闻,是以当凤天歌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立时意会出凤天歌用意,“本王可以说,但我不能保证皇兄会不会下旨翻案,毕竟当年这案子轰动整个大齐,皇兄对百里绝失望到了极点。”

“以皇上现在的状态,他对过去的事只停留在知道的范畴,并无真正的记忆跟情感,逍遥王只要把百里绝三次冒死救皇上于危难的事情真意切讲出来,而对百里绝获罪一事说的模棱两可一些,皇上应该会同意翻案。”

为了让北冥狄可以更深刻的体会,凤天歌补充道,“稍稍夸张一点的渲染跟煽情很必要,逍遥王应该比天歌更清楚皇上的软肋。”

前世作为独孤艳,她虽战功赫赫,但所有的荣耀都是北冥景给的。

自古帝王皆无情,北冥景无疑是特例。

正所谓慈不掌兵,情不立事。

北冥景在位的十几年,并没有让大齐的国土扩张半寸,但也没有损失半分,总结起来八个字。

固守本心,无功无过。

凤天歌知道,作为一个有情有义的帝王,北冥景能做到如此已是用尽了全力。

“丫头,你真想替百里绝翻案?”北冥狄皱了皱眉头。

“这是唯一能救父亲的方法。”凤天歌毫不迟疑。

北冥狄沉默少许,“万一翻不了……”

“没有万一。”

凤天歌向北冥狄保证,只要皇上下旨翻案,她便使倦身解数也会让此事得一个圆满。

除了替父亲解囹圄之危,凤天歌告诉北冥狄自己定要如此的另一个原因,百里将军真的是冤枉的。

千古奇冤。

离开逍遥王府,凤天歌直接去了与叶清华约定好的酒楼。

在叶清华口中,她知凤炎反咬一口的前夜,唯孙荷香一人探监。

也就是说,有人通过孙荷香给凤炎暗中传递消息,她要查到线上人。

整件事细思极恐,凤天歌笃定在此之前不管北冥渊还是其麾下党羽绝对不知凤清祭奠百里绝一事,否则又何必搞出亏空军饷的假案。

如果他们不知,那么知情者,又是谁!

与叶清华一番思踱之后,凤天歌到天衣阁换装转尔去了金翠楼,且将昨晚便写好的密信交给赛金花,让其以最快速度把信传给现如今已是大楚镇国侯的穆宸手里。

百里绝的案子能不能翻,关键在穆宸。

除此之外,凤天歌把顺藤摸瓜,揪出孙荷香线上人的事交给赛金花,尽力去查。

归梦阁内,香熏袅袅。

胭脂知道凤天歌来过,亦知道凤天歌让赛金花办的两件事。

尚有理智的胭脂并没有打算在这两件事上动手脚,说到底,她与凤天歌有共同的仇人,就是顾紫嫣跟北冥渊。

所以但凡涉及到自己的仇,她不会反其道而行。

“世子真与萧文俊一起去了南越?”

房间里,胭脂坐在绣架前,手指翻转,平金绣的鸳鸯戏水精致细腻,曲线圆顺,丝缕不歪。

“回小姐,温慈说的,当是去了。”丁丁据实道。

胭脂吃痛,倏然抬手间有滴血溢出指尖,殷红如荼。

“南越王已经逃出皇宫,这会儿怕是巴不得萧文控去送死,世子跟着他只怕会有危险。”胭脂嘬了下指尖,忧心不已。

“小姐放心,世子行事从来都有分寸。”丁丁宽慰。

胭脂舒了口气,重新拿起绣针,“离开也好,总比日日跟凤天歌混在一起要让人放心的多……”

真的是这样么?

并不是。

距离容祁与萧文俊离开皇城已经两天一夜的时间。

明明南越局势堪忧,萧文俊却是走走停停,尤其崎岖颠簸的山路,他更是让车夫慢到跟步行也没什么区别。

林间,溪边。

树高风有态,苔滑水无声。

萧文俊独自坐在一块表面光滑的岩石上,溪水潺潺,有光折射到那张本就异常白皙的容颜,仿佛镀了一层光晕。

他似无趣,又似沉思的端起手掌,静默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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